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于淼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即便刘妈说的天花乱坠的，她曾经受到的那些伤害又不是作假的，她还做不出基本的判断吗？她使劲摆了摆手，语气落寞至极的道：“他是怕我真疯了，他少了一个好玩的吧？疯子可没正常人玩起来有成就感。”
刘妈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于淼自嘲的笑笑，伸手撩过被子翻身躺了下去：“不过不管怎样，这时候我能在这么舒服的地方睡觉，我也知足了。”总好过她今晚上一直在荒郊野外的游荡好不是吗？
只是，出现的为什么偏偏是顾墨城呢？
每次她恨他恨到极致，他就会突如其来的出现，来一回“英雄救美”。这样她要怎么再继续恨下去吗？
有时候爱要比恨来的更强烈，更感动呀。
于淼在心中轻叹一口气，拿被子使劲蒙着了脑袋。
浑浑噩噩中，她似乎感觉身边有人躺下，她以为是刘妈，也没当回事情，她太困了，迷迷瞪瞪的便又睡了过去。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脸照的越发柔和，恬淡。她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她整个就是一个睡美人。
顾墨城单手支着下巴，侧身躺在她旁边，细细的看着她。良久，察觉到她没有苏醒的迹象，他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描摹在她的眉眼上。
“淼淼，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顾墨城呐呐低语。他虽然脾气暴躁，可也从来不是无缘无故就发脾气的人。而她，总是轻而易举的就勾起了他体内所有的暴躁因子。
可是，曾经，他也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留给了她呀。
他点在她唇瓣上的手指不觉用了力。“淼淼，是你不珍惜的，是你逼着我成为这样的。”他也不想，可他顾墨城是谁，他总不能任由他爱着的女人真给他戴绿帽子吧？他的面子往哪儿搁？他的尊严往那儿摆？
他的东西，哪怕毁了，坏了，也只能留在他的手里。可当知道于淼离疯子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又害怕了，胆怯了。
昨天医生让他看的那段视频又回荡在了脑海中。
那段视频是最近拍摄的，背景是W市的精神病医院。一片雪地中，所有的东西都被掩盖住了，树木，草丛，洗手间，食堂……
一个身形楚楚的女孩子披散着头发，蹑手蹑脚的扒着了病房的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惶恐与不安，她朝着周围扫了一圈，见没人，她快速跑了出去。
一不小心，她摔到在台阶上。
女孩大约是饿极了，想要找东西吃。可这么一摔，她在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中分辨不清方向了，她眼睛眨巴眨巴，黑黝黝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一圈后，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洗手间里没东西，她虽然疯，却也知道臭。
她捏着鼻子走了出来，可她刚走一步，却又突然倒了回去。她盯着冰雪中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一包方便面袋子，舔了舔唇。
紧接着，女孩眼睛放光的蹲了下去。她双手使劲的扒拉开方便面袋子周围的冰雪，想要把之拿出来，可雪下面都是冰。冰把那袋子紧紧的封在了底下。
女孩拿不出来，她饿狠了，竟是拿食指沾着冰开始吃起来，一点一点的，她被冰的吐了吐舌头，却依旧不放弃的继续刨那袋子。
袋子露了出来，里面什么也没有。女孩蹙着眉头朝周围扫一圈，猛地抓着大把的雪往嘴里塞去。她的背后是男厕所……她就那么毫无一点儿自尊的蹲在那儿吃着雪，吃的嘴唇都发紫了……
顾墨城没敢再往下看下去，他的心已经被深深震慑住了。他恨于淼，他恨不得把她那一身蛊惑人心的皮给剥了，恨不得把她身上所有不属于他的脏东西给毁了，可他也害怕，她会真的变成视频中那女孩子的模样。
他打不起那个赌！
顾墨城伸手缓缓抱紧了于淼。
似是察觉到腰上的冰凉，于淼蹙了蹙眉头，她呢呐一句，伸手推推顾墨城，翻身背对着了她：“别闹，我好困。”
顾墨城哑然失笑。她现在也就只会在睡梦中才会用这样撒娇的语气和他说话了吧？还真是有些怀念呢。
他挪挪身子，朝于淼更靠近了一些。
于淼这次却猛地睁开了眼睛。低眸朝小腹处看一眼，见那儿搁着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她脑子“嗡”的一下，神经反射似的就弹坐了起来：“不要！”她惊呼出声。
顾墨城吓了一跳，他的手甚至都来不及收回，就被于淼压在了双腿下。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害怕的望向他，神情可怜而又无助，但她唇瓣翕动着，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顾墨城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于淼。”他就真让她那么害怕吗？害怕到他近距离的贴着她，她都会从梦中惊醒？
“顾，顾墨城，你，你……”于淼哆嗦了两下，抱着被子突然下了床，“我出去睡。”她纤细的双腿快速迈动，眨眼就跑了出去。
跑下楼梯，于淼又继续朝外跑去。
顾墨城揉着太阳穴站在主卧门口，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只觉得浑身冰凉。“刘妈！”他喊了一声，“去把于淼带到客房，让她住那儿。”
他愤怒的转身，一脚反踢过去，把门关上。
卧室里装潢的奢华无比，可少了女人的气息，却总感觉心头空了很多。顾墨城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伸手从床头柜底下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可脑海中反复浮现于淼之前受虐后的画面，他竟是半点都静不下心来。把一本书撕成粉碎，他像是个小孩子的又站在上面使劲跺了跺：“于淼，是你对不起我，是你对不起我，你凭什么要成这样？凭什么？你都还没赎完你该赎的罪呢。”
她为什么就先成精神分裂了？
“你真是弱爆了，于淼，我看不起你。”顾墨城使劲发泄一阵，这才翻身上床，蒙头睡了过去。
于淼心惊肉跳，忐忑不安的被刘妈连哄带骗的带到客房，心都还是抖的。
“他刚才想要动手杀了我的孩子，刘妈，他是个刽子手，他是个刽子手！”于淼伸手扯着刘妈的衣服下摆，一遍遍的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