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芷真的如她所言,在苏白芳的心里种下一颗叫做魔障的小树苗。这颗小树苗将随着的时间的日积月累越发的茁长成长,最后长成一棵谁也没办法从苏白芳的心里拔出掉的大树。
换做苏白芷的说法,其实她当初种下的不是大树,而是爬山虎,爬山虎这种植物吧,背阴而生,向阳则灭。所以爬山虎能够生长的越发茂盛,多亏苏白芳的心永远阴暗。
这一日,苏白芷近似疯狂的举动,不只是在一个苏白芳的心里种下了魔障,更是给许多苏家人不同的想念了。
苏朗明铁青着脸近乎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摆出一副“我是你爹”的高高在上的长辈模样,对苏白芷的人生指手画脚。
好多个夜晚,苏朗明不敢入睡,睡着了,梦里就都是绯色衣装的少女,浅笑盈盈地命令她的侍卫,将个大活人活生生吊死。
梦中全是那可怖的一幕,那被吊着脖子的丫鬟濒临死亡时候满脸的狰狞可怕,伸出来的舌头,涨得发紫的面色……一切一切都好可怕!可是,最可怕的是她——一个叫做苏白芷的他的女儿!
苏朗明睡不着觉,吓得整夜整夜抄写经文,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
苏老爷子严加命令,那日的事情谁也不许透露出去一个字,否则就家法伺候!
老爷子这么郑重地交代下去,苏朗明不敢胡说,苏白芳更不会去说。至于她的丫头香梅的话,最终的结局是怎么样的。好似,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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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院里少了一个丫鬟。就算是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可是在这偌大的后院里,只要随随便便地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谁还要追究一个丫鬟的下落呢?
会追究的人只有香梅的主子,可是苏白芳安安静静地接受了白老夫人重新分派给她的大丫鬟香菊。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是苏府的下人们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譬如,在这之后,大小姐每一日清晨务必会从别院乘坐她的马车,赶来上厩的苏府里,哪里也不去,一头就钻进了苏老爷子的大院子里头去了。
譬如,如果敲有人经过苏老爷子的大院。那里头时不时会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喝骂声,像是“你没吃饱饭啊!”、“早饭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啊!”、“不许停下来!”……如此类似的大骂声。人们不禁好奇,老爷子的院子里到底正在发生什么样有趣的事情,能叫一向安静的院子里,每一日都像是练兵一样的“精彩”。
当然,苏家的下人们绝对想不到,苏老爷子就是在练兵,练兵的目标只有一个。而那个人,他们想也没有想到过的。
谁也进不去苏老爷子的院子。就连老夫人白氏想要进去见苏老爷子一面,也要老爷子的亲兵通传一声。
怪事不止一桩。又譬如,大小姐天未亮就来,到了晌午就走。来时苏府的下人们大多才起床,来时穿的衣服和离去的时候穿的衣服,每每都不一样。
这些怪事一桩一桩连在一起,被苏家的下人私下里传开了。可是依旧是谁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当然。这是后话。
苏白芷,目前最需要面对的就是明日的流水宴了。
那一日,苏老爷子留下她一人在书房,书房里,祖孙二人不知道商谈了些什么,就连苏全也不知道,只听到大小姐离开时,对老爷子挑衅道:“老爷子尽管试一试,有什么手段尽管拿出来。我要是吭一声,就不是好汉。”
苏全心想,你本来就不是好汉。……当时却没有弄明白这简单的一句挑衅,代表着什么意思。
直到有一天,苏全有急事要见苏的时候,在苏老爷子的大院子里见到那一幕,脑海里登时明白了苏白芷那一日离开的时候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那一日起,苏全更加不敢轻视这个少女。她做到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未必能够做到的事情。
……
流水宴的当天,一大清早,安静的西郊山脚下陆陆续续地有乡民进入山道,打破了往日的安静。
“苏家的大姑娘有心了,看来这次的流水宴并不是说大话的,苏家的大姑娘连山道都休整好了,扑上了青石板,人可以行走,马车也可以行走。”来去的人群,此时还算不上多,三两成群的错错落落,成群扎堆闲谈着。
“听说苏大姑娘还邀请了庞家的那位文曲星下凡的小公子,不知道庞小公子舍不舍下面子而来。”今天来人不光是老百姓,还有书院里读书的学子文人。文人来此,未必是为了白吃一顿白饭,更多的或多或少是苏白芷当众放出的九首诗作的作用。
“庞小公子来不来,到时候就知道了,倒是久不到西郊乡野来,没想到这乡野之中,还有这等风雅的好景,若是若是能够美酒一壶,对饮畅谈,该是多么吵的事情。”
“袁兄说的是,听闻那日差点‘丢了’的九位大儒当中,就有袁兄的祖父?”一学子问道。
这件事其实在几个家族当中,都被当做不想再多提的事情了。任谁被人扒出丢人的事情都会生气的。可是被称作“袁兄”的少年郎并不计较那学子的无礼,摇着手中折扇笑眯眯地道:
“文回兄不知小弟向来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天下事吗?就是今日跟来西郊,也还是文回兄的功劳呢。”可不是吗?要不是上官文回将那九首诗作转述与他,他才不乐意大热天往外跑。家里多舒服,书房里放着冰桶解热,还有加了冰水的酸梅汤解渴。
不知不觉,早来的人群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从没想到,有人能在这西郊山上造出这等与山林交相辉映的大院子。说是大院子,其实是好多的竹屋相邻而立,中间好大一块竹台。竹台上有序地摆置好了桌椅。
碗筷还没有放上去。
“原来苏大姑娘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怀中抱着奶娃的青年看着面前堪称浩瀚的桌椅摆置,惊呆了地说道。
流水宴没有时间上的安排,先来先到,先到先坐,坐满了一桌子就会有穿着青布衣的下人将一道道美食上桌。可即便如此,秉承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大竹台上的桌席也分男席和女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