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锭银子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赏了梁鹏飞一个就算是不干活也能领工资吃饭的爵位,只不过,这是清朝最低级的爵位:恩骑尉,而这个恩骑尉到底有多大呢.相当于是七品。
而且还是个二等,比三等高上那么一点点,比一等低上那么一点点。这恩骑尉的俸银是多少呢.年俸四十五两……
至于那根鸟毛当然不是鸡毛,而是孔雀毛,单眼花翎,要知道,这根单眼花翎的赏赐,实在是让很有震撼效果,要知道现如今满汉大臣之中,能够有资格得赏花翎者可都是功勋着著之辈,或者是几十年的老臣,并非,非战功不可赏。
比方福康安是三眼花翎,和琳现如今是双眼花翎,而梁鹏飞恰好是武将,又恰好立的是战功,而朝庭又不想让他一个年轻小后生再升官,但是既然他当来当典型全国宣传,有功又不能不赏,所以干赏就不费事了,直接拿根鸟毛打发完事。
“什么破玩意爵位,居然才四十五两银子,比起我们老梁家的海盗年薪都还不如,……”在一双双发红发光的眼珠子的注视之下,心里边已经是哭笑不得的梁鹏飞却还得摆出了一副感激涕淋,千恩万谢的表情接过了鸟毛,嗯,接过了那插上了单眼花翎的官帽,还有那份封爵的恩旨。心里边连续表达了对乾隆的女性亲属的亲切问候。
想到那一年才四十五两银子的恩骑尉年俸,看着脑袋上的官帽上让人帽进了一根亮晃晃的孔雀毛,想到前世自己没少骂多管闲事的人为老孔雀,现如今,自己居然载起了孔雀毛,并且要装出以此为荣,一想到这,梁鹏飞差点泪流满面,实在是感慨命运之奇妙。
“年纪轻轻,却骁勇善战,战功卓著,实乃是我大清之福也。”而长麟伸手拍了拍梁鹏飞的手臂,抚着长须一脸慈眉善目地样子向梁鹏飞连连颔首。把战败的责任全推托得一干二净,毫发无伤的两广总督长麟一扫之前的愁眉苦脸,现如今的他,虽然说不上兴高采烈,可至少眉飞色舞还是很恰当的形容。
周围那些两广文武也不管是嫉妒也好,羡慕也好,此刻都挤出了一张张热情的笑容,向梁鹏飞道贺。好不容易,梁鹏飞总算是把这些家伙给应付完之下,诸人皆安座了下来。
“皇上已经下旨,令福大帅为靖海大将军,总督两广、闽、浙、苏五省水陆兵马,不日将会由京师南下,调洞庭湖、鄱阳湖水师南下作战。”长麟把脑袋转向了梁鹏飞及新任竭石镇水师总兵武乾劲。冲他们点了点头之后继续发言。
听到了这个消息,梁鹏飞也不由得暗暗咋舌,看样子乾隆那老家伙还真是急眼了,居然让福康安总督五省水陆兵马,乖乖,这是多大的宠信,不过,不知道福康安能不能够赶在英国佬封锁掉长江之前冲到大海,要是让英国佬给堵在长江里边,不知道福康安会不会气的吐血三升。
“总督大人,福建急报,福建急报……”就在梁鹏飞陷入了走神状态之时,厅外传来了高昂而急切的喝声,厅内的诸人都不由得有些愕然地向厅外望了过去。
“怎么回事.”长麟站起了身来,颇有些气极败坏地向外边喝问道。
一员武官冲进了厅中拜伏于地,双手呈上了一封紧急公文:“末将闽浙总督督标参将魏海参见两广总督,禀总督大人,我福建水师南澳镇水师大营五日之前,为英夷水师舰队所破,南澳镇新任总兵蓝胜国力战不懈,为英夷炮火击中而亡,澄海营参将招鸿琳领本部兵马意欲与敌接舷而战,却被敌舰撞翻座舰,如今生死未卜……”
“什么!”厅内文武这下全都跳了起来,一脸的惊骇之色。
那位魏参将继续述说着事情的经过:“南澳镇水师除了海门营、达濠营,镇标左营向北且战且退,最终退至了金门之外,南澳已落入英夷贼寇之手,如今,我闽浙水师已然严阵以待,固守金门、泉州、福州等地,必将进犯之英夷聚而歼之,以彰我天朝……”
“都什么玩意,我他他们那个什么严阵以待,根本就是龟缩不出,怯敌拒战。”梁鹏飞撇了撇嘴,很小声地嘀咕道,身边的武乾劲只能可劲地翻白眼,这个时候周围可都有人在啊,可梁大少爷这话倒是得到了广东水师同仁们的好感与认同。
毕竟好歹广东水师还有勇气冲出去跟英国佬掐了一架,虽然输了,可至少有冲出去的勇气。反观福建水师,南澳总镇让英国佬给一盘子全端了,剩下的水师干脆夹着屁股四散而逃。
相比起来,广东水师好歹还废了英国佬的好几艘战舰(呈报给朝庭十数艘这属于是惯例,大家知道就行了)。斩首过千,俘虏也过千,战绩一对比起来,广东官兵当然有骄傲的理由。
而公文的最后,闽浙总督伍拉纳希望两广总督长麟看在党国的份上,哦说错,是大伙都是满人,又互为邻里,加上有过联合作战的情份上,拉兄弟一把。
“拉你一把,到时候谁来拉老子.”长麟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可心里边却一直在骂娘,亏他伍拉纳想得出跟自己借兵这个主意,广东水师挨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闽浙水师前来求援.
不仅推三阻四,甚至还有人说风凉话,说什么广东水师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居然让区区蛮夷给打成了残废云云。
现如今自己让英国佬给揍了一顿,知道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求援了.没门。
心里边实则有些兴灾乐祸的长麟脸上倒是露出了一副忧心之色:“想不到,想不到啊,福建居然也遭那些该死的英夷袭击,对了,本督记得,上次本督使人前往面见你家总督大人之时,伍总督不是曾言,麾下水师各部皆士气高涨,严待来犯之敌,必将敌聚歼于闽浙之海外,怎么居然就这么让他们打过去了呢.”
这位福建武官哪里敢去管这些高层上的事情,再说了,他解释了有个屁用,只得低声下气地答道:“这……末将实不知情。还请长总督能够尽早发兵,援我闽浙,使我闽浙两省之百姓不受那贼夷的骚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
“唉,魏参将快快请起,非是本督不允你所请,而是事关重大,当慎重之,况且,我广东水师月前受英夷贼寇重挫,损兵折将,自保尚且不足,哪里有水师战舰可派往闽浙啊……要不这样,你且在此宽坐数日,本督想想办法,总之,闽浙与我两广唇齿相依,若是不求,不仅有违同僚之谊,更负了皇上希望臣下精诚团结,事惟忠君的期望。”长麟搀扶起了魏参将之后,一番话把那魏参将直接给忽悠了。
待那魏参将离开之后,长麟面容一板,十分严厉地目光扫了在场水陆将领一眼:“如今我广东水师损兵折将,尔等加紧招募水师兵马,严加训练,以便早日成军,卫我广东之海域,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再轻言出战,如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末将遵命!”所有人都跳了起来赶紧答道,这个时候,都已经见识到了英国佬的厉害,原本有几位因为兵马距离江口过远,没有抢到立功的机会而破口大骂不已,结果听闻了蒲志高的败绩之后,全都自认英明谨慎的水师将领自然是甘愿从命得很。
至于救援闽浙水师的事情,谁爱去谁去,反正总督大人之言,正合在场所有人的意愿。总之一句话,你闽浙总督管不到老子两广,咱也答应了你,可具体什么时候派兵……这就有待商量了。
“梁总兵,如今,虎门乃是我广东之要冲,还望梁总兵能够镇守好此地,切不可懈怠才是,至于武总兵,汝竭石镇之兵马,该留的留下,不能留的,就遣返原籍就是了,不过还是应该早日征召整训,勿论军械火器,一应物资但有所请,只管报来。我相信梁总兵也不会看着昔日得力下属无兵无将的吧.”长麟走上了前来拍了拍那新任竭石镇总兵武乾劲,又拍了拍梁鹏飞,一副我很看好你们的表情。
“总督请宽心,末将定当全力襄助武总兵。”梁鹏飞心里边可劲地在乐,就算是你老不说,我也会替武乾劲这家伙把竭石镇给塞满的,而且绝对都是个顶个的精兵强将。
而武乾劲虽然已经就任了竭石镇总兵,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蒲志商的竭石镇下辖镇标中营、左营、右营,平海营一共四营水师,可实际上,据梁鹏飞所知道的,这家伙的兵马到目前为止,只征召了四分之三,还有一千等着吃空饷。
现如今武乾劲的部下,除了六百不到的残兵败将,剩下的全让蒲志高帮他提前丢进了南海喂鱼去了,而他本人目前已经在牢中等死,
就算是剩下的这六百人马,不说是武乾劲,就算是其他水师总兵看到了都直摇脑袋,实在是太挫了,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撂谁怕谁也不愿意要。所以,长麟也决定无视掉那六百残卒。
长麟不知道的是,他这样的安排,不过是为梁大少爷在广东水师的势力添砖加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