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却是冯锡有心,清境无意,所以大忙人冯锡想尽办法地抽出时间来见他陪他,或者说是他想要清境抽出时间来见他陪他。
清境下飞机之后,被保镖带着到地下停车场去,在楼上时,一直有中央空调,清境还不觉得冷,到了地下停车场,就瞬间觉得冷了很多。
清境是个怕冷的体质,到冬天就会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来了X市,没想到要比他习惯了的T城,比S城都要冷。
从飞机上下来,他没有系围巾,手套也没戴,甚至身上穿的外套也不是特别厚,他冷得吸了吸鼻子,才开始在心里骂自己真是个蠢货。
穿得这么少,全是因为觉得应该打扮好看点,一受冻他就开始后悔了。
要说,他在身体上绝对不愿意自己受苦,身体一难受,他就从精神上无法忍耐。
保镖找着车子,带着清境快步走过去,说,“先生,往这边走。”
清境点了点头,心想也许出去打车还要来得快些,偏偏有车要来接,车又停在停车场里,真是麻烦。
很快就找到了车,保镖手里提着清境的箱子,司机先生站在那里对着清境点了点头,然后将后面车门打开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清境进车里去,才发现冯锡居然坐在里面,只是此时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而司机先生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冯先生最近比较累,在车里等着就睡着了。”
清境动作很轻地坐进车里冯锡身边,侧头看他,冯锡靠在那里,闭着双眼,一向给人以威严不善的面孔,在睡着的时候,也让人觉得此人很不好惹,紧紧抿着薄唇,让人觉得这人会很凉薄,不易接近。
清境只是看着他,没有动作。
司机先生已经关好了门,又让保镖将他的箱子放到了后备箱,保镖去了保镖车,司机也就坐回了驾驶座,车从停车场缓缓滑了出去,在上坡的时候,冯锡突然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也和一般人很不一样,就那样突然地睁开眼,眼神已经清明,好像他刚才根本不曾睡觉,只是闭着眼睛一样。
因此,一直看着他的清境被抓了个正着。
冯锡看到他,就伸手摸了他的嫩脸一把,“刚才睡过去了。”
说着,就感受到清境脸蛋的冰冷,说,“怎么这么冰。”
清境道,“没想到下飞机了X市这么冷,我穿得少。”
冯锡让司机将车里暖气开得更足一点,又握住了清境的手,清境的手更冷,他握着捂了捂,又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过来点,坐那么远干什么。”
话语虽然很不耐烦的样子,语调却柔和,似乎含着宠爱。
清境只好靠近冯锡,和他挨在一起,冯锡在他凉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问,“这几天,想我没有?”
“?”清境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懂冯锡的话。
冯锡捏住了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又亲了亲,“嗯?想我没有?”
清境这才明白,冯锡所说的这句“想我没有”,的确是情人之间总用的那句老调,只是这句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话经冯锡的嘴一出,对清境来说,就像是在庄重隆重的党会上面有人表演两只老虎的节目,不仅让他觉得不搭而且还有让人发笑的效果。
虽想笑,却又不敢笑,清境点了点头,算是配合了冯锡的演出。
冯锡因此很高兴,可看出,他的确全身心地投入了清境之前所说的恋人关系之中。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上了机场高速,清境从车窗望出去,只见外面银装素裹,虽然没有那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阔,却依然别有一种素色洁净的美丽。
清境心间突然开阔,很是高兴地回头对冯锡说,“嘿,下雪了很漂亮啊。”
冯锡从清境身后搂着他,没太注意车窗外,目光停留在清境的脸上,在他眼里,这比外面的雪景要有吸引力多了。
清境肌肤雪白,眉清目秀,琼鼻红唇,嘴唇柔嫩,他不自主亲了亲他唇角,说,“要看雪景,我明天带你住到山上庄园里去。”
清境笑着,眼眸清澈一如万里无云的天空,冯锡此时看着他,就心里欢喜,这样的高兴,对于他,是长久没有得到过,所以此时是非常享受。
车开进了城,城里带着春节的热闹,虽如此,对清境也没有了吸引力,他便和冯锡说起话来。
问他,“之前就没说要来接我,怎么到机场接我来了。”
冯锡只是淡淡道,“无事就去接你了。”
清境笑了笑,又注意车里,问,“没有摄像头吧?”
冯锡愣了一愣,捏了捏他的脸颊,“没有。”
清境这才放下心来。因这一辆车司机能够看到后面,冯锡便也有注意分寸,没有过分,只是亲他的脸颊,握着他的手,清境对此便也能够接受。
冯锡为清境安排的住所,是一处高级公寓楼里的小跃层,可以保证隐私。
清境到了之后就从箱子里找了更厚的衣服出来穿,因已是晚饭时间,冯锡便也没有太不人道,不让他吃饭就要办事。
冯锡看他收拾好了,就说,“我们先去吃饭吧。”
清境道,“好啊。”
他的性格外在一向温和,只要不是真把他惹到了,他都会给人以温柔的感觉。
他的这种顺从和表现出的柔和,都让冯锡心里高兴,一心以为清境对自己也有心。
冯锡带清境去了一家在古巷子里的家常菜馆,车开不进去,停在外面,两人一路走过去。
这时候又开始下雪了,雪很小,轻轻地从深邃无边漆黑天空上往下飘,古巷两边都是文化遗产的老房子,有叶子落光的光秃秃的枝桠从围墙里伸出来,路灯光昏黄的光芒温柔地晕染出一片小天地,冯锡撑着一把黑伞,将清境揽在怀里,带着他一路往前走。
这里很安静,似乎能够听到雪落在地上的声音,清境穿得够多了,还是觉得冷,缩了缩肩膀,冯锡就把他搂得更紧一点,说,“就到了。”
清境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一家餐馆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让冯锡这样带他来。
清境朝前面看去,漆黑的夜里,远处的城市天空带着灰黄,近处的路灯光很温柔,路上湿漉漉的,积雪并不多,冯锡搂着他的身子,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妙,捉摸不透。
他只好抬起头来看冯锡的脸,冯锡面上并无什么表情,眼神却很柔和。看他看自己,就问,“怎么?”
清境一笑,摇摇头,不说。
已经到了这一家菜馆门口,门口挂着大红灯笼,贴着春联,很有气氛。
他们进屋了,才有人来迎。恭恭敬敬地带了冯锡去后面一间水榭里坐了。
后面是一座小园林,水榭建在一方池塘之上,池塘在冬日荷花荷叶早已凋零,只剩下一潭静水,雪花落下来,点在水面上也就化了。
水榭用玻璃全都封住,里面有暖气,所以并不冷。
清境坐在窗边椅子上,看着园林里的景色,深觉这里很有情调。
有一位柔媚端丽的女子,穿着旗袍坐在一边的杌子上弹琵琶,却是比较幽怨的《汉宫秋月》。
冯锡自从来了这里,在清境看来,他也变得文气很多了一样,很快就上了菜,很大一桌,侍者站在旁边帮忙夹菜,清境虽然觉得他反而碍手碍脚,但因为实在味道好,也就完全无视了他。
看到远处的不知是什么丸子,他直接站起身来用调羹舀进自己的碗里,冯锡看他这样,就笑了,亲自把这菜端到他面前来。
清境说,“这么多菜,我们怎么吃得完。”
冯锡道,“没关系,这当是我和你的团圆饭,理应丰盛一些。”
清境不再说话,大吃大喝一顿。
连冯锡敬他酒,他也嘴里含了一嘴的菜,慢慢咽下去了才和他碰了杯,轻轻抿了一点酒就不喝了。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绝对控制住不多喝。
等吃好了,清境已经胀得走不动路,冯锡看他这样很是无语,时间近了十点钟,两人才去坐了车回去。
清境上楼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对冯锡说,“我吃多了,今天不想和你做/爱。”
冯锡在他的脸上拧了一下,清境赶紧躲开,一本正经地又说了一遍,“真不做,我说真的。”
冯锡道,“我接你来,又不是专为和你上床,你用不着这样重复几遍。”
清境倒诧异了,黑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好象是对他这话极度怀疑,于是又惹来冯锡拧了他一把。
清境本还怀疑冯锡刚才的话不是真的,当他洗了澡,换上睡衣,擦干头发,饱着肚子上床睡觉,而冯锡洗完之后也并不像以前一样就朝他扑过来亲吻抚摸,而是从另一边上了床,用了另一只枕头,就准备睡下了。
清境也躺下去,拉高被子盖好自己,冯锡说,“我关灯了。”
“哦。”清境应了一声,房间里的灯就真关了,一切陷入黑暗,清境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又去看睡在自己身边的冯锡,冯锡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手,说,“睡吧。”他就真睡了。
而清境一时却睡不着,刚才这一幕,在他看来,简直像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真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进错了游戏副本。
冯锡估计最近的确太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有均匀而绵长的轻微的呼吸声传过来。
清境不敢在床上动来动去,怕把冯锡给吵醒了,他吃多了,肚子不舒服,一直睡不着,只好想数学难题来催眠,结果越想越兴奋,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睡不着。
他只好下床去上卫生间,再爬上床来,冯锡却醒过来了,伸手将他揽住拉到怀里去抱住,在他的颈子耳朵上亲了亲,说,“怎么还不睡。”
他的声音含含糊糊,想来是没有彻底清醒过来,清境低声说道,“我以为你叫我来只是为了做/爱呢。”
而他也是这样准备的。
冯锡似乎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累了,先好好睡,明天不是还有时间吗?”
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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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冯锡说,“恋爱又和□□伴不一样,要是一想你就叫你来上床,那身体怎么受得住。”
清境,“……”
第二天,清境醒来时,冯锡已经不在了,他洗漱了下楼,楼下保姆就说先生有事过一阵会回来,让清境好好吃饭。
清境吃了早饭,又过了一阵,大约十点钟的样子,冯锡来了,叫清境道,“我带你去看雪景。”
清境跟着他出门的时候,真有种两人是在谈恋爱的感觉了,而不是觉得自己是被冯锡包养来上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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