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六指鬼狐

回到现实世界。大洪刚回过神儿来,我连忙问道:“大洪哥,你的潜意识为什么仅仅藏了一个字?代表什么呢?”

大洪听我如此说,好似被雷击中一般跳了起来,忙道:“没…没什么…真的。”说完慌忙逃也似地出了包厢,随手带上了门。只留下我怔在原地。

九叔和莫姐则在一旁忍不住笑起来。我好奇地追问缘由,九叔才回道:“‘史’那是大洪的姓。”

我还是不明白,嘟囔着:“那又如何?为什么把自己的姓作为秘密隐藏起来?史大洪,不是挺好么,这有什么歧义呢?”

莫姐在旁以手捂嘴,接口:“大洪,仅仅是我们对他的称谓,实则姓名中没有这个‘大’字。所以平时他都不愿让我们唤他全名,才以大洪做号。”

我一愣,哦~终于明白大洪为什么把自己的姓隐藏如此之深了,原来…“噗嗤”一声,我也笑了出来。真同情大洪,他父母起名时为什么没注意到谐音,将来可能会有如此尴尬…

就这样,一路上几十个小时,在历史传说、潜梦技术学习和训练中度过,包括这些有趣儿的小插曲。

终于我们到了昆明。离开火车站,看这陌生的大城市,心中透着新鲜。此处完全与前营不同,城市环境舒适,人口密度相对大得多。来到北京路,两边全是粗大行道树,低密度楼房。大多男性上身穿着蓝布工作服,下身穿米白色长裤,头戴工人蓝布帽;女性多是红、粉色上衣,下穿百褶长裙或劳动布长裤。基本上这是90年代的标配。人们步行或骑着28大杠自行车或乘坐绞接公交车俗称‘手风琴’,来来往往,忙碌的生活状态远比前营浓厚许多。

可能是来回乱看太过出神,九叔他们已经走在前面,与我拉开了几十步距离。于是,不小心碰到了对面而来的三个男青年身上。他们留着当时时髦的卷发爆炸头,带深色蛤蟆镜,上身竖条衬衫,下身宽口喇叭裤,完全与周遭行走的众人格格不入。

刚想道歉,其中一人竟然凶恶的伸手打来,同时说着:“臭小子,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下意识侧身闪躲。那人看我竟然躲避,更是生气,跟着就是拳脚相加,急速攻来。我左躲右闪,想要解释,却难以开口。

那人见久攻不下,想必心中恼怒非常。竟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弹簧刀,“噌”的一声向我刺来。这几年间,跟着老爸学习了不少格斗技术,虽然缺少力量不能与人对战,可起码身体反应极为迅速,对这些未经训练的人本不会放在眼中。可没想到,这瞬间竟有一人从后面把我抓住,躲避不掉,眼看就要被刀子刺中。

眼角余光粉色人影一闪。一手从下往上顺势托起对方持刀的右手手肘,左手跟进牢牢抓住对方手腕急往后拉扯,右只手跟着下压他的右肩。双手较力,“咔嚓”一声,此人整条右臂如软面条儿般垂了下来。哀嚎声起,坐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臂,再也站不起来了。

原来是莫姐驾到。还未道谢,身后有一人伸腿踢来。莫姐急忙转身右手将我拽开,左手小臂下砸挡住对方踢腿之势,接着自己右脚皮鞋踢出,正中这人左腿膝盖。又是一声“咔嚓”,那人左腿膝关节竟如狗腿一般,成反关节状。

这几下干净利索,我方知道,原来莫姐手段如此厉害。不只是我,那三人也全被震慑,接着就被吓得相互搀扶着,仓狂逃窜而去。

背后掌声响起,大洪声音说道:“大姐就是大姐!厉害!您这两下子,大洪望尘莫及!佩服!”

摆摆手,莫姐走到我跟前,关切问道:“怎么样小寒,没伤到吧?”

我摇摇头,谢过莫姐。只听背后九叔说道:“好了,热身够了,上车吧!”不知何时,九叔竟找来了一辆天津大发T110的黄色面包出租车。

我们几人挤上车去。莫姐埋怨道:“你这做叔叔的,难道不关心自己侄子么?”害怕他们为我起争执,本想去阻拦。就听九叔接口:“放心,小寒身手还是有的,可惜幼年被极寒毁了劲力。所以我才将他交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暗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以退为进,战法娴熟!

果然莫姐听罢,脸上一红,就不再说话了。

此时我问道:“九叔,咱们这要去哪里?”

九叔坐在副驾驶位儿,头也不回,说:“去昌宏西路,红旗地养老中心,找那个我和你提过的人。咱们再去会会他!”

大约半小时车程,我们到了九叔所说的红旗地养老中心。这是一栋局部五层,裙房两层的老式建筑。临街,背后有大院儿。进入大厅,就是90年代传统办公楼布局,想必是办公改造为养老中心了。大厅左右有长廊,大门正对面,尽头处是两步双跑楼梯。地面是灰芝麻大理石材质,石材之间镶嵌着金黄色分隔条,很有历史厚重感。

在大厅门卫处,九叔做了来访登记。有一位工作人员领着我们走了进去,顺着楼梯来到三楼。拐进左手长廊,原来两边均是房间。一直走到端部找的301室,敲门后请我们进去。

这是一间约十五平方的单人间,独立卫生间,一张床,还有封闭阳台。此时正有一位老者坐在摇椅上,听着收音机中播放的戏曲,在阳台晒着太阳,似已昏昏入睡。

那位工作人员带上门,离开了。

看工作人员走了,九叔此时开声道:“老人家,我们又来打扰了,最近可好?”

半晌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九叔接着说:“上次承蒙照顾,我今天也是来谢过您老,另外带来一位后生,想再求一见。不知您老是否能再多给一次机会?”

老人并未动,声音却低沉而至:“仝老九,以你本事,还要自取其辱么?”话语间充满嘲讽。

九叔似乎全不在意,接着说:“您老别误会,我哪有这本事。自然是另有其人。”

“哦~”关上收音机,老人又说:“怎么,还是你那位美貌红颜?上次为你险些丢了性命,竟还要再次尝试?仝老九,看来族中说你心硬如铁,果不其然啊~未达目的,任何人都可以舍去,就像…”

“闭上你的臭嘴! ‘六指鬼狐’,别觉得我不敢惹你!掂量掂量自己再说话!”此时九叔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看似怒急。第一次,这是第一次见九叔发这么大火。

可那被称为‘六指鬼狐’的老者,仅是哈哈一笑,接着起身看来。只见老者一身宽松麻料睡衣,白须、花白眉毛,看似老迈,可眼神炯炯,双手背后,足蹬厚底儿布鞋。表情轻松,对九叔的愤怒,根本不为所动。

九叔与他对视良久,莫姐在旁轻声一咳。仿佛意识到不对,九叔态度马上缓和下来,一抱拳,再说:“抱歉!老爷子!抱歉!是晚辈不对了,您见谅~”

那老者抬起右手一挥。此时我才发现,他右手竟只有一指,其他四指齐根儿而断,看伤口参差不齐,不似被利刃斩断。原来所谓‘六指’是两手剩六指,不是多出一指。

老者看看众人,只有看到莫姐时,微微笑了笑。看到我时反而很是吃惊,问道:“仝老九,这位公子是…?”

九叔再一抱拳,回道:“仝怡寒!”

老人猛地睁大眼睛,将右手背后,左手捻须慢慢走近,直到离我约三步远才停下。上下端详一遍,点点头,说道:“仝镇生好样的,有此子也算是幸事。”跟着矮身蹲下看着我,问道:“娃娃~瘦猴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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