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声质问她根本就是一个不称职的情人,在答应了作他的女人之后还这么轻易舍他而去,转而投入他弟弟的怀抱里?
又或者是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心,在臣羽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强行夺爱,完全只顾自己的感情?
裴淼心是听见门铃响了几回,次牟然清醒过来,推开面前的曲臣羽的。
她有一点缺氧,先前那个漫长而缠绵的吻好像电流一样袭击过她的大脑,让她除了通过急促的喘息来稳定自己的情绪以外,再无法想起与分析别的事情。
曲臣羽似乎有一些意犹未尽,看到面前小女人娇红的小脸与殷红肿胀的双唇,连忙一边喘息一边抚着她的脸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有人在按门铃……”他勾唇看着她,眼里全是满满的甜蜜。
裴淼心有些狼狈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平复了好一阵后才道:“应、应该是送干洗的,我现在就去开门。”
她起身快步到大门的跟前,因为害怕继续响着的门铃声会影响到里屋的小家伙午觉,所以她几乎连视频电话都没来得及去细看,就一把拉开了客厅的大门。
曲耀阳站在门边侧过脑袋,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她衣领的散乱以及满面情潮还未褪去的余韵。而更该死的是,那双水嫩又馨香诱人的唇瓣,曾经只有他才能碰触的唇瓣,怎么这一刻看上去那么扎眼那么令人愤怒?
她该死的偏偏在他按了这么久的门铃以后才把门打开,而更该死的是她这副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刚才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也曾有他对她所做过的事?
愤怒一瞬间烧毁了曲耀阳的理智,他几乎都要抬手打她了,却是一把扯开她的手臂,像个愤怒而又嫉妒的丈夫抓获了正在偷情的妻子,快步冲进了客厅。
“曲耀阳!”裴淼心伸手去拦已经来不及了。
他冲进客厅的时候曲臣羽也正好杵着手边的拐杖,试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听到大门口的动静,后者正好也转过头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大哥?”
同样红肿着双唇,模样看上去也有些凌乱的曲臣羽怔怔望着门口的男人。
那一下就像是什么重锤,猛的敲击在曲耀阳的胸口。
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心口还是没来得及阻止自己的动作,几乎带着狼狈和不堪一击的重创,睁大着眼睛向后退开了一步。
裴淼心这时候已经跟了进来,“曲耀阳,就算这套房子是你当初送给我的,可那也不代表你有权利在没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自己闯进来!你这样跟土匪恶霸有什么区别?”
曲耀阳侧头望着裴淼心的模样,怎么她每回看见他都是这个样子?模样还是曾经的模样,眉眼也还是曾经的眉眼,可她为何对着自己的态度却总是这样?
曲臣羽出声轻唤,说:“淼淼,就算你跟我哥曾经……可他毕竟是我大哥,如果我们要结婚,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家人。毕竟我跟你的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大哥的谅解与支持,你既决定留在a市,那就早晚会与曲市长一家碰上。我不想把你藏着或是掖着,这一次,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娶你,你即将成为我曲臣羽的妻子。而这件事,我们还得求我大哥帮忙。”
曲耀阳的眉眼一跳,“你说,你们要……”
强行制止住喉间就快喷血的冲动,他怎么觉得现在好像有人在撕扯他喉咙跟心底的伤口?那口子越撕越大,越大越鲜血淋漓。他怎么觉得喉咙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越是强撑,就越觉得头晕目眩。
曲臣羽重新邀请曲耀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裴淼心不方便再说什么,只是借着想陪女儿午觉,便自觉把空间都留给了这两兄弟说话。
曲耀阳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在芽芽的卧房门前消失不见,听到曲臣羽拐杖落地的声音,才仿佛一道警钟,在他的感情和情绪暴露以前赶紧低头喝水。
曲臣羽弯身将掉到地上的拐杖捡起,靠在沙发的一边之后才道:“是这样的,哥,刚才我已经跟淼淼商定,我们会尽快结婚,但这一次我不想要偷偷摸摸的,哪怕她实际上是二婚并且还带着个孩子,我也愿意对外宣布芽芽是我的女儿,我想让她在那一天成为我的公主,一辈子的公主。”
“你说芽芽……”
“我知道这样说或许有些自私,但是哥,我是真的爱她,很爱很爱,哪怕在我人生最糟糕的时候,我也仍然无法欺骗自己。明明知道跟她结婚其实就是我在拖累她,可我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要。我爱了她这么长时间,也压抑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明明知道你不爱她、你故意冷落她,可我还是不敢靠近、不敢说出自己的心声,那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曲耀阳仰头喝尽了杯里所有的热水,那热水烫得浑身上下都痛,烫得他的理智坚强与感情搏斗,说?还是不说?趁着现在赶紧告诉臣羽他对那小女人的感情,告诉他他其实早就已经爱上她了。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可是从她离开的那刻起他便不敢再去想她,甚至连她回来后他也假装着自己的毫不在乎。
一切一切都只因为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控制着自己的理智。
他要在自己的情绪彻底崩溃,所有精神的线彻底断开以前赶紧喊停,就当她是个陌生人,只要不会想起,就不会觉得难受与疼。
可这份感情一旦决堤,他便再收不回。
臣羽说起他曾经的压抑和控制,自己不也一样被这段感情折磨得不成人形却偏偏甘之如饴?
他恍惚得都快听不清楚臣羽在他面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在自己就快忍不住开口以前,突然听见曲臣羽道:“芽芽需要一个完整健康的成长环境,虽然她是在你同淼淼离婚之后才出生的,可是外界的人根本没有几个知道你们曾有过的这段婚姻,而芽芽却很有可能被当成私生子,被媒体肆意地报道。哪怕只有这一点点的可能,我也不希望在她成长的阶段里,再出现像我跟你一样的事情。芽芽那么可爱,她应该得到最完整的爱与关怀,我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借这件事来伤害她或是淼淼。所以哥,即使觉得抱歉我也还是想说,你就当这是我自私的选择,私底下芽芽还是你的女儿,明面儿上,她只有我一个‘巴巴’。”
曲臣羽所说的无可厚非,曲耀阳的眼睛有些发花,这一刻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从小到大,我仅剩的记忆里,除了爷爷奶奶,你就是最关心爱护我的人。我很幸运,能够有你们这些家人,也有淼淼这个我爱的女人。可是芽芽却没我那么幸运,因为她没有一个好大哥在她成长的道路上给予帮助与爱。现在的我,跟个废人没有什么区别。可至少是在这件事上,我不想我爱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曲耀阳已经忘记最后自己究竟是怎么从“御园”的房子里出来的。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他的大脑仍然一片空白。
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刚刚驶上马路,他就觉得浑身冷得厉害,一脚踩住刹车,紧紧捏住方向盘。突然就想抽烟了,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好不容易找到根香烟,却无论如何摸不出打火机。
车上稀里糊涂翻找了半天,才想起音响的下方有点烟器,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等到好不容易从唇齿间吐出一口白烟,他才单手压在打开的车窗上,望着“御园”的大门。
从午间坐到太阳就快落山,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今天到底是过来干嘛来的,怎么到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
车子里的手机开始铃声大作,只瞥一眼,他就知道是夏芷柔打来。近来他好不容易才阻止了她去把军军从曲母的身边接过来,她也好像一反常态,不再娇娇柔柔地打电话给他哭诉或是装柔弱——她似乎在这圈子里建立起来一批看似坚固的友情,她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忙,有时候夜深了也不一定会回来。
这段曲母并不在家,只要夏芷柔别再找事,他也一切都顺了她,并不去管她。
可她与他之间似乎还是形成了一种比较清晰的默契。
她不再去提与追问那段他与裴淼心之间发生的事情,而他则给予她足够的空间和物质保障。名义上的豪门模范夫妻,私底下,也不过各过各的。
曲耀阳接起夏芷柔的电话,一记娇娇柔柔的女声响起:“老公,今天你回不回来?”
他猛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却被烟雾呛得咳嗽了几声。
他说:“我记得这个月我有叫秘书把生活费打到你跟你妈的账户上。”
“……”电话那端安静得像断了线一样,“我是想说,再过几天是你的生日,咱们还像去年一样,带上军军,到夏威夷或是长滩去住几天好吗?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出去度假,正好可以趁这几天把签证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