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琴声是滆湖而来,无遮无挡自然能传的远,等她反应过来跑到跟前时,亭中早已人去楼空,只剩耳畔缭绕的余音,若有若无一阵一阵刺激着她的神经。玉容大失所望,四顾茫然,呆在当地。
气喘吁吁随后跑来的小山疑惑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对瑶琴这么感兴趣啦?”
玉容怏怏不乐,心情大跌,也不理她,正要离去,只见垂杨后隐隐可见一位身穿湖蓝色镶边白绉衣衫、外套宝蓝团花马甲的男子,背手向着东南方痴痴而立,一副黯然失神的模样。
玉容不及多想,一溜烟奔过去,笑道:“敢问兄台,可见亭中弹琴的姑娘了?”
男子微微转过清俊不染尘埃的面容,明如秋水的双目似见不见的瞥了她一眼,轻轻道:“她走了!”
玉容心想废话,她不走我还用问你?忙又急问:“她往哪去了?”
“她往哪去了?”男子仿佛无意识的轻轻重复着她的话,却没再望她一眼,说到“她”时,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神色,嘴角漾着温柔凄苦的笑。
玉容一怔,见他贵气逼人,丰神如玉,面目英俊,一双眸子却含着说不出的落寞忧郁,不禁又气又笑,心中也明白了大半。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学着他的语气长长叹了口气。
男子果然回过神来,怪异的瞅了她一眼。她对视着他的眼光,斜斜的靠在一棵树上,淡淡道:“喜欢她就去追啊,光躲在这里伤感有什么用呢!”
男子眸子徒然一亮,瞬间又黯了下去,望着湖面淡淡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的离去,不知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玉容淡淡接口慢道,学着他的忧伤,心想:跟我玩深沉!
男子古怪的瞅着她,扑哧一笑,道:“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像你这么说话的!”
玉容大囧,垂头打量打量,拍拍袖子,扭捏道:“原来,这么不像啊!”
“不像,怎么看都不像!”男子眼中尽是笑意。
玉容呆了一呆,讪讪道:“不管像不像,你,你继续吧!不打扰了!”扭头带着小山匆匆而去。没走多远,猛然想起那男的肯定知道女的是谁,怎么忘了问呢?一拍脑袋匆匆回去,影子都没了,这才是真正的人去楼空!玉容苦笑,闷闷不乐带着小山往闹市中去。
很快,二人均沉浸到京城的繁华热闹、人声喧嚣中去了。不管是前世今生,她从来都不缺钱,而且花的很有品位,带着小山尽往高档的绸缎庄、首饰店、古董铺、金石斋等地方逛去。先是看得眼花缭乱、兴奋异常,后来一想到就算买了东西也不好带回去,丧了气,只在容盛堂买了两盒胭脂、在风华楼挑了一只翡翠镯子,便出来专往卖小吃的地方去。
兴致勃勃逛了两个时辰,眼看前边一座造型大气、装修豪华,颇有点鹤立鸡群的酒楼,正中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天然居”,玉容便笑嘻嘻道:“天然居?好名字啊!咱们进去吃个饭也差不多了!”
小山最怕她玩得忘了形,听了这话,吐了口气,欢然放心的极其赞成道:“公子说的是!”
上了二楼,谁知放眼望去偌大的楼层竟没有空位子了,店小二客气中带着三分歉意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公子,要不您楼下坐?”
玉容皱皱眉,她不喜欢一楼的感觉,有点压抑。四下目巡,忽然眼睛一亮,只见前方右边靠窗的不是那柳树后的公子吗?玉容笑嘻嘻指了指他,向店小二道:“我就坐那里,那是熟人!”
“兄台,我可以坐这吗?”玉容笑嘻嘻的。
那男子见是玉容,微微一怔,摆摆手止住了身后要开口的随从,点点头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玉容微笑着坐下,道:“是啊,看来京城还不够大哦!”她见人家的仆人站着,又不好叫小山坐下,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你到楼下去吧!”小山一迟疑,轻轻答应着去了。
男子依然笑得淡淡,只是脸色好了许多,不似亭畔那般忧郁愁苦。他替玉容倒了杯酒,笑道:“不知姑——阁下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