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鲁阎赶忙上前走了两步,随后双膝一曲,直接跪在地板上,看着眼前的女性骸骨,眼眶已经充满了泪水。
在尸骸手边,放着一个笔记本。
鲁阎小心翼翼的将笔记本拿了起来。
这个笔记本显然是故意放到了一个明显的地方,甚至有没有压在身下。
也许,她一直在等着自己过来,将这个记录了当年真相的笔记本取走。
鲁阎的双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抹掉封面上一层薄薄的灰尘,慢慢将其翻开,生怕用力过大,将笔记本损坏。
这个笔记本已经放在这里很多年,纸张因为过高的湿度变得脆弱,微微用力,便可能造成损坏。
借着头顶的灯光,一排排娟秀的字体整齐排列在纸上。
鲁阎虽然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目前,却也见到过一些母亲写过的信件,上面的字体与笔记本上的如出一辙。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鲁阎的身上,等待着他读出笔记本上的内容。
鲁阎抹了抹眼角,随后重新捧起了笔记本,大声念了起来。
“我们被海盗绑架了,船长与海盗是一伙的,他们里应外合,将所有人都杀死了,只有我与小陈活了下来,因为我告诉他们,密码箱里是制造核武器的原材料,以及全部的制造食疗,我们从某个势力那里得到,要送回国去进行销毁。”
“那些海盗真的相信了,他们也因此产生了贪念,想要将这个东西卖出个天价,为他们以后留下一条美好的退路。”
听到这里,陈渊等人才总算明白,为什么在现在的海盗中,一直流传着幽灵潜艇中有核武器的传闻了,原来流言的源头在这里。
此时,陈渊也不得不佩服鲁阎的母亲林兰智勇过人,能够在绝境中想到这种方式进行自救,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她准确的抓住了海盗们贪婪本质,并以此为锚点,勾画出一个足以让他们不得不留下自己性命的秘密,在绝境之中争取那最渺茫的一丝希望。
鲁阎继续念了下去:“财帛动人心,海盗内部也不是团结一致的,他们内部也分成了两伙人,一些人想要将这些东西回国,换取大量功勋和利益,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铺路,另一批人则想要去更远的地方,将这些东西卖给那些更有钱的势力,换取最大的利益。”
“两伙人一直有所争执,最开始只是争吵,慢慢大打出手,这也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就算我们逃不出去,但也不想让这个密码箱子落入这些人的手中。”
“今天,两伙海盗再次大打出手,但是,潜艇突然遭到了海底磁性的干扰,伴随暗流的裹挟,潜艇开始飞速下沉,整艘潜艇内也乱作一团,我趁乱找到了小陈,结果他却中毒了,脸色非常难看,已经没有少时间可活了,他跟我说饭菜里有毒,已经有很多海盗中毒倒地。”
“我今天还没有吃饭,躲过了一劫,这时,潜艇摆脱了暗流和磁场的影响,恢复了控制,驾驶舱内的海盗才走出来,他们并没有理会我,而是与其他没有死的海盗打成了一团。”
“我知道,这时最后的机会了,由于之前见到过海盗们进入驾驶舱内输入的密码,我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了驾驶舱,并且将舱门反锁,破坏了潜艇的控制室。”
“我很清楚,一旦那些海盗内部问题解决完,我也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要么粉身碎骨,要么窒息而死。”
“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密码箱内的资料,都是我们国家和人民的血泪史,那些人罪恶的铁证。”
“只是,临死之前,我好想我的小炎,他还那么小,就没有了妈妈的照顾,以后,他能不能健康的成长,会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为了保密,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神父,他会不会因此受到被人的嘲笑?”
念到这里,鲁阎已经泣不成声,眼中的泪水滚落,他执拗的扭开了头,不让泪水滴落到珍贵的笔记本上。
他舍不得让自己的泪水,染湿母亲的笔记。
这一刻,刚刚经历了杀伐的他,连续击杀了好几个鬼子蛙人,都没有皱过一次眉头的铁血军人,竟然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他的母亲没有忘记他,从来没有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中依旧想着自己的孩子。
“妈妈……”
鲁阎喃喃自语着,不断擦拭流淌出来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
小时候,每次看到其他同龄的孩子有母亲照顾,摔伤了有母亲来安慰,而他只能咬着牙,忍着痛回到家,默默的攥着一封破旧的信封流泪。
他一直坚信着母亲是爱他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回来而已。
今天,他终于见到了母亲,终于明白了母亲没有回来的原因,却也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一分钟后,鲁阎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将视线挪回了笔记本,继续读了下去。
“破坏了操作台的潜艇,慢慢沉到了海底,也永远不可能再次启动了,如果有人能够寻到这里,请将密码箱交给我们的国家,我代表民众感谢你,如果有机会,请替我跟我的儿子小炎说一声,他的妈妈一直很爱很爱他,是妈妈对不起他。”
长长的笔记念完了,鲁阎一直跪在母亲的骸骨前,身体因为激动不断的颤抖,眼光落在骸骨上。
随后,他用膝盖向后挪了两步,在地板上咚咚的磕起了头,用力很大,紧紧两下便让额头红肿了起来。
身旁,其他人在陈渊的带领下,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
为了国家,她牺牲了家庭,放下了襁褓中的孩子,最终牺牲海底的潜艇中。
也许,以后无人会记得她的名字,但所有炎国人,都会记得先烈们为这个国家作出的牺牲。
永远铭记,不敢忘怀。
鲁阎一连磕了十个头,直到额头渗出鲜血,他才停下,嘴里还喃喃的说道:
“母亲,儿子来了,儿子长大了,没人欺负儿子,我来接你了,我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