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猫哭

我猛回头去看,就见一位美女,目如点漆,面上带着仿佛可融化万年玄冰的微笑,身穿青色连身绸衣,右手握着一柄彩绘江山图的油纸伞,伞杆儿搭在肩头。

“咻”的一声,一只比虎还大的猫跟着出现在眼前。猫脸,猫身,双耳如锥,浑身毛茸茸、胖乎乎模样十分可爱。可它竟有一双白羽巨翅,蛇尾,四爪如鹰,口中利齿如刃。

女子腾空而起,轻轻落在巨猫背上。

她冲我又是一笑,说道:“蝮人,初次见面,我是寻香。”手拍身下这只“大猫”接着介绍:“这孩子叫‘猫哭’,六圣之一。一般我们负责修复仝怡寒潜意识中巨大损伤,但从不参加战斗。这里是别人领域,本不该来,可有人托我过来,只好勉为其难!”说着一拍猫哭。这家伙虽然像猫,可却无猫叫,反而是“咻咻”数声,老爷子潜意识碎片竟开始复原重组。瞬间,这仿佛遭受醢梦的潜意识世界竟被修复如初。”

这边连老爷子也愣住了,随后老泪纵横。是啊,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此时就见寻香伸出柔荑般左手,轻轻一挥,老爷子瞬间消失不见了。我心中一惊,刚想开口,可她却说道:“别慌,老先生无碍,我只是把他先送回现实去了,不用担心。”

“什么?”不慌才怪,我焦急地说道:“怎么会不慌,这里是他的梦境,如果事主离开进入现实,一但醒来,我岂不是…”

轻声笑起,寻香接口道:“你还没察觉么?自从我出现后,这里就已经是仝怡寒所属领域了!老先生这区区梦境和潜意识空间,级别不高。像你所说,不可能发生的,我也不会犯这低级错误。”

“呼!”我暗暗呼一口气,吓死人了。跟着问道:“你把老爷子送走,是有话对我说么?”

寻香点头,说:“很好,蝮人果然感知超群。是的,我有话说。因为平时我们很少机会出场,所以在仝怡寒这世界中,只能算是一个看客。可最近这段时间,你部分能力崛起,让一个人心中很不快。所以今天我必须来做个和事佬,叮嘱一番!”

我被说迷糊了,问道:“你是说我自己,不!按你们说法,是在仝怡寒内心世界,我,你们称为‘蝮人’,已经不被接受了是么?”

再次点头,寻香说:“可以这么说!可你毕竟是构成仝怡寒这整体意识的一部分,而且不知为何,仝怡寒竟能一直允许你在外做代表,本就让很多人心中不满,何况现在你的能力似乎正在扩大,这是一种威胁。所以今天我才好心受托过来叮嘱你。”

我心中也是不爽,这算哪门子叮嘱,明明是威胁。可面色不改,追问:“我就是仝怡寒,为什么被你们称为‘蝮人’这么难听。另外,你所谓叮嘱到底是什么?”

呵呵轻笑出声,寻香回道:“这个世界只有一人能叫仝怡寒,可惜不是你我。至于说叮嘱内容,对不住,一直没说清楚。我要你注意,在现实世界,不要去掉‘蛊魂锁’。这绝对是善意之言,可千万不要让善意变为强制要求,那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明白么?”

我摇头道:“不明白!你所谓‘大家’都包括谁?奈落?还有那个可以控制朱厌的人?”

寻香此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说:“好了,今天对话就到这儿吧!”又拍了拍身下猫哭,说:“这孩子以后可以随你差遣,如果真的需要。好了!回去吧,有人着急了!咱们后会有期!”

这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谈话。怎么感觉奈落和寻香话里话外,好似我潜意识中竟有很多人,这是要开大会么?而且我,竟然不是我自己的主体?那我是谁?仝怡寒到底是谁?天哪!

缓缓睁开眼睛,我的天!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勾勾正盯着我,此时兴奋且带着哭腔儿大叫:“莫姐!九叔!快来啊!小寒他终于恢复意识了!”馨儿,你永远这么感性,温柔。

大家听到喊声都赶了过来,我看向四周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一个个表情怎么…”

忽然欢呼声震耳欲聋,竟连九叔也激动起来,拍着我肩膀说道:“好小子,差点儿吓死你阿叔。吞江老鬼都醒了多时,你却始终昏迷。我还以为你…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如何给你天上父母交代!”

我心说:“老狐狸,你少来这套,当时联合起来诓我闯进老爷子梦境时,你可曾想过危险和对不对得起我父母?”

可是老话常说: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无奈,我只能尬笑两声算了。

莫姐此时接口道:“小寒,进入‘执法’梦境,最终他们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可这次老爷子竟然无碍,还在你前面醒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殷断念也赶忙跑了过来,不知何时,竟然拿出一个小本儿,似乎要做访谈记录一样。怪得很!

于是我回忆刚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对大家说了一番。目前我反而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我到底是谁?

莫姐听后沉思良久,缓缓说道:“咱们每个人潜意识中都会有其他意识存在,尤其是在愤怒、极度喜悦或情绪低落时,可一般会有一个主意识控制一切,平时体现在外的意识,也是由主意识主导。可听你之意,好似你…不对,是我们现在了解的你,并非主意识!这…这怎么可能。主意识是一个人的原始形态,是一切根本,怎么可能位居第二或者深藏在潜意识中而不出现?这…完全不合逻辑!”

馨儿此时插口道:“姐姐,会不会因为小寒身上那‘蛊魂锁’的原因,造成主意识被困或不能主导一切,所以才由…诶…由我们现在熟知的小寒在外呢?”

天哪!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殷断念在疯狂做着笔记,好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直到这时才开腔儿道:“小美女说得对,这种可能性最大!寒小弟,你要小心,不然随时可能消失哦!”

什么?心中一惊,我…我会消失?

似乎看出我的内心,殷断念接着说:“是的!你想,如果其他意识或主意识重回表面,接管一切,那么现在的你会在哪里?”

心中“咯噔”一下,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就像奈落和寻香那样,长时间待在潜意识中,甚至永远。那我…此时不自觉看向馨儿,恐惧瞬间袭满全身。这就好像思考自己一旦死亡,会去向何方,“自己”是否还能存在一样,细思极恐。

“好啦!好啦!他刚刚通过试炼,身心疲惫,你们这一通嘴炮,狂轰乱炸,真要吓出个好歹么?让他休息去吧!这不是三言两语能琢磨清楚的。就像那名叫寻香的意识所说,如果真和‘蛊魂锁’有关,不是应该鼓励小寒把锁解开么?这样主意识或其他意识才能出来掌控一切才对,可是正好相反,说明咱们考虑的不对。别瞎猜了,越说越乱!”吞江老爷子在旁说着。这下大家才反应过来,直呼有理,姜还是老的辣。看果然谈论不出个结果,大家只能纷纷劝我去好好休息为上。

晚上我们留宿在老爷子家中,特殊优待我单独睡在小蔡房间。可脑中乱七八糟,难以入眠。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何时开始,我看到星星心中会觉安心和宁静,好似它们是朋友一般。

此时我心中念叨着:“如果我本不是‘我’,真‘我’一旦出现,现在我就从此消失,那么认识的人是不是也会不见或者不再相识?老爸、老妈和小珠,九叔、莫姐、大洪和小沙,吞江老爷子,烦人的殷断念,还有…还有馨儿…是不是都会不见…看来我该做些什么,让自己永远存在才好!”

忽然“啪啦”一声,我面前的窗户被人打破,一个黑影闯入。身体自然反应抬手抱头,躲闪,可一切都太迟了。感觉一股雾气喷在脸上,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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