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佩瑜看着这个医生真挚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昔日父亲的目光。
“从事医药行业这一块的人,最需要的就是良知,因为人命关天,别的商家缺少良知只是为了谋财,但是医药行业的人缺乏良知,就是害命。”
这是官镇海亲自对她说过的话,她当时对此似懂非懂,却一直都铭刻于心,而今看到这个波特莱姆为了能救更多的病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出卖情报,官佩瑜不由想起了父亲当时的那句话。
“请相信我,”波特莱姆又说了一遍,“我自己的生命微不足道,但是我绝对会不惜一切治好我的病人,包括Kris先生。”
官佩瑜深吸了一口气,波特莱姆都说到这份上,她想不信都不行了。
“等他醒来吧,”官佩瑜缓缓说道,“就算我同意,我还是会去征求他的意见。”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先回答一些有关那个人的问题。”
“不用了,”官佩瑜拒绝道,“如果您当真是为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着想,我不会接受这场交换,您应该心无旁骛从事您的工作,去救更多的人。”
“谢谢您。”波特莱姆动容地说道。
官佩瑜转身走出值班室,看到晴子等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随即把波特莱姆的名片递给了晴子,“我需要一些有关这个医生的信息,不仅是他的专业水平,而是需要一些更翔实的资料。”
“我明白了。”晴子接过名片看了看,“这位医生跟组织有过合作,不过这一次是查尔斯公爵请他来为Kris做治疗的。”
“那家伙可是很有名的,”Andrew说道,“要知道一般人请不到,那老公爵做得倒是很到位。”
“而且我听说他的口碑很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放心请他去了。”Laura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说我们老大肯定会好起来的。”Andrew爽朗地笑了笑。
“这也是Penny的功劳,”晴子看了看身边的官佩瑜,“如果不是Penny,我们也没法成功拿到特效药。”
“既然云渚已经脱离危险了,那我们还是继续之前的事情,”官佩瑜领着三人走到治疗病房隔壁的套房休息室,“我这些天一直在查尔斯家,所以跟你们的进度可能有些脱节,麻烦你们把事情跟我简明扼要地说一下吧。”
“也没有什么大进展,就是那个PNN的药物研发员,一直说要看到你本人才愿意交出那三分之一的配方。”晴子说道,“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这次把他一起带到了英国来,晚点你就可以见到他。”
“我觉得那家伙的话也未必可信,”Laura说道,“他在黑曼巴那边待了那么长时间,谁知道他有没有招供,说不定是黑曼巴让他回来当个间谍,然后再给个假配方。”
“如果他真的是这么轻易屈从的人,他一开始也不会那么拼命地跑路了,”官佩瑜说道,“既然是我爸爸选的人,我还是愿意相信的,云渚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是我爸爸的人,他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S市,可见他绝对不是只懂得趋利避害的墙头草。”
没有绝对的信任,也不能有过分的怀疑。
官佩瑜在见到那名逃亡了一年多的研发员之后,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我很高兴您愿意相信我,”研发员一眼就认出了官佩瑜,“官总之前再三告诉我,无论如何,这份配方只能亲自交到你手上,现在我做到了,这么多人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
那是一个带着些书生气的年轻人,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的味道,但他却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逃亡了这么久,为的就是遵守当初的承诺。
“我之前并不知道靳云渚是受官总之托的人,我想官总既然这么做,也是为了多留一手,防止靳云渚心里有别的想法,现在既然官小姐和靳云渚在一起,那就证明他确实是值得托付的人。”研发员将两张有些皱印的纸递给了官佩瑜,“U盘上那份我已经永久销毁了,黑曼巴后来看到的是我伪造的配方,这份才是真的,您放心,我不会把配方交给间接害死官总的凶手。”
官佩瑜接过那两张薄薄的纸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接下来呢,您有什么打算?”
“我之前已经把我的家里人安置好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回去继续以前的工作。”研发员莞尔一笑,“如果海安还需要我的话。”
“当然需要,海安是因为有你们才能有今天的成绩,”官佩瑜微笑道,“我不太会说场面话,总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我只希望官总当年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海安的研究成果不会落入别人手中,官总也可以沉冤得雪。”说到最后一句时研发员的表情有些沉重,“官总说过,药是救人的,不能被别人变成害人的东西,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官总手底下做事,是官总让我们明白很多道理。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压力,我们不能为了保命再出卖他。”
官佩瑜恻然,如果不是因为海安当时研发出了PNN,他们也不会被那些恐怖组织盯上,日夜受到胁迫,整个海安集团都岌岌可危,是官镇海用生命换来了海安暂时的安宁,而她无论如何也要跟靳云渚一起,完成官镇海留下的最后的工作,不然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而至于黑曼巴等人,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研发员被护送回国之后,官佩瑜和晴子等人留在了医院里准备安排去瑞士银行取最后的那份配方,这是通往成功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关键的关卡,所以黑曼巴一定会设法阻拦,因此Nicholas决定派出一些人护送官佩瑜前往瑞士。
商量到中途,Andrew忽然接到电话,原来是欧文的案件正在审理,组织需要他回去配合调查,Andrew在接到电话后的一天就动身出发,而Laura留在医院里配合靳云渚的工作,晴子仍旧是陪官佩瑜前往瑞士。
而官佩瑜坚持要等靳云渚的病情完全稳定之后再走。
她将波特莱姆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靳云渚,靳云渚思索再三之后表示同意。
官佩瑜还是有些不放心,每次治疗都在旁边看着,每一道程序都要亲自过目,但是最让她揪心的还是注射特效药的过程。
第二次注射的时候靳云渚的状况已经比第一次好得多,但还是痛得满头冷汗。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他几次不受控制地想要掐着什么,但一想到那是她的手,他就根本不敢过分施力,全凭意志力抵御着巨大的痛楚,冷汗密密麻麻布满了整张脸,她另一只手不停地帮他擦着汗。
整个治疗过程完成,波特莱姆看了眼夫妻二人,带着两个护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