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啪嗒一声——

郑文煜的酒盅掉了下来。

那晚参与这件事的其他人,脸色纷纷变的难看起来。

萧骋怀拇指摩擦了一下杯口,懒散看向郑文煜:“文煜兄,如果我没记错,是你!”

当日郑文煜随手得了那个残卷,本想一举两得,既报复了萧骋怀当初打他军棍之仇,又羞辱了顾楷林,没想到到头来,没吃到羊肉反倒惹了一身骚!

真是晦气。

听到顾楷林说他梦到了萧骋怀,郑文煜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惧怕,但又不想在众人面前露怯,便举着酒盅嚷嚷道:“顾兄,这酒还没喝呢!你怎么就说起胡话了,那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哪是什么招魂。”

郑文煜不承认。

不过萧骋怀却没放过,刚才他脸上所有的变化。

看来得抽空吓吓他,才能听到真话。

其他凑热闹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换了别的话头,这件事就翻篇了。

两个洗了脂粉的花娘重新回来侍奉,这具身体条件反射性,将手搭上花娘柔软的腰肢。

萧骋怀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正暗自和这具身体较劲想把手拿开时,怀中千娇百媚的花娘,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

“顾公子,这是有人让奴家给你的。”

有人耳尖听到这话,起哄道:“看来顾兄今晚得了不少美人青睐啊!”

纸条展开,出乎意料的,里面并非是什么情话,只有三个字——鸿门宴。

送纸条的人,是在提醒他,这帮人不安好心!?

字迹娟秀,像是女子写的。

顾楷林常年混迹在风月场中,有一两个真心待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顾兄,这纸条上写的是什么?让在下看看,待会儿竞花魁的时候,兄弟们给你帮忙啊!”

说话的人作势要去躲顾楷林手中的纸条,顾楷林手一缩,那人扑了个空。

有人在旁边搭腔:“顾兄,你这可太小气了啊!”

萧骋怀今晚来赴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不想再待下去,说了句:“你们先喝着。”便起身朝外走。

众人以为萧骋怀是去见给他递纸条的花娘,也没拦他,转头去问帮萧骋怀送信的花娘。

“刚才那纸条是谁让你送的?”

“一个青衣公子。”

转身走到门口的萧骋怀脚下一顿。

青衣公子!?

可那字迹分明是女子所写。

里面有人嗤笑道:“瞧顾楷林刚才那一脸去见心上人的猴急样,难不成他现在男女通吃了!?”

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真可惜!

萧骋怀面无表情朝外走,拐过长廊时,猝不及防跳出一个人来,萧骋怀避之不及,与那人撞了满怀。

突然撞到一堵墙的孟金窈,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捂着额头,张嘴就骂:“赶着去投胎啊?撞死本大爷了!”

没能去投胎的萧骋怀,听到这话噎了一下,闻到对方身上一股酒味,不想跟一个酒鬼一般见识,便一把将对方推开,转身欲走时,猛的被对方一胳膊肘怼到墙上。

没想到这具身体弱不禁风到这种程度的萧骋怀脸色很难看。

一低头,看清楚面前,打着酒嗝,眼里泛着水雾,让他道歉的酒鬼时,脸色更差了。

孟金窈这个女人真是狗胆包天,竟然真敢来花楼喝酒狎妓!?

萧骋怀心里突然蹿起一股无名之火。

不过这火烧到一半,想到生前死后,他们其实都没有过正面交集之后,这火又灭了。

算了,总归自己生前没被骗,娶了这女人,她爱咋咋滴吧!

萧骋怀这边刚释怀,孟金窈却发现不对啊!

面前这货壳子里,怎么荡的是她短命相公萧骋怀的魂!?

孟金窈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朝前凑了凑:“怎么着!?上次烧的那对金童玉女满足不了你啊!你还亲自来花楼找美人啊!那你早说啊,我再帮你……”

萧骋怀眼睛一沉,将孟金窈反压回去:“你什么意思?”

孟金窈这人平常很谨慎,但一喝大就容易失控,现在她完全忘了,在萧骋怀面前,她应该是‘看不见他的’,反倒非常豪爽的把自己卖了:“嘿嘿嘿,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

萧骋怀:……

“还让我发誓下山后不准狎妓赌钱,你换了个身体,不也来狎妓了吗?嗬,男人!”

所以她是看到自己附身在山匪身上,才会被吓晕的!?

“娘的,萧骋怀,你是个鬼好吧?你就不能有点做鬼的自觉,大白天的,就不要出来吓人了,你知道装看不见有多考验人吗?”

这是他在萧府门口出现的那次!?

孟金窈坑起别人来毫不手软,坑自己也是真坑,她站直身体,眼神幽怨看着萧骋怀:“还有啊,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们俩阴阳两隔,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你趁早放弃吧!”

萧骋怀低头,面无表情看着一本正经劝他不要执着自己的孟金窈,正要说话时,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喝彩声。

楼里在竞魁,一轮又一轮加下来,最终是傅三抱得美人归。

热闹的喜乐和喧嚣的人声裹在一起,吵的孟金窈脑袋生疼,她一把攥住萧骋怀的衣襟,将他往自己面前拉了一下,笑的欠揍:“我说大将军,你换个身子骨,是不是柔弱的成了0啊?抢花魁都强不过我,是怕抢了用不了?”

到最后,只剩下傅三跟郑文煜在加价,所以孟金窈理所当然觉得萧骋怀输了。

向来不近女色的萧骋怀,头次对女人来了兴趣,低头朝孟金窈凑了过去:“夫人不如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