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拂霞又和周节恩闹分手了。
这是他们第四次闹分手了。
第一次是因为郁拂霞给周节恩过了一个很隆重的生日,而周节恩却忘记了郁拂霞的生日,两人最后在三周后和好。
第二次是因为周节恩对于郁拂霞去一个私人的动物收容所照顾流浪狗、流浪猫的事十分反对。
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反对是理所当然的:你怎么知道那些流浪狗没有没打疫苗?很可能是没打的!你知不知道那些流浪猫带了多少病菌?医生的眼睛总是比一般人更容易看到那些无形的病菌。你知不知道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需要采取防护措施?而你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你怎么知道你提供的那些所谓帮助对于那些生病的猫猫狗狗来说是正确的,而不是害了它们?你又不是兽医!郁拂霞的的确确不是兽医。
说得都很有道理,可是郁拂霞就是心里不服气,难道乐善好施还错了?!于是郁拂霞一气之下说了句“我和你之间在意识形态上存在难以弥合的差距”,然后就说要分手了。
这一次,他们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和好了,很大的原因是周节恩的师弟杨顺凌给郁拂霞打了电话,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解释了周节恩的用心良苦,然后郁拂霞就转怒为喜主动和好了。
第三次是因为周节恩在情人节这天没有送给她礼物,而她早早买了一盒巧克力在情人节那晚送给了周节恩。
“你看人家没有男朋友的情人节都有礼物,我这个有男朋友的居然都没有礼物!那还不如没有男朋友呢!”这次分手危机也仅持续了5天就宣告和平解决了。
这么快就能解除危机,除了周节恩火速买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礼物“负荆请罪”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杨顺凌发了个短信对郁拂霞说:其实在西方情人节的渊源里,情人节是个很悲惨的故事,所以师兄才不喜欢这个节日。郁拂霞上网一查,果然,情人节的由来还真不是什么好故事。好吧,既然这样,就算了吧。于是就和好了。
不过从前几次“分手”的经验来看,每一次“分手”又和好之后,周节恩似乎都会有所改进,两人的感情都会增进一些,所以好像正印证了一首歌的歌名:分手快乐。
而这一次又分手,是因为郁拂霞在国庆节假期之前给周节恩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出去旅游一阵,想一个人静一静,咱们之间暂时不要联系了。”在这之后周节恩居然真的不和郁拂霞联系了,而且这种不联系的状态一直持续国庆假期之后一个多星期,而那时郁拂霞已经早就回到学校了。
这让郁拂霞异常失望和愤怒!太没良心了!
其实国庆节之前郁拂霞之所以对周节恩发这样的短信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阵子郁拂霞觉得似乎不管她做什么事,周节恩总是不赞成或是十分不看好的样子。
比如:郁拂霞听说贫困地区的孩子缺衣少穿,就想着在班里收集同学的旧衣服然后联系一个贫困学校给寄过去,但是周节恩对这样的事却显得很不信任,觉得她可能会上当,老是提醒她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核实好这个、核实好那个。
但是郁拂霞不同意他的态度和做法,她认真地对周节恩说:“我看的信息是从一些公益组织的网站上看到的,有图有真相,就算是被骗了也只是一些旧衣服而已,大家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而如果这些衣服真的能送到贫困地区孩子的手里,对于他们来说却是雪中送炭,怎么能因为莫须有的怀疑而阻却一份善意呢和帮助呢?”
周杰恩叹了口气,也很认真地说:“这次就这样了,以后别再自己做这样的事了,还是交给慈善机构去做比较好。”
又比如:班里组织了一次要养老院去做了一次志愿者之后,郁拂霞觉得这很有意义,她从新闻里看到说B市一些郊区或城乡结合部的农民工子弟学校师资力量缺乏,就想去做志愿者,但是不知道怎么去办,于是想和周节恩商量。
想不到周节恩毫不犹豫地当即否定了她的想法,说给孩子做志愿者不是心血来潮的事,不能有一阵没一阵的干,而且还要具备一定的教师素质,现在的郁拂霞根本不适合做。所以到最后郁拂霞还是没能当成她的农民工子弟学校志愿者。
这就让郁拂霞很不明白了,为什么周节恩对于做公益这样的事抱有这样谨慎得近乎有些严苛的态度呢?唉,果然还是意识形态有差异啊。
接连两次被周节恩打击之后,郁拂霞原本想着那就国庆一起去哪儿旅游一下吧,彻底轻松一下,而且两人也从来没有一起去旅游过的呢。但是人家周老先生却说国庆假期要“加班”——跟导师做的一个项目任务繁重,应该有些拖期,要趁着国庆假期赶进度的。
这就像是激怒郁拂霞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哦,或许准确的来说应该叫“最后一捆稻草”,因为这事不小。
郁拂霞就这样一怒之下自己踏上了出游的旅程,在登上火车后的那一刻给周节恩发了那样一条短信。
没想到他老人家真的那么没良心,居然真的一直就不跟她联系了!这国庆假期都已经结束了一周多了,周节恩还是像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来。郁拂霞拼命忍住“上门兴师问罪”的冲动,拼命忍住给周节恩打电话和发短信一问究竟的冲动,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曲线刺探敌情”的方法:给杨顺凌发短信。
郁拂霞斟酌了好一会,要怎么发呢?总不能直接说“你帮我问问周节恩他为什么不理我”吧,这样也才没面子了。郁拂霞想了一阵,终于决定给杨顺凌这样发:“你师兄周节恩最近在忙什么啊?都不见踪影了。”嗯,很迂回,很隐晦,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吧。
过了一会,杨顺凌就回复过来短信了:“我不在学校。我一会去看看。师嫂,你们又闹分手了?”
郁拂霞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彻底汗颜和无语了,脸上怎一个囧字了得,心里直呼幸亏是用短信聊,要不然如果是当面聊的话那得多尴尬、多没面子啊。小顺子啊,你就不能假装没猜中吗?
怎么办?一下子就被识破了!怎么说呀?怎么说呀?郁拂霞在心里呐喊着。
就在郁拂霞扯着头发郁闷的时候,杨顺凌又发来一条短信:“师嫂别担心,如果真的是又吵架了,我帮你劝劝师兄,这次也一定能帮你们和好如初。”
郁拂霞现在几乎是要痛哭流涕了,太感动了,太善解人意了,关键是,自己也太没面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前几次有了杨顺凌的帮忙还真的挺管用的。好吧,反正丢脸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就要他再帮一次吧。于是郁拂霞咬咬牙给杨顺凌回复道:“是出了点问题,那就拜托你了。你真是一员福星啊。谢谢你啊。”
“师嫂太客气了。回头我会让师兄请我吃饭找补回来的,哈哈。”杨顺凌很快又回了一条短信,幽默的话语大大缓解了郁拂霞心里那种别扭和不安的情绪。
嗯,福星出马果然药到病除。给杨顺凌发完短信后的第二天傍晚,周节恩就发来了短信:“小霞,旅游玩得怎么样?”
哇塞,好一个风轻云淡啊,好像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一样啊。郁拂霞心里的气又上来了,愤愤的回复道:“好得很。你失踪那么长时间是什么意思?是要分手吗?”
“小霞,是你说的暂时不联系的啊。”周节恩回复道,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那我都回来了你也不跟我联系啊?”郁拂霞忍住打电话过去质问的冲动,依旧是用短信来回复。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在等你和我联系啊。”周节恩依然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回复道。
郁拂霞彻底无语了。她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吗?说来说去,是怪她咎由自取了?
郁拂霞气急而转伤心,过了好一会才回复到:“那你就一直等到我死了的吧。”发完这条短信,她立刻关机了。
其实在周节恩这边,杨顺凌正在周节恩的宿舍里等着接收最后的好消息,但是却看到周节恩一脸的凝重。他之前一直是坐在一边等着的,不知道周节恩给郁拂霞发了什么短信。但是一看周节恩的脸色,觉得似乎情况不太妙的样子,于是赶紧凑上前去问到:“怎么了,师兄?”
周节恩盯着短信不说话,杨顺凌低头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短信,也被震触了一下,不解地问周节恩道:“师兄,你都跟师嫂说了什么了?怎么会这样?”
周节恩挥挥手拨开他的脑袋,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忙你的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师兄,你哪儿又惹师嫂不高兴了?”杨顺凌不为所动,继续在周节恩面前来回晃动,“你说来听听嘛,或许我可以帮你啊。以前我不就发挥了大作用了吗?”
周节恩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跟杨顺凌说了一遍。杨顺凌刚一听完,顿胸捶首的说道:“师兄啊,你这就太不应该了,女孩子说要你不管她,你还得管,女生是无时无刻都不能被忽视的。你还不赶紧跟师嫂赔礼道歉去,争取宽大处理啊。”
“切,好像你很懂的样子。你要真懂那么多,你怎么到现在还光棍一个?”周节恩不屑的说道。
“就是因为我还是光棍,所以我才努力的研究啊。”杨顺凌理直气壮的说道。“师兄,听我的,这次你真的做得不行啊。赶紧弥补啊。看看咱们系这么多光棍,你有师嫂这样的,你就知足吧。”
“……”周节恩无话可说了,定定地坐在那里,不时用手用力的扯一下自己的头发。
第二天,周节恩出现在郁拂霞宿舍楼下,当郁拂霞气鼓鼓地嘟着嘴出现在周节恩面前的时候,周节恩急走几步上前一把将郁拂霞拥进怀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霞,我该拿你怎么办?”
被紧紧抱住的郁拂霞原本一肚子的怒火,一肚子抱怨的话,此时却是怎么也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了。她用手重重地在周节恩的胸膛捶了几下,千言万语此时却已是说不出来。
“嗷——你要谋杀亲夫啊?”周节恩夸张地做痛苦状。
“去~什么亲夫,美得你!”郁拂霞被周节恩夸张的样子一下逗乐了,嗔怒道。
历时将近三个星期的分手终于又以和好如初、感情更进一步完美收官。
和好后的郁拂霞又回复了以往的活泼开朗,一到周末就兴高采烈地过来找周节恩。遇到杨顺凌也在实验室的时候就请他也一起去吃饭。杨顺凌倒也不嫌自己这个大电灯泡太亮,逢请必去,然后总是说:“呵呵,好巧,好巧。刚好遇上了。”
周节恩鄙夷地说道:“我看你最近每次都能刚好遇到啊。”说的时候把“每次”两个字加了重音。
杨顺凌赔笑道:“那是凑巧,凑巧每次都遇到了,呵呵呵呵。”
“我看是故意和有预谋的吧。说吧,是不是没事就埋伏在这等着蹭饭吃的?”周节恩斜了他一眼说道。
杨顺凌顿时一副很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师兄,你这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再说了,好歹我也是你们两的半个调解员啊,经常帮你们牵线搭桥化解纠纷什么的,都是义务免费的,现在凑巧蹭你一顿饭你都那么小气,太不给我们师嫂面子了吧。”
“咦?有我什么事?”本来笑着看他们都闹的郁拂霞突然被卷入其中,莫名其妙地看着杨顺凌。
“师嫂你想想啊,师兄要是那么小气的话,传出去会被人诟病的,而作为家属的你自然很没有面子了,对不对?”杨顺凌假装一脸严肃的说道。
郁拂霞顿时失笑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笑着挽上周节恩的胳膊,说道:“好了好了,就他一张嘴一个肚子,能吃几个馒头?”然后转过头对杨顺凌说:“你放心,馒头管够。”
“啊,师嫂?就馒头啊?你怎么和师兄一样小气啊?”杨顺凌一边哀嚎一边跟上他两的步伐。
“近朱者赤!”周节恩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