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50: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当柯雪惠看到:【我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独守空房醉酒的柯雪惠,被人给强.歼了!而柯雪惠却以为是我跟她有了夫妻之实……】时,整个人便呆滞住了……

柯雪惠身为当事人,她很清楚:自己跟姬启辰只有过新婚之夜的一次欢.爱,就怀上了儿子姬莲景!可现在,丈夫姬启辰在日记本里却说:那个跟自己同.房的人,并不是他?!

柯雪惠面色煞白的呆滞着,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在新婚之夜被人给强j的事实!!!还有……还有自己在新婚之夜怀上的儿子……竟然不是丈夫姬启辰的种!!!!

原来,姬启辰早就知道了她在新婚之夜被别的男人玷.污的事实!可他却没有揭穿……依旧给了她跟姬莲景以妻儿的身份,从而也保住了她柯雪惠的名节!事实证明,丈夫姬启辰并不是柯雪惠看到的那样冷血无情……

自己风华正茂的大好青春年华,都在追逐丈夫姬启辰那可望而不可及的背影!可现在,这本日记本里所记载的一切,却给了她残忍而讽刺的事实!原来,自己一直活在丈夫姬启辰的怜悯中!

这一刻,柯雪惠甚至于忘记了哭泣,只是呆滞着目光,呆滞着神情,整个人如同毫无生息的雕塑一般,因失去了生息而死气沉沉!凄凉涌上心间,下一秒,泪水便如断线的珠子,从柯雪惠那本就白希无血色的娇美脸庞上滚落下来……

“雪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其实,爸爸也不忍心将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你的……只是,只是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晓晨她还是不能得到你的接纳!晓晨她是个好姑娘,她值得你把她当成至亲的儿媳妇来疼爱……”姬老爷子再次讲明了自己所行的目的。

缓缓的,柯雪惠抹去了滚落在脸颊上的泪水,微微的提息,很平静的问道:“爸……这个日记本……莲景他……他看过没?!”问这句话时,柯雪惠的声音在微微的哆嗦着。虽说她强忍着心头的凄哀,可她握着笔记本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着。出卖了她平静的表象。

“当然没有!爸爸还没有老糊涂!”姬老爷子宽慰的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下一秒,柯雪惠像着魔了似的,发疯似的开始撕扯着那本日记本。一页页,一张张,她拼尽了自己尽存的一丁点儿力气,将那本日记本的内页撕开撕碎!只到无法拼凑,只到无法粘黏。

一开始,对于儿媳妇柯雪惠的行为,姬老爷子还是震惊的。可当他伸出手想去阻止时,却又顿在了半空中,最终又慢慢的缩了回来。既然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没有理由再留下这本日记本。虽说,它是儿子姬启辰留下的遗物,有缅怀思念的意义,可它更多的却会让活着的人不得安生!

几乎是一鼓作气,柯雪惠将那本日记本撕得零零碎碎,除了质地硬实的封面,里面的张页,都已经被她撕碎到无法再拼凑起来。这样的行为,整整花费了她十分钟的时间!撕完最后一页时,她已经是气喘吁吁的。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而这十分钟里,姬老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一地的碎片,就如同消失殆尽的往事一样,只会在记忆里尘封!姬老爷子默认了柯雪惠的做法!或许毁了这本日记本,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姬老爷子是明白的:柯雪惠如此过激的所作所为,并不只是为了保存她自己的名节,更多的是为了她的儿子姬莲景!

“爸……这本日记本……只有你跟晓晨看过,对么?!”良久,柯雪惠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再平静。虽说,她的心头已经有狂风巨浪在叫嚣。

总的来说:柯雪惠还算是个见过世面的柯家公主。

姬老爷子点了点头,“就我跟晓晨看过……雪惠你放心,晓晨是个守得住秘密的丫头!如果她想说,当年早就说出来了!也不会一直隐忍到现在!为了你的名节,为了莲景的前程,我想,这个秘密,她还会一直保守下去的!这便是晓晨她发自骨子里的善良!”

而现在,这本日记本已经被柯雪惠给毁了。所以,在柯雪惠和姬老爷子看来:应该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可人算不如天算,那个知道此秘密的第四个人,便是姬莲景的亲生父亲霍安东!也就是在新婚之夜‘行凶’的那个人!

当然,要不是当时苏晓晨为了保命,更为了儿子小鱼不能从小就失去母亲,她也不会拿这个秘密去跟霍安东交换自己的性命。

“爸……”柯雪惠的声音染上了嘶哑和泣声,“您可是看着莲景他长大的……您老千万不能因为……因为……”说着说着,柯雪惠便泪流满面,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雪惠……放心吧,我对莲景的爱,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我们爷孙俩这么多年来所积聚的深厚感情,已经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因素而改变了!他永远是我姬凌风挚爱的孙子!”姬老爷子是懂柯雪惠的,他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

“爸……对不起……”柯雪惠噗通一声跪在了姬老爷子的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雪惠,快起来……是我们姬家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们姬家对不起你才对!孩子……快起来……只有你愿意……你永远都是我们姬家的儿媳妇!”姬老爷子起身上前来扶起痛哭流涕的柯雪惠。他似乎没有预料到:柯雪惠还有如此软弱识体的一面。跟她当年咄咄相逼,以至于让丈夫姬启辰跟苏晓晨的母亲金雅曼双双自尽殉情在她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爸……莲景他……他是无辜的!我恳请您别用另眼看他……”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刻,柯雪惠没有过多的为自己的遭遇感伤,而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姬莲景的前程和未来。儿子姬莲景就是她的命,是她柯雪惠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

“雪惠,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依旧当莲景是我至亲至爱的孙子!我姬凌风的珍宝!姬氏的唯一继承人!”姬老爷子以诚恳的保证口吻安抚着悲痛欲绝中的柯雪惠。

“爸……谢谢您对莲景的包容!谢谢你……”柯雪惠再次泪如雨下。

“傻孩子啊……爸爸不*莲景,又能*谁呢?!”姬老爷子微微叹息一声,“爸爸此行的目的,只是想让你看到晓晨的好……发自内心的去接纳她!我看得出来:她真的渴望得到你这个婆婆的关爱!”

柯雪惠微微合眸,两行清泪再次从脸颊上滑落,“我是个不洁的女人……不值得她渴望。我只希望她能跟莲景好好的相爱……不要在意莲景的出生才好!”

“雪惠,你这说哪里话啊……当初发生的事,又不是你自愿的。你也是受害者!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姬家对不起你!”姬老爷子微微的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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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着柯雪惠用火盆将那些纸屑烧成灰烬,姬老爷子走出柯家客厅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

临行之前,姬老爷子又回头看了温宜一眼,慈爱着声音招呼道:“温宜啊……有空跟你干妈到爷爷家里玩玩,别老闷在家里哦。”

温宜没有作答姬老爷子的话,依旧呆滞着神情盯看着玻璃缸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上去那辆尊贵奢华的林肯车后,姬老爷子淡淡着声音询问着开车的卡洛斯,“洛斯……一个智障的人……在遇到紧急突发的危险时,她的表现应该是怎么样的?!”

卡洛斯从后视镜里睨了一眼姬老爷子,毫不避讳的说道:“老爷子,你该不会是怀疑温宜的智障是装的吧?!”

姬老爷子没有作答,只是淡淡的轻吁出一口浊气。

“其实早晨温宜撞上你的那一刻,我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异常感!如果说温宜真的是智障,她对突发危险的反应,一定会比正常人来得慢!甚至于没有正常的条件反应才对!可我发现:在她撞上您老儿的那一瞬间,她不但机警的先抬头来看你,而且速度也刹住了少许……这应该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而不应该是一个智障人士的!”卡洛斯剖析道。

微顿,卡洛斯又叹息一声道:“如果温宜真的是伪装的……那这个女人可真的太可怕了!难怪晓晨会一而再的吃亏!”又一声叹息,“上回的事,也怨我!”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姬老爷子长叹一声。显然,他是作答卡洛斯的前一句话。“温宜当着晓晨的面自杀……这样过激的行为,想必雪惠也是看不下去的!所以,如果温宜正常醒过来了,她也就无法去面对雪惠还有莲景了!而装疯卖傻,便是她唯一选择!既可以回避法律责任,又可以在面对雪惠和莲景时不用尴尬!而且更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柯家,留在雪惠身边……同时也就留在了莲景的身边!”

老爷子这番解释和推理,听着卡洛斯在震惊的同时,也觉得不无道理。对于温宜而言,选择暂时的装疯卖傻,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微顿,卡洛斯问道,“老爷子,那我们该怎么办?!留着她装疯卖傻么?!还是拆穿她?!我总感觉这女人就像颗定时炸弹似的……”

“呵呵,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罢了!”姬老爷子微眯起双眸,意味深长的说道:“与其让一枚定时炸弹埋在我们身边不知情的地方……还不如让它就摆在我们的面前!”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卡洛斯拉长着声音等待着姬老爷子的下文。

“过些天,我会让莲景说服他母亲搬来姬家住!这样温宜也就会跟着一起住过来了。在我眼皮了底下,我才能放心呢。”姬老爷子淡声说道。

“这怎么行?!晓晨面对她会有心理障碍的!”卡洛斯反对道。

“晓晨心里的障碍已经有了!我能感觉得出来!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回避不了,那就让晓晨面对吧!希望晓晨跟莲景之间的恩爱,能够让温宜幡然醒悟!再说了,晓晨跟莲景住东侧;我会让雪惠和温宜住西侧,尽量减少他们会面的时间。可能又要辛苦你了……”姬老爷子风轻云淡的说道。言毕,便微微合上眼眸,开始闭目养神。

“何来辛苦?!也该是我将功赎罪的时候了。”对于苏晓晨的流产,卡洛斯一直心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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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姬老爷子走后,柯雪惠便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直到第二天清晨。这其间,任由温宜在书房门外如何的闹腾,她都没有开门。

清晨,从书房里走出的柯雪惠,简直憔悴到不堪入目。整个人被一抹化不开的哀愁深深的笼罩着,就像是世界末日的来临。一向爱美的她,却任由自己的长发凌乱,自己的面颊染污,自己的神情凄殇……还有那双红肿的眼睛,就快合成一道缝隙。想来,独自一人流泪了很久!

一见到柯雪惠之后,温宜便扑进了她的怀里,哼哼卿卿。

黯然的拥抱着哼哼卿卿的温宜,柯雪惠憔悴污浊的脸庞上有着读不出的凄殇。她像似喃喃自语,“温宜……干妈的乖女儿……从今以后,你要自己学乖,懂么?!干妈会让人照顾好你的,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耐心的伺候完温宜吃完早餐之后,将自己装扮一新的柯雪惠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姬氏集团——儿子姬莲景工作的地方。

厚厚的妆容掩饰去了残留在她脸上的憔悴和悲伤,进去儿子的总裁办公室之后,才被秘书告知:儿子姬莲景正在开晨会。

柯雪惠轻轻的抚摸着儿子坐的大班椅,儿子的咖啡杯,儿子的金笔……还有一个不大的相框,里面装着的照片,是笑得阳光灿烂的一家三口:儿子姬莲景,儿媳妇苏晓晨,还有活泼可爱的孙儿小鱼!下一秒,泪水不自控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滴落在镜框上……

看着照片上的一双人如此的相爱甜蜜,柯雪惠心间滋生起狠实的疼:或许,自己真的错了!自己竟然残忍的想拆散如此相爱的一双人!让自己的亲儿子凄凄凉凉煎熬了五年,也让自己的孙子骨肉相离了五年……

将照片送至唇片吻上又吻,亲上又亲,在门外有响动的那一瞬间,柯雪惠连忙将相框塞进了自己的手包里。

“呵,我美丽动人的柯女士,见到您立刻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已过而立之年,可姬莲景哄逗母亲柯雪惠的能力,依旧呈现出蒸蒸日上的水准。

看着俊逸非凡且人中龙凤的儿子,柯雪惠心上再涌感慨万千的波澜。她连忙迎了上前,拥住儿子姬莲景那高大健硕的身体,“莲景,让妈妈好好抱抱你……”

母爱,是让人温馨的。对于从小就缺失父爱的姬莲景来说,更是眷恋。他回拥着母亲,轻轻的吻了一下母亲柔软的发际,“妈,您这一早来,该不会就是想抱抱您儿子吧?!”

柯雪惠从儿子的怀里探起头来,摊开手掌,温情的抚摸着儿子俊逸的脸颊,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亦眷依无比。

虽说母亲的抚爱是温情的,可一直这么被动的被抚.摸着,姬莲景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抓过母亲抚.摸着他脸颊的手,幽默着口吻道:“妈,您再摸可是要收费的。”

柯雪惠缩回了手,怜爱的看着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柔声道:“莲景……好好跟晓晨相爱!她是个好姑娘!别再伤害她了!”

姬莲景微微一怔,微眯起双眸悠哼道:“妈,您今天这态度……堪比西出的太阳呢!如此的高觉悟,儿子我想不表扬您几句都难!”

这一刻,姬莲景哪会知晓母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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