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娘亲听南栀说她是千律院里的侍女之后眼里的疑虑更加明显,转身便想拉着小木离开。南栀见她要走连忙拦住她的去路,而后拿出了千家的令牌又说了一些千律的日常这才让小木娘亲放松了警惕,“不好意思啊这位姑娘,因为之前也有人骗我说是少爷的侍女问了我一些事情,结果却导致少爷名声尽毁,我这才不得不小心着点,你是想问些什么,我们进屋再说吧。”南栀点了点头跟着小木娘亲进到屋内。
待小木娘亲支走小木后,和南栀一同坐下,南栀这才开口问道:“我也并非是特意来的,只是少爷如今不让我入院子,我也不知其中缘由,府上的人有闭口不言,我怕哪一天.....我又被卖回去了。”南栀苦笑,“少爷将我从人伢子手里救下来,我很感激,想要为他做点什么,但如今我连他的院子都进不去,现在要如何是好?”小木娘妻见南栀一脸黯然,又见她的额头有一道浅不见痕的疤,心下明白,随即开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姑娘头上的疤是否和少爷有关?”南栀“嗯?”了一声,手抚上那道疤,随后反应过来。“和少爷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擅作主张跟着少爷去了卖墨的店,被墨石不小心砸了。”说着手还在疤上摩挲了两下。小木娘亲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个,少爷他.....一直都不会让人近身伺候,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受到诅咒的人,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所以少爷一直都不主动与人亲近,不然像少爷这样帝师之家出生的才子应该是要进书院学习的。但没有书院会收他,少爷心里有底便也认了。千老夫人一直都想让少爷开朗起来,但毫无办法,因为就连他们,少爷也从不去多厉害千律都不会主动亲近。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沾染泥泞的人就不要将这份赃污祸及他人。”南栀听到这儿,终于明白了为何她和小才不论闹得生气反而是拿了他的东西他便大发雷霆。
南栀攥了攥手,“那您知道为什么少爷会这样吗?”小木娘亲摇了摇头,“我进府的时候少爷已经是这样了,甚至比现在跟严重一些,那时候,他的身边三尺之内不允许有人进入,一旦有人进入少爷就会立刻将人送走,从早到晚只喜欢呆在书房内,就像木偶一样。”这么说着,小木娘亲就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千律。当时的千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对着人也是麻木的,但她知道这样冷然的千律却会在晚上没人的时候跑到院子的亭子里看着湖上的月亮和锦鲤温柔的笑。
“当时我就是这么被送出来的,但千律少爷知道我进千府是因为家里实在困难,当时小木还没出生,我还未嫁出去,我爹得了很重的病,需要大量的银子,但我们家就是小户人家,根本拿不出来,我又被赶出了千府,那时候我感觉一瞬间天都塌下来了。但少爷不知从哪儿知道这件事还派了人送了一大笔钱来,如果不是那笔钱,我可能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虽然现在过的依旧不如意,小木还因为父亲在他出生时过世被人骂是扫把星,但生活总归还是过得去。”小木娘亲笑了笑,拢了拢自己散落下来的发丝,“我一直都不觉得少爷是他们口中的灾星,他们这样说无非就是因为那些说千家夫妇的死与少爷有关这样的谣言,但人言可畏,有些事,传着传着大家就都信了,但明明他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少爷,却可以轻易说出那些入刀剑般的话语。”南栀听到这儿,皱了皱眉,“那少爷父母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木娘亲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道:“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具体的只有少爷,千家老夫人和小才知道,你不妨去多磨磨小才,他说不定就会告诉你。”南栀点了点头,心念流转间便有了计划,而后便告别了小木娘亲回到千府。等她到时已月上中天,她偷偷摸摸的从旁边翻墙进了千律的院子,一个没注意摔了一个大屁股墩,疼的她龇牙咧嘴。
即使彼时千律被锦繁救下,也时不时会想起那天晚上,院子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他推门而出便见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他院子里一颗大树的围墙旁揉着自己的屁股,随后奋力踢了踢墙角,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看到这一幕,千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正在踢墙角的南栀吓了一跳。南栀见是千律,立刻将揉屁股的手收起,清了清嗓子,又怕千律将她赶出去,笑得一脸谄媚。
“你在这儿干嘛?我说过你不准进入京华院,你便翻墙?”千律皱着眉问她,南栀见他这样,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慢慢向他靠近,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千律顿时睁大了眼睛,愠怒的想将南栀甩开,却听见她说:“少爷,不管是因为什么误会让世人避你如蛇蝎,你都要记住,这不怪你,我受伤是我自己不小心,一切都自有命数,这可能是我必遭的一场小劫难,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可能会受更严重的伤,所以不必介怀。你从未深陷泥潭,又何来沾染泥污一说。”
千律听着她说的话,一时之间竟没有挣脱开来,他猛然想起当年,爹娘刚去世时,也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那样温柔的声音在梦里轻轻的和他说“律儿,生死由命,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千家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纵使千般阻碍,爹娘也会一直保佑着你,律儿,我们一直都在。”几乎是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身上沉重的雾霭终于消散,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也可以迎接太阳,即使罪孽深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