屋内的烛光一闪一闪的,或许是因为害怕外面的大风,有些不安地跳动着。
南宫魅凝视着不停跳动的烛火,漆黑的眼眸中映出了小小的火苗,淡淡的问道:“我的毒有多严重?”她感觉得到,她的身体虚弱的过分,而她的生命力,也在不断的流逝着。
“这……”紫渊为难的看着南宫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转眸,漆黑的眸子看向了紫渊,淡然的说道:“说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
紫渊犹豫着,但看着南宫魅漆黑的瞳孔,不得不开口说道:“如果在一个月之后还是沒能找到天山雪莲的话,你会死。”当事人是有权利自己自己的病情的,而找到天山雪莲的机会,并不是那么多。
南宫魅却沒有多余的表情,淡然的说道:“我知道了。”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但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紫渊看着南宫魅的淡然却有些急了,紧张的说道:“南宫姑娘,我们一定会找到天山雪莲的!而且你服下过续命金丹,不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的!”
南宫魅看着紫渊紧张的模样,心中有着一丝暖意,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紫渊,你让我想起了我在这里的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姐妹。”悸塔,唯一给她温暖的女子,虽然最后她出卖了她,但她却不想恨她,只是将她曾带给她的快乐、温暖留在了记忆之中。
一阵暖流在心中流过,紫渊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紫渊只是一个下人,怎么敢和姑娘的朋友相提并论。”
“她曾经也只是一个婢女。”南宫魅的目光有些迷离,眼眸中有着淡淡的悲伤,“可是她对我很好,如果不是有那个男人的存在,我想,我们永远都会是最好的姐妹的。”悸塔的死,是她心底最深埋的痛。
紫渊修长的手紧握成拳,坚决的说道:“有些人是值得相信的!”如果一对姐妹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么注定有一方将会受到伤害,而那姐妹之间的情若是真的,便也不会改变。
南宫魅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悲哀的说道:“我愿意相信她的情是真的。”悸塔从一开始接近她的时候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帮助她,不过她已经不想再去想那么多了,相信一个人其实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即使这样会很愚蠢。
南宫魅的悲伤似乎也感染了紫渊,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气说道:“其实你也应该相信爷的,他是真的很爱你。”
南宫魅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痛楚,摇了摇头道:“信什么也不要再相信爱情了,它是甜蜜背后隐藏的深渊,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其实听过孟大嫂一席话,她已经不再责怪洛铭了,但她却已经不能再呆在他的身边了,至少现在不能了,她的生命,可能随时都会失去,即使再在乎处女情结这件事情,洛铭也会接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的事情吧。
他是因为深爱,才会在乎的啊!爱上了他的破身奴儿,注定将他的一生都改变。
天空万里无云,一阵阵秋风扫过,漫天腥红的枫叶翩然起舞。
农舍的背后,是一座小山丘,而山丘山,正是一片枫叶林,满山的红不倦的燃烧着,誓要将天烧干。
偶尔,会有一些腥红的落叶飘到院子中來,和着枯黄的落叶,枫叶便显得那么的妖冶,独特。
南宫魅坐在窗子边看着不时飞落下來的枫叶,对着一旁的紫渊问道:“这附近有枫树吗?”从皇宫开始,她就迷恋上了猩红的枫叶,那腥红的颜色每每刺的她心脏生痛,但她却又迷恋着这样的感觉。
紫渊点了点头道:“嗯,后面的山上有一大片的枫树呢。”
南宫魅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亮光,转眸看着紫渊不容拒绝的说道:“扶我去看看。”
紫渊为难的看着南宫魅,说道:“南宫姑娘,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够出去的。”洛铭让她照顾南宫魅,她可千万不能让南宫魅出半点的意外。
南宫魅眼神淡然的看着紫渊,再次重复道:“扶我去看看。”如果她不采取强硬的手段,紫渊一定是不会同意让她出去的,她也就只有用主子的身份來逼迫她了。
紫渊一脸的为难,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伸出小心翼翼的将南宫魅扶起來,不忘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不舒服我就必须带你回來!”洛铭尚且不能拒绝南宫魅的要求,更何况是她这个小小的婢女。
南宫魅点了点头,身体的重量几乎都靠在了紫渊的身上,缓缓地随着她向屋外走去。低沉的心情有些兴奋,她已经很多天沒有走出个这个房间了,而外面满山的枫叶就是吸引着她的目光。
“南宫姑娘,先休息一下吧。”紫渊担心的看着南宫魅,生怕脸色苍白的她随时都会昏迷过去。
南宫魅点了点头,也不敢再硬撑下去,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紫渊扶着南宫魅在一条小溪边的石头上坐了下來,将手帕在水里清洗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为南宫魅擦试额头上的汗珠,烦忧的说道:“姑娘,上山还有好一段路,你的身体恐怕不能坚持下去,我们回去吧?”
南宫魅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想要去的地方,就是爬也必须要爬到!”这是杀手的原则,也是生存的原则。
紫渊心中一惊,她突然发觉南宫魅的毅力和她们死士的信念也有的一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却又不一样,死士只遵从主子的命令,主子要自己死她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而南宫魅却是为自己而活,拥有自己的心。
南宫魅是高傲的,冰冷的,却也是那般迷人的,她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就连同为女人的她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紫渊心中所想的事情南宫魅自然不会知道,她也沒有心思去观察猜测,漆黑的瞳孔看向了不远处的满山枫叶,所有的思绪都沉浸在了那片通红里。
似血的红,似火的焰,就似腥红的鲜血在岁月的流逝中燃烧,似穿着嫁衣的女子在天空下翩然起舞,那么的耀眼夺目。
这是她最熟悉的颜色,腥红。从几岁的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和这样的颜色打交道了,每天都是这样,接触着最红的鲜血。
这也是她最痛心的颜色,艳红。她亲眼看着那个女人穿着红艳的嫁衣嫁给了洛铭,她也在穿上这身嫁衣的时候失去了她第一个孩子。
腥红色,早已成为她心底最深的痛,在她的心上割下过那么多刀。
她迷恋腥红色的枫叶,那似血的颜色,在不断的提醒着她,有些事情士绝对不能够忘掉的,她也不能够迷失了自己,心越是痛,她才能越清醒。
不多时,紫渊扶着南宫魅继续向山中走去,两道纤细的身影便在这山中缓缓前行着。
在远处的另一片山上,站着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狭长的眼眸痴痴的凝视着那脆弱的人儿,悲伤的感情的眼眸之中流转。
秋风扫落叶,满地猩红的叶子铺了厚厚一层,盖住了这片山林中的其它植物。
这山一点也不高,南宫魅却只能爬到半山腰,就再也沒有力气再走下去了。
头顶是满树的猩红,脚下是一层厚厚的枫叶,她随意的坐在了地上,手掌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才不至于倒下去。
秋天,空气凉谅的,驱逐了夏季的酷热,却也让人不觉得冷。
南宫魅绝美的脸蛋一片苍白,额间有着些许汗珠,抬头凝视着满树的红,漆黑的瞳孔中是满足。
紫渊看着南宫魅憔悴的模样,心中有着无限的担忧,带着希望的看向了林中的另一个方向,悄无声息的在林子中隐沒。
四周似乎太过于安静了,静的有些不正常。南宫魅陶醉于满山枫叶的心思收了回來,漆黑的眼眸警惕的看向身边。
紫渊不在,而她的背后,似乎站着一个人,但那个人并不是紫渊。她很确定。
猛然侧身,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站着的人,一瞬间的惊讶后她冷冷的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紫渊呢?”身体虚弱让她的敏锐程度也变的差了,完全不知道紫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洛铭什么时候來的,以至于他到底在她身后站了多久都不知道。
洛铭凝视着南宫魅悲伤的说道:“你连和我呆在一起一会儿都那么不情愿了吗?”
心脏就像是被锋利的硬物刺了一下,痛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但她的目光依旧冷冷的,绝情的说道:“是。”
痛苦在他狭长的眼眸中流窜,悲痛的声音就像是从心底发出:“对不起。”
高傲的王,竟然低声下气的说对不起,改变他的她是真的很厉害吧!
心中的伤口更痛,偏开眸子她不再去看他,冷漠的说道:“都已经晚了。”她害怕他会发现她眼中的痛和若隐若现的泪光。
“何为晚?只是因为一次醉酒后所犯的错就要将我们所有的感情都销毁吗?”洛铭的声音稍微拔高,狭长的眼眸已经布上些血丝。
南宫魅苍白的唇瓣勾起一丝冷冷的弧度,无情的说道:“何苦呢?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你还会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