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5日,零点刚过,又到了圣诞节。
姜戈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幽静的街道上,四周都是破旧的楼房,黑漆漆的没有一盏灯火。
这个地方她记忆中是没有来过,可是却莫名的感到熟悉和恐惧。
姜戈环顾四周的环境,等等……
她的眼睛居然能看见?
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
林月知:姜姜,你到了没有?我一个人好害怕。
姜戈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心一紧,问她在哪,刚准备按下发送键,手指忽地一僵。
不对,这不是去年的事情吗?
还有这条短信……
这不是林月知发给她的短信,是凶手,害她失明的凶手。
姜戈背脊一阵发寒,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脑袋里闪过一些血淋淋的画面。
她想起来了,再往前走,就是她出车祸的地方。
姜戈脸色倏地发白,紧紧攥着手机不敢前进。
如果现在原路返回,是不是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这样的话,她可能永远也想不起这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千方百计想要置她于死地。
姜戈有预感。
往前走,或许就能找到线索了。
她站在原地挣扎了很久,方才挪动脚步,决定前进。
诡异的是,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她走的很慢。
每一步都小心谨慎,生怕车祸的场景再一次重演。
终于,眼前变成了熟悉的马路。
周围荒无人烟,姜戈的视野里除了面前这条空荡荡的马路是清晰的,其它的东西都是模糊的,如同被黑雾遮挡。
她揉了揉眼睛,还是一样,看不清。
就在这时,姜戈听见了一声微弱的猫叫,她定睛一看,小猫就在马路中央,似乎还受了伤,地上淌着已经干了的血迹。
姜戈站在原地与小猫对视了几秒,听着它痛苦的叫声,终究是于心不忍,快步上前。
小猫的腿被压断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猫抱在怀里,想带它离开危险的马路,谁知刚转身,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朝这边横冲直撞,一如过去无数次梦见的场景,躲都躲不掉。
“啊!”
床上,姜戈猛地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如同劫后余生,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
眼前一片黑暗,她紧紧攥着被子,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发颤,脸色苍白又茫然,一下分辨不清现实和梦境。
缓了好一会儿,姜戈才逐渐平静下来。
房间里很安静,静到能清楚地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梦醒以后,她的世界又变成了是黑色的。
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人能帮她,没有。
姜戈抱着膝盖,把脸埋在双膝,咬着下唇,小声无助地抽泣。
哭了会儿,她吸了下鼻子,没有缘由的,突然很想见程砚,有多想呢,就是立刻马上见到他的那种。
姜戈很少有这么冲动不理智的时候。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在半夜三更按响了程砚家的门铃。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扰民的神经病。
无厘头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见了程砚又怎么样?要跟他说什么?说自己半夜做了噩梦很害怕吗?
姜戈越想越觉得她今晚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误解。
她开始后悔了。
说不定程砚还没有被她吵醒,要不现在回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办法。
然而事与愿违,姜戈刚转身,身后就响起“咔嚓”一声,门开了。
“……”
姜戈背脊一僵。
楼道里灯光明亮,程砚棱角分明的俊脸并没有被吵醒的惺忪,眼底一片清明,他开门看见姜戈时,眼中有一丝意外,再扫见她光溜溜的脚,顿了下,眉头蹙起:“怎么没穿鞋?”
姜戈缓缓转过身,不知怎么解释:“我……”
“先进来。”
屋里,程砚打开客厅的灯,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身上穿着毛茸茸的白色睡衣,蓬松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头,很乖,像一只走迷路找不到家的兔子,脆弱又无措。
他敛了敛心神,去拿了双新的拖鞋,然后走到她面前蹲下。
“穿上。”
姜戈怔了下,乖乖抬起脚。
程砚又去给她倒了杯温热的水,塞她手里。
姜戈喝了一小口,两手圈着杯子,冰冷的掌心逐渐恢复温度,迟疑又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程砚说:“我还没睡。”
姜戈稍微松了口气,正想问他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忽然想起今天是圣诞节,去年这个时候,他的亲人遇害了。
也就是说,今天是他母亲和妹妹的忌日。
姜戈心脏揪了一下,莫名跟着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毕竟凶手也还没有抓到。
程砚见她耸着脑袋,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懊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扯了下唇:“所以你这大半夜是过来蹭水喝的?”
姜戈面颊一烫,赶紧放下水杯,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就是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出车祸的那天晚上。”
程砚眼眸一凝,低声:“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姜戈怀里多了个抱枕,她下巴压着抱枕,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她清楚地记得梦里的每一个画面。
但她不确定,到底是梦,还是那段被她遗忘的记忆。
她抓紧抱枕,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真没用。”
就像陷在一片很深的沼泽地里,外面的人在努力拉她出去,但她依然纹丝不动,也找不到任何出去的办法。
姜戈沉浸在这样无能为力自责的情绪里,感觉脑袋一沉,男人宽大的手掌压着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没说话,像在无声的安抚她。
她呼吸微顿。
后知后觉,这种时候,她不仅没能安慰到他,还在散发负能量给他。
“抱歉,我……”
“不是你的错。”
程砚盯住她,嗓音沉又哑:“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你就是特殊的,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姜戈怔然。
胸腔内的心脏砰砰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快要破土而出。
她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
程砚顿了下:“怎么了?”
姜戈心跳得飞快,胡言乱语:“我困了。”
程砚起身:“我送你。”
他把姜戈送到门口,看着她进屋
她的屋里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