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样说呢?要说自己这个蚂蚁身上都能刮一层油的舅妈会过来在他身上蹭点油?
最好给舅舅安排个肥缺?
顺便解决姗姗的工作?
这一下,她突然发觉自己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
她就算觉得自己再有自尊也没用,她的那些毕竟有着一些血缘关系的亲戚那种势利嘴脸,早已将她的自尊踩在地上。
零落成泥。
他会不会觉得她们一家很像要饭的?
因为她卖了身,就恨不得刮出一层地皮来?
“女人,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他大步走回房中,丢出一套衣裳来,“穿上。”
她还有些呆呆的,他却已经命令道:“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化好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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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房子好大,好大啊,比我们在美国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别墅还大,还美!!!哎呀姗姗,你看,你看那个瓶子多漂亮啊!上次我在燕莎看到一个,还没这个好看呢,要三万块,啧啧啧,这个怕是要十万吧,比我们全家半套房子都贵了,哎呀姗姗,你看那花多美,我这辈子都没看见这么漂亮的花,还是新鲜的,带着露珠呢——姗姗——这地毯上的金丝是真的吧?哎呀呀,太奢侈了!!!”
舅妈一进门,就用这种令落夕恨不得在地上钻个洞钻下去的口气夸张地尖叫着。
她极其窘困地坐在项昊翔身边,只恨自己不能凭空消失。
——他会怎么看她?
——会怎么看她家的人?
——穷酸?
——势利?
——没见过世面?
舅妈带着化妆化到几乎难见真面目的姗姗好不容易在经过一番地动山摇的赞叹声之后到达了客厅,下意识地赞美道:“这幅画真——”
但估计以舅妈的审美水平无法看出这幅可怕的城堡图有什么美的,只能很夸张地把涂着劣质口红的嘴张很大,然后在空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