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马车,将军府门口的守卫就立即朝雪歌行礼:“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雪歌问了声:“慕寒在府中吗?”
“将军下朝回来后便没有离开,此时应该在武场里练剑。”守卫恭敬的答了句,雪歌点点头,自己走入将军府,轻车熟路的来到武场。
月家世代出将才,这座宅邸也是祖传的,几乎没有更换过,宅子后方专门修建了一座习武场,放置了许多兵器,只要不出征,月慕寒每日都会在那里练剑,一练就是几个时辰。
还未靠近习武场,就听见打斗间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雪歌加快脚步走进武场,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月慕寒穿着一身劲装,身形修长,手执长剑,与他对战的乃是府上的卫兵,只是看了眼,雪歌就知道,不出三招,那个卫兵就会落败。
果然,月慕寒身形一转,避开卫兵的攻击,长剑收回再迅速刺出,不等卫兵反应,剑尖就已抵上他的心口。
外围站着的一些卫兵叫了声好,被月慕寒打败的那人脸上没有任何颓废,反而一副喜色,只听得月慕寒的声音响起:“出剑时一定要快,若是想着给自己留后路,心中就会犹豫不决,给敌人可趁之机。”
卫兵收回长剑,双手抱拳,大声道:“谢将军指点。”
就在他们几招间,雪歌已经来到武场中央,就站在围观的卫兵身旁,有人发现雪歌,脸色一变,纷纷单膝下跪:“见过公主。”
声音一响,月慕寒回过身来,视线落在她身上。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走上前来:“怎么突然过来了?大王身体可还好?”
雪歌示意众人不必多礼,这才看着月慕寒。微微一笑:“有瑞安照顾着,父王身体恢复得很快。”
“你们先下去吧。”月慕寒朗声道,众人有序的离去,偌大的武场中只剩下两人,相对而立,静静看着对方。
这个地方有着太多关于两人的记忆。月慕寒手中还握着凌霄剑。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雪歌的脸。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慌,雪歌只好低着头。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剑架旁,将手中的信放在上面,顺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把长剑。
冰冷的剑刃在阳光下泛着凛冽的光芒,时值七月,若是在东南,雪歌定会热得受不了,不过镜月的夏季并不明显。反倒犹如春季一般温暖舒适,纤细白皙的手握着长剑,站在原地,似乎在感受。
月慕寒目光微闪,见雪歌拿了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激动来。
“咱们也有许久没有比试过了。机会难得,今日正好较量一番。”雪歌抬头看向月慕寒。娇俏的脸颊上带着几分跃跃欲试,虽然她的剑术并不怎么样,但一来到这武场,往日的时光历历在目,这种想要与月慕寒对决一场的心情就按耐不住。
月慕寒笑了笑,俊朗的面庞近一年来添了更多的沉稳与坚毅,雪歌知道,眼前这人,很难对付,所以才会更加的用心。
“慕寒,这次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哦。”说过这话,雪歌将长剑换到了左手中。
看着她的动作,月慕寒凝住目光,笑意更甚,道:“开始吧。”
话音一落,月慕寒站在武场中央没有动作,反倒是雪歌,率先动了起来,手中长剑直朝着月慕寒刺去,后者面色始终不变,波澜不惊的抬手,正要抵挡雪歌的攻势,不想长剑还未靠近他,就已经转变了方向,月慕寒微惊,不知雪歌是何意。
就在他走神的瞬间,一股凌厉的气势从身侧袭来,月慕寒身体一侧,手中剑刃准确的挡住了雪歌的剑尖,握着长剑的手掌,已经覆满暗黑色纹路。
雪歌唇角始终微微勾起,带着细微的弧度,好似在笑。
这场比试与以往有太多不同,如今的雪歌给月慕寒的感觉很奇怪,从来那种凌厉的攻势似乎有些转变,不再那么疾,但气势却丝毫不减,所有的力量全部内敛,让人完全无法猜测到她的下个动作——因为她的攻击也有着很大的改变,不再是从前那种招招致命,反而多了些虚招。
同样惊讶的还有雪歌,近段日子以来,她感觉自己体内有些极大的变化,不仅经脉受损后恢复得比以前更好,体内那个东西也彻底清醒过来,同时也温顺了许多,但力量却暴涨起来。
连日来的疲惫与忙碌,让她完全抽不出时间检验这种变化,今日来见月慕寒,最大的原因还是想与他比试一番。
可月慕寒给她的感觉变化太大,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又成长了不少,这种变化让她措手不及。
这场比试最终的结果是以平局结束,两人谁都奈何不了谁,不论是多么刁钻凌厉的攻击,在他们以为自己能成功的时候,都会被对方化解,每一次下来,双方就更加慎重一分,直到最后,两人都不再留手。
但却依旧打破不了这种局面,只能以平局收场……
收回长剑的雪歌看着月慕寒的俊脸,剑眉星目,漆黑深邃的眸子中光彩熠熠,她知道,这场比试,不止自己一个人有兴奋的感觉。
突然,远处传来拍掌的声音,雪歌转头看去,只见身着玄色长裙的人立在武场外,看着两人,脸上并无多少表情。
“你怎么来了?”雪歌一边朝剑架走去,一边问道,虽是问句,但话语中却并无多少意外。将长剑插回剑鞘中,雪歌将先前放在剑架上的信拿了下来,再回头时,见月慕寒也已经收起凌霄剑,冷樱婲已经来到他身边,关切的拿出手绢,抬手想要为他擦汗,雪歌收回视线。
月慕寒侧身让开冷樱婲的手,径直朝着雪歌站立的位置走去,冷樱婲站在原地看着他,收回手,也跟着走了上来,看着雪歌的背影开口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雪歌微微蹙眉,想了下,说:“去那边坐会儿。”
三人走到武场外的休息处,雪歌信奉中的信纸取了出来,摊在桌上,朝着两人的方向,道:“你们看看这封信。”
月慕寒放下剑,这才将视线移到信纸上,冷樱婲快速的将信看了遍,嘟囔道:“听说你请了个神医来为大王治病,这不就是你写给他的信么,有什么好看的。”
显然,冷樱婲言语间对雪歌这个做法很是不满,听了这话,雪歌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着,目光落在月慕寒冒着细汗的脸上,片刻后,月慕寒一抬头,就对上她的视线,雪歌见他微微蹙了眉,幅度很小,便知道他看出了问题,便问道:“看出什么来没?”
“这不是你写的。”
“什么?”冷樱婲叫了声,伸手拿起那张信纸,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更是将其中的几个字都分辨了一下,最终还是不解:“我没看出问题,难不成这封信有问题?”
感受到冷樱婲疑惑的目光,雪歌点了点头:“这确实不是我写的。”
一听她承认,冷樱婲脸色顿时变了,立即反应过来:“是有人冒充你,并且模仿了你的字迹,找来了那个所谓的神医是么?”
“嗯,今天早上,暗卫回复说,瑞安并不是他们找到的,而是主动出现在永城,被我们的人发现,才赶了过来。而在此之前,瑞安已经收到这封信,所以才会放弃前往治国的计划前来镜月。”
“那这封信是谁写的?”冷樱婲依旧看着那封信,直到此时还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够将别人的字迹模仿得一模一样。一般来说,就算是可以模仿别人的字迹,但每个人写字或者握笔都有不同的习惯,以至于写出的字也会有细微的差距。
旁人看不出这种差距,但与之熟识的人肯定会看出问题。
这个人竟然能模仿得如此之像,连她都没有分辨出来。突然,冷樱婲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了几分,隐隐有些不快。
模仿毕竟是模仿,不是本人写的,就肯定有不同之处。自己没有看出来,只能说明自己还不够了解熟知雪歌的字迹,但是有一个人,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想到这里,冷樱婲微微侧头,看着月慕寒,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雪歌不太关心这个问题,只是拿回了信纸,自顾自打量起来,因为她知道月慕寒一定能够看出来,所以才会带着这封信来到这里,冷樱婲的出现只是个意外罢了。
听了冷樱婲的问题,月慕寒随口道:“其实这字迹确实和她的很像,但仅仅是像,并不是。真正让我看出问题的,还是这个字迹。”
听了月慕寒的话,冷樱婲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听明白,期待的看着月慕寒,等着他更详细的解释。
“这是她使用左手时的字迹。”
此话一出,冷樱婲顿时瞪大了眼睛。视线不住的在月慕寒和雪莲脸上来回扫,她倒是知道雪歌左手也能做许多事,包括写字,但是在她看来,雪歌左手和右手的字迹并无差别,几乎是一模一样,雪歌曾经还用两只手分别写了同样的东西,让她分辨。
最终的结果就是她惨败,完全无法分辨,他是如何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