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惨叫自其中连连响起,整个发酵烂面不停蠕动,瞧起来好像正在消化食物的胃。
片刻工夫,蠕动停止,惨叫消失,那发酵烂面缓缓收缩,露出一副完整的妖怪骨架标本。
呃……还好,这家伙挺挑食,它不吃骨头。
本来这件事情跟我们这两个蓄意潜进来搞破坏的****没什么关系,可巧的是这事儿发生的时候,我们刚好经过。
这就不能不表示一下。
所以我和张道临就学着其它妖怪一样大声小气地叫着,躲到一角,打算等事情平静下来,再继续走。
空中忽地划起一道雪亮的寒光。
光芒过处,那刚刚把大头妖怪骨架吐出来的发酵烂面被切成两片,惨叫着落到地上,黑色的汁液洒得满地都是。那两片发酵烂面居然仍没有死,拱啊拱地试图逃跑。
一个如小山般壮硕高大的牛头妖宛如三流武侠电视剧里出场的高手,轻飘飘落于地面,手中巨斧轻轻一扬,闷声闷气地喝道:“烧了。”
便有四个长着鳗鱼样尖头的矮小妖怪抢上前去,围住那两团发酵烂面,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呼地吐出一道烈焰。
那烈焰威力惊人,发酵烂面一沾到,篷的一声整个熊熊燃烧,片刻工夫就烧成了一堆黑碴子,便连那些洒在地面上的黑汁也都烧得一干二净。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暗自猜测这会喷火的妖怪是什么东西变成的,这简直就相当于活的*****啊。
我正在这儿出神呢,忽然一声嚎叫在耳旁响起,随即一对细细的毛茸茸地感觉相当恶心的东西攀到了的手臂上。我吓得一激伶,扭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刚刚第一个被黑汁喷到的主刀妖怪不知何时跑到了我身边,正拉着我的胳膊在那里叫唤个不停。
它此刻好像被虫子乱啃了一通,满身上下都是形状怪异的深深创口,血肉内脏自伤口里不停流出,更恶心地是它的脑袋也已经烂出一个大洞,黄乎乎的**一个劲地往外冒,沾的我半条胳膊都是……
我忍不住怪叫一声,飞起一脚把那妖怪踢飞出去。
我这一声刚落,张道临气急败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快走。”
他刚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么大个一妖怪跑到旁边,居然也不提醒我一声,我正想埋怨两句,他却拉起我就往前跑。
还没弄清他在搞什么玩意,忽听一声暴喝:“抓住他们!”
我扭头一看,却见那牛头妖正把大板斧指向我们。
坏了,肯定是我刚刚那一声漏了底。
平静顺利的偷渡之旅到此结束。
张道临大喝一声,一道白光自掌心射出,在牛头妖和那四个喷火妖脖子附近转了一圈,就见五个脑袋带着喷射的鲜血冲天而起。
白光飞回,落到张道临手中幻为一柄长剑。
这可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张道临出手。
阳寿那次不能算数,我光看着焰火表演了,他倒底怎么做战那是没看清楚。
此时真正看清楚,心里不觉又惊又佩,果然是杀妖如斩鸡,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张道临一飞剑切了五个脑袋,喝道:“我开路。”一摆手中剑,就往前闯。
这意思太明显,那就是要我殿后了。总共就我们两个,我想不殿后也不成。
整个第七层被这一变化惊得乱作一团,那些大头妖怪明显不是作战兵种,遇到这种场面吓得好像小姑娘一样抱头大叫着四处乱窜,有的一头钻到台子下面,有的捂着眼就地趴下,有的干脆直接躺到台子上冒充死尸,干什么的都有,可就是没有人来拦我们。
几步之间便到了第八楼梯拐角。
闷声闷气的喊杀声猛得响起,一队牛头妖舞着巨斧自下方勇猛冲来。
“杀。”张道临沉喝一声,抛起手中长剑,那剑在空中迅速幻化成数十道光影,带着撕裂般的破空声迎着牛头妖斩去。
鲜血飞溅,光影所过之处,一具又一具尸体倒下,即使是牛头妖的强悍竟也无一合之敌。
冲进第八层,却见整个第八层里居然什么设备都没有,只有一排排整齐站列蓄势待发的各式妖怪。
当头两排是清一色手执巨斧的牛头妖,再往后来是尖头尖脑的喷火妖,第三梯队则是在阳寿时才初见的山岭巨人,还有蝠翼妖、巨型蜘蛛……林林种种一时竟也瞧不出有多少种妖怪,那千多平的大厅被挤得满满腾腾,就我这身材想要插空穿过去那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能杀过去!
显然张道临比我的觉悟要高,他甚至停都没停一下,就带着那漫天光影冲了过去。 Wшw●тт kǎn●c○
那光影越舞越多,越舞越急,刹那间整个空间都充满了那尖锐的惊心动魄的破空呼啸之声。前方的妖怪仿佛秋天里被收割的庄稼成片成片的倒下,尸体在我们前进的路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我眼中的世界变成一片血红的颜色,让我恍然间如同走进了某个幻觉中的凄厉场景。
浓重的腥臭味道让我的鼻子麻木得失去了功能,腥红的赤目颜色晃得我眼前一片花乱。
惨叫声、怒吼声、撞击声、脚步声、还有鲜血喷涌的声响、锋刃切割肉体的声响混合成一曲诡异阴森的交响曲,奏响在地下的世界中。
路是鲜血染就的。
当冲到第九层入口的时候,整个第八层除了我们两个外再没有直立活动的生物,残肢碎尸堆起了一座座小山,流淌的鲜血淹没了脚面源源不绝地向下层淌去。
第九层的妖怪更多,结果却也只是比第八层多了更多的怪异尸体。
张道临简直就好像个不可击败的杀人狂魔,再强大的妖怪在他面前都如婴儿般不堪一击。就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要想杀光这些妖怪的话,只怕一个人就足够了,估计我最多就是一个添头。事实上从始到终,我都只是跟在他后面瞎跑,殿后根本就是个笑话,他走过的地方如同死神的镰刀割过,根本就再没有任何生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