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佩瑜慢慢地坐到床边,从容地看向老公爵,“您说的没错,我想要用那药去救我想要救的人,而我的目的也仅此而已。”
“那就请你消失在安迪面前,”老公爵说完咳嗽了几声,语气坚定地说道,“看在安迪喜欢过你的份上,我暂且放你一马,特效药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但是你要是不肯走,我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请不要这么急着做决断,亲爱的公爵,”官佩瑜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我是别有居心,但是我并无恶意。而我现在或许还有能帮到您的地方,请您听我说完,再作出您的决定。”
查尔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我知道这件事你或许觉得难以接受,但是我还是要告诉您,”官佩瑜顿了顿,“您今天之所以会躺在这个地方,还是拜托尼和维克多所赐,至于公爵夫人,这事我想应该也有她一份。”
“你以为在这边随便说几句,我就会相信你了?”查尔斯公爵冷笑了一声,“我这辈子遇到过无数的骗子和恶棍,可惜他们都没办法从我手中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是因为您对他们有戒心,”官佩瑜说道,“当害您的人是你的妻儿时,您还能像对别人那样保持警觉吗?我只不过是一个外人,您听我说这些的时候第一反应必定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好从您这里骗走特效药。可是我可以跟您说这些,是因为我手里拿着证据,如果您想知道一些具体的细节,我可以让维克多亲口告诉您。”
查尔斯公爵的脸色微微一变,“是他告诉你的?”
“是啊,他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他随时都盼着您去见上帝,”官佩瑜不太忍心把这种话告诉一个做父亲人的人,但是只有把话说绝,公爵才会决定听从她的建议,“这话听起来很残忍,但确实就是他亲口说的。”
“不可能,”查尔斯公爵脸色一变,“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因为你决定死后把橡树庄园留给安迪,而那边的烟草制成的烟丝贵如黄金。”
“可是我把别的产业都交给了他们两个……”查尔斯公爵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等等,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遗嘱的内容。”
“或许他们买通了你的律师。”官佩瑜耸了耸肩。
查尔斯公爵愤愤地咒骂了一声,把一旁的水杯给摔在了地上,护士听到动静进来,随后又在公爵的示意下走了出去。
“作为一个父亲,您或许可以无条件包容他们所犯下的错,”官佩瑜站起身,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放到垃圾桶里,“但是您要考虑一下安迪,您一过世,他的末日就到了。就算您的遗嘱有效,他多半还是会守不住橡树庄园。”
查尔斯公爵没有说话,而是重重往身后的靠垫上一靠,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官佩瑜走回床边,却没再坐下,“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够尽快痊愈,可是您的病情如何您自己应该很清楚。您可以慢慢考虑,但是时间不会等人。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您,那就是安迪母亲的离世,并不是一个意外。”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查尔斯公爵猛然坐直了身子,他双目赤红地看向官佩瑜,“我一直都怀疑,一直怀疑丽安娜害死了她。”
“可是您找不到证据,也不能随随便便处置了自己的妻子不是么?”
查尔斯公爵重重地喘息着,他想到那个在自己生命中有如昙花一现的女人,那是他对爱情的信仰,更是他毕生的追念!
官佩瑜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年迈的公爵脑海里究竟闪过了多少往事,她看到他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床单,眼珠快速地来回运动,有些发紫的嘴唇翕动着,却没有吐出一个音节。
但是她似乎明白,后面的一件事对于公爵来说才是真正不可原谅的。
最后她跟查尔斯公爵达成了一个协定,也获得了一个承诺。
病房外,安迪看到官佩瑜出来就心急火燎地走了过去,“他是不是对你发火了?护士说他摔碎了桌上的杯子,我的上帝,我很久没有看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那是因为你的父亲深深地爱着你。”官佩瑜看了眼安迪碧蓝的眸子,仿佛从中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查尔斯公爵如此挂念?她不得而知。
而官佩瑜回到公爵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趁着安迪离开,走到了庭院中,来到正在享用下午茶的公爵夫人。
“听托尼说,你和安迪昨天去跟维克多一起参加派对了?”公爵夫人侧过脸,脸上带着笑意,“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公爵夫人觉得早,那说明对她来说维克多在外面疯个几天几夜都是常有的事,官佩瑜心里忍不住有些鄙薄她对于维克多的溺爱。
“他说他还有几个地方要去,让我和安迪先回来。”官佩瑜乖巧地做到她身旁。
公爵夫人欣慰于维克多对官佩瑜的不够重视,为此她高兴地亲自到了一杯茶给官佩瑜。
伯爵红茶的香味如同在庭院里被拉响的一曲小提琴,迷人得入人心扉。
可是官佩瑜看向那红茶时,却觉得仿佛里面掺了致命的毒药。
管家在院子门口通报,“Betty小姐,卡地亚送来了您和安迪子爵的结婚戒指,请您亲自确认。”
“好。”官佩瑜让人把戒指送了进来。
白金的戒托上嵌着一枚两点八克拉的粉钻,看着有些大,却又不会显得突兀,因为钻石周围的戒圈线条朝着中间延展,使得钻石看起来更加璀璨而合衬。
而两枚戒指的戒圈内部,都纹上了查尔斯家族特有的族徽。
“真是漂亮又大气的戒指。”公爵夫人捏着那枚女戒,对着阳光眯眼看着,眼底的神采让人难以看清。
官佩瑜神情淡然地坐在一边,她知道这枚戒指是晴子做过手脚的,但是她也相信公爵夫人没有能力看出上面的文章。
“这粉钻可是世间少有,看来安迪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可不少。”公爵夫人有些恋恋不舍地把戒指放回锦盒中,嘴角带着丝许快意,“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你一定是一个美丽的新娘,而婚礼,也一定是一场有意思的婚礼。”
官佩瑜微笑着回应她虚伪的祝福与赞美,随即捕捉到她眼中异样的精光。
而那让她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要知道查尔斯公爵还在医院,而凭他对安迪的宠爱,那天他无论如何也会出席婚礼,带着一身的病痛。
她恍然明白,那一天,是托尼等人下手的最佳时机。
回到房间后,官佩瑜拨通了晴子的电话,在确认过戒指之后,又多说了一句,“让人审问维克多,他们究竟准备在婚礼那天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