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是顾市长送回家的。
下车的时候,顾市长从车上拿了两盒上好的红茶送给宁雪,宁雪怎么也不肯接受,但是顾市长说他这也是别人送的,他不爱喝红茶,正好碰上宁雪了,就送给她。
再三都推脱不了,宁雪只好收下,“谢谢您了。”
“客气什么,你今天请我喝茶了,我送两盒茶还不是自己花钱买的,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顾市长说的很风趣,像极了一个老朋友,又如一个顽童般的忘年交,亦或者如一位慈祥的父亲。
目送白色的路虎离去,宁雪拿起那盒红茶来看了看,脸上有浅浅的笑容。
回到家,宁雪坐在餐桌前,打开那盒红茶,干茶是黑颜色的,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看,她找了一个玻璃杯,捏一些茶叶放进去,又倒上开水。
茶叶慢慢散开,呈叶子状,水渐渐变为红汤,随着蒸汽冒出来的热气,可以闻到一股醇厚的香味儿。
宁雪手肘托在桌子上,双手又抵着下巴,静静的看着茶叶在水杯里的变化,可是,脑子里却是顾市长那些话。
“宁雪,喝一点儿,红茶女人最好了,补气养神,那些饮料咖啡什么的,你应该少喝,学着多喝一些茶才好。”
“呵呵,你喜欢就好,你像我女儿一样,孩子自然像我外孙一样,姥爷给孩子们起个名,你不必言谢。”
“经常喝热茶可以有效补充人体所需水分,尤其是红茶,能有效调节人体内循环,增强消化系统生理功效,暖脾暖胃,比较虚弱的身体经常喝一点儿,还有治疗功效。”
“……”
想着顾市长的一句句话,宁雪的眼前尽然浮现出顾市长那张和蔼可亲微笑着的脸来。
“雪儿。”
“嗯?”宁雪猛然回头,看到应蓉正在怔怔的看着自己,“小姨,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没有啊。”宁雪赶紧摇头,为了不让应蓉看出她走神的状态来,她起身又拿了一个杯子,给应蓉泡了一杯茶。
“小姨,红茶女人最好了,补气养神,能有效调节人体内循环,增强消化系统生理功效,暖脾暖胃,宁神养性,比较虚弱的身体经常喝一点儿,还有治疗功效,您以后多喝点红茶啊”。
说的头头是道的宁雪,好像一个合格的茶艺师一般,一边把顾市长说的那番关于喝茶好,喝红茶更好的话说给了应蓉听。一边把沏好的茶放到应蓉的手边。
她说完后,觉得自己好像很认同了顾市长的话似的,她心里尽然有些莫名的高兴。
“怎么想到要喝茶啊?你以前从不喝的。”应蓉抬眸看了她一眼,应着她的话着喝了一口,点点头,“嗯,是不错,如你所说,这喝茶确实醇香,可是我们却从没有喝茶的习惯。”
“小姨,你以后多喝些茶,要养成一种习惯。”宁雪坐在应蓉的身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闻着从茶杯里飘散出的那般清香,她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她端着透明的茶杯,看着袅袅上升的茶叶,在水边里飘着,杯子里尽然有一次出现了顾市长的笑脸,她怔了一下,坐起来。
“雪儿,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宁雪放下手中的茶杯,说是太烫了,烫着手了。
和应蓉闲聊了几句,宁雪在心里盘算了好多回,终于开口问道:“小姨,你见过我爸吗?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我是说我亲生父亲?”
“嗯?”应蓉顿了一下,看着宁雪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许多。
可是,显然宁雪在等着她的回答,应蓉面露尴尬,“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宁雪低下头来,没有回答应蓉的话。
从小她就是一个乖乖女,应蓉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会开口说第一字的时候,她就听应蓉的话没有问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现在自己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自己是谁的女儿,却还不知道。
尽管她没有想到要认回父亲,可是,知道他是谁?在什么地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也应该也合乎情理吧?
“你妈没有告诉过我,我不知道。”
“哦。”宁雪端起端起茶杯猛喝了几口,又推说上卫生间起身逃走,不管应蓉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她不想说,宁雪也没有打算再问她。
快到婚礼的日期了,宁雪每天也很忙,只是一个婚纱照,就已经折腾了好长时间,去三个省市直辖市才拍完,分别是海南、内蒙的草原、广西的桂林。
还在法国的巴黎拍了一组,新西兰拍了一组,宁雪跟着腾项南一边享受着爱情的过程,一边进行着他们的婚姻。
如今总是洗出了照片,婚纱店打电话让宁雪去取照片,宁雪给腾项南打了电话,两人约好一起前往婚纱店。
应蓉看着宁雪高高兴兴的出门,心中百感交集,回到房间里给应宁去了一个电话。
——
茶楼。
顾云翔赶到的时候,应宁已经到了。
“宁儿,怎么想到要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顾市长!请叫我权太太!”应宁脸上没有表情,话是说的平淡无味,她将头偏向一边,还有些生气的样子。
顾云翔看去,她胸口一起一伏的,这分明就是在生气,他吞了吞口水,没有再说话,而是问她喝什么茶。
正当顾云翔要茶的时候,应宁开口截断他叫茶艺师的话,将茶艺师打发出去,冷冷的口气对顾云翔说:“我不喝茶!也不爱喝,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别去打扰雪儿,他和你没关系!”
“我就是和她一起喝了一杯茶,聊了聊天,怎么了?我也没有打算和她相认。”说到这里,顾云翔垂着头,一副伤心的样子又说:“我知道自己也没有这个资格,所以,你放心好了!”
“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儿!以后你少约她!”见到顾云翔那副垂败的表情,应宁丝毫没有心软。
“我也不会给她带去什么麻烦,怎么就不能见见她?”顾云翔心想着,自己只是见见宁雪,应宁至于这么凶巴巴的来兴师问罪吗?
“你能保证你家的那位太太知道后不找雪儿的麻烦吗?”
应宁的一句话说的顾云翔哑口无言,宁雪和顾语薇是情敌来着,是因为宁雪,顾语薇才出国的,曹敏也一直很讨厌宁雪,今天应宁这样一说,他才感觉到应宁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他也一直小心翼翼的,也担心会让曹敏知道,可是,毕竟隔墙总会有耳,还是小心为好。
“以后,你都不要再见她了!也别送什么茶给她!”应宁站起来,往外走去。
顾云翔似乎虽然理解应宁的担心,但对于她的霸道却还是有不满的地方,他也跟着站起来,突然开口:“当年要不是你把她藏起来,把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封锁,我也不至于欠她这么多!”
已经走到门口的应宁在听到他的话后站住脚,回过头来又走回到顾云翔的身边,看着顾云翔冷笑了一声,“如果当初我告诉你雪儿是你的孩子,你敢认吗?”
应宁话后,就看到了顾云翔的喉结狠狠的滚动了一下,那张薄唇似乎微微张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个音来。
此时的应宁鼻腔里有些酸涩,眼眶里好像就在这一刻有些要被什么胀满的感觉,她及时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冷嗤一声,“我就知道,你的仕途在你的眼里高过一切,包括我和孩子。”
“是你先背叛了我。”顾云翔淡淡的口气说了一句。
应宁冷嗤一声,“是吗?那么你就忘了我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吧,也忘了那个孩子吧。”
“宁儿!”顾云翔伸手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应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不起。”
最终,顾云翔还是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说了那三个字。
“所以!你就干脆的放手吧!”应宁推开拉着她胳膊的那只大手,毅然的离去。只留顾云翔独自站在原地,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泪水滑落他那张成熟而老练的脸庞。
应宁走了,顾云翔一个在茶楼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当应蓉打电话说宁雪拿了两盒茶叶回家,就问亲生父亲是谁时,应宁一猜就是顾云翔见宁雪了。
因为顾云翔爱喝茶,爱品茶,把喝茶视为养身之道的,所以,她一猜就是顾云翔去找宁雪了。
从茶楼里一路疾走出来,应宁上了她那辆新版保时捷,一路开到出城的方向。
最终,保时捷停在无人的公路上,刹车声划破寂静的郊野,应宁爬在方向盘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想剪断,但是还会心痛,想理清一些,似乎还没有头绪。
后面缓缓驶上一辆黑色卡宴来,在经过的她那辆保时捷时,速度很慢,应宁爬在方向盘上只是一个劲的伤心,没有察觉到过来的车辆。
那辆黑色的卡宴在经过的她的时候,车辆里拿着高倍投摄像机的年轻男子正对着贴着膜的车窗将她抽泣的身体全部记录下来。
卡宴开出很长时间,应宁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在后视镜里照了照自己的脸,打开化妆盒补了一下妆容,回到市区,回到家里。
宽敞的院子了停着权昌盛的座驾,那辆劳斯莱斯,应宁看看那辆车走了进去。
权昌盛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份财经报纸,看到应宁进门,放下手中的报纸,脸上和颜悦色的表情,“宁儿,去哪儿了?”
应宁坐到权昌盛的身边,权昌盛抬手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应宁的肩头,应宁微微一笑,拍了拍放在他肩头的大手,“没事,出去和几个太太们打会麻将。”
“战况如何啊?”
“没输赢。”应宁侧过脸,窝在权昌盛的怀中,“对了,这个时间怎么不在公司里?”
权沛泽度蜜月去了,公司里没有事情需要做吗?
“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我也刚进门。”权昌盛一只手还放在应宁的肩头,一只手拿起应宁的细白的小手,在掌心搓了一下,温柔的说道:“雅泽最近在忙什么?你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该在女儿的身上下点功夫啊?”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给她去打电话。”
站起来要走的应宁却被权昌盛从新拉回怀里,拿起身边一个精美的紫红色的首饰盒来递给应宁。
应宁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直金镶玉的红宝石戒指,她回眸怔怔的看着权权昌盛,这不时不晌的,送的哪门子戒指。
“就是看到了,觉得很好看,就卖给你了。”权昌盛拿出来看了看那戒指,“我们结婚快三十年了,我很珍惜我们的婚姻,我希望我们还能一起再走三十年。”
“嗯?”看着权昌盛那双炙热的眼神,应宁的脸上泛起了小姑娘般害羞的红晕,“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突然很想。”权昌盛含情脉脉的低语。
“扑哧”一声,应宁笑了笑,“昨晚不是才做过了吗?”
“昨晚还吃饭了呢,今天不吃了吗?”
“呵呵呵。”应宁把头埋在他怀里,手上摸着权昌盛刚刚给她戴上的红宝石戒指。
在一起这二十多年,他们很恩爱,不像那些结婚年长的夫妻,没有激情,只有亲情,而他们之间,一直很和谐,彼此都很珍爱对方。
这份爱很难得,很多年轻人都没有他们那份炙热了。
两人一起走上楼去。
都将近五十了,夫妻生活还是很和谐,这让应宁觉得自己总是泡在权昌盛这个蜜罐里无法自拔,也无需自拔,这份爱,她很享受。
“宁儿,我们一直这样过到死的那一天好吗?”
突然权昌盛的话在应宁的耳边低语,应宁躺在他怀里,抬眸看去,只见他如被抛弃的孩子一般的眼神,似乎在乞求。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这样说?应宁心中一颤,尴尬的笑着,“只要你不抛弃我这个老太婆,我就陪着你,一直到老。”
权昌盛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她怀中的应宁却心跳加速,有些事情,要不要和他说?说了可能就没有这份幸福了,如果不说,依权昌盛这样精明的男人,他会不会发现什么?
这个男人不止是精明,而且如神仙一般“能掐会算”,万一他查到了怎么办?或者,此时,他已经知道了,那又该怎么办?
心里挣扎了好久,男人一直在默默无语,似乎在等她说话,可是,应宁最终没有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
宁雪和腾项南一起选好婚纱,从婚纱店里出来,在步行街路过一家专门卖茶叶的地方,宁雪顿足看了一眼。
腾项南便细心的问她是想买茶吗?
她笑笑说:“要不然给你买一点儿吧,你以后晚上工作的少喝咖啡和红酒,喝点茶挺好的。”
“嗯。”腾项南放在宁雪肩头的手紧了紧,“既然老婆有心,我以后都听老婆的。”
其实,家里有很多上好的茶叶,只是,宁雪既然开口要给他买,他自然很高兴了。
本来宁雪想着多买的两盒,是要送给顾云翔的,可是听腾项南说家里其实有很多,她也就只买了一盒。
从茶叶店出来,之后他们又一起用了午餐,两人如恋爱中的男女,一直甜蜜的像从蜜罐里刚跳出来。
腾项南的手始终都不舍得离开宁雪的身体,好像抱着她,就抱住了全世界,那份踏实,那份满足,那份洋溢的愉悦被幸福满满的包围。
坐到车上,腾项南侧过身子就朝着宁雪扑来,狠稳准的对着宁雪的小嘴就吻了上去。
宁雪也没有矫情,由着他,也附和着他,更回赠着他的吻。
“哎!干嘛!”就在宁雪的衣服被腾项南眼看着就剥掉的时候,宁雪侧过脸,气喘呼呼的说着,并且双手推开腾项南。
这里是停车场,他疯了吗?这个点午饭刚过,时不时就会有人来取车,他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一场车,震吗?
“暖饱思,淫,欲。”
“嗯?”腾项南在宁雪耳边喃喃的低语,宁雪没有听清楚,待看到他脸上那潮红时,就算没有听清他的话,也大概的知道了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别闹了,你下午不该去公司吗?先送我回去,好不好,我答应你,昨晚给你,由你折腾。”宁雪苦苦相劝,因为他看到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决定要在这里降一场甘雨了。
这种情况下,她担心她不会协调他顺利降下这场甘雨来,正所谓好雨知时节,这个点,这个时候,似乎不够完美,也不够气氛。
“我觉得正好,很刺激啊。”腾项南说完埋头收拾雨具,准备降雨。
“好了!别闹!”宁雪有点生气了!她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推着身上的腾项南,这里!绝对不能做!
“那我们回家做!”腾项南起身做回驾驶座,说着就发动了车子。
每天做功课,宁雪都觉得体力不支了,可对方却劲头正高,宁雪完全被他的大精神、大力气给征服了,这男人和女人的体质真的是不能比。
——
次日,闲来无事,宁雪又去了昨天她和腾项南去买茶叶的那家店,挑了上好的龙井,买了四盒。
出来茶叶店,她给应宁打了电话。
走到昨天和顾云翔见面的茶楼,应宁百感交集,心里火烧火燎,还沉着不敢烧起来。
楼上,宁雪已经到了,看到应宁来了,她赶忙站起来,“妈,您来了,请坐吧。”
“嗯。”应宁迟疑着,慢吞吞的坐下来,看着桌子上已经沏好茶,冒着袅袅的热气。
“妈,我发现喝茶比喝咖啡饮料好,这个地方蛮幽静的,环境也好,我觉得比咖啡厅里强,以后,您什么时候想见我了,我陪您来这儿喝茶。”
宁雪一边津津有味的说着,一边端起茶碗递给应宁,让应宁尝尝,她想着,顾云翔说的没错,而且很对,于是,她就想把这好东西介绍给她最亲的人——应宁。
看见应宁迟疑着不喝,她又说:“您尝尝,真的不错,这是红茶,入口甘甜,滋养脾胃,和咖啡一样,也有提神作用,但它比咖啡强,不止能提神,还能养神呢。”
“怎么想到要喝茶的?”应宁问着,小小的啄了一口。
待应宁喝了一口,宁雪神采奕奕的问:“怎么样?好喝吧?我说的没错吧?您以后可别喝咖啡了,咖啡喝多了容易骨质酥松,您现在这个年纪,该保养身体了。我刚刚特意给你去买了两盒龙井。”
宁雪说着拿出两盒龙井来放在应宁想跟前,还不忘提醒她回去喝。
听着女儿哒哒的话,还有那份孝心,应宁很感动,她看到宁雪身边的袋子里似乎还有两盒茶,她的心“咯噔”一下。
“雪儿,那两盒茶是送给谁的?”应宁故意问。
“奥,那个,送给一个朋友的。”宁雪随口回答着,又给应宁添上新茶。
“雪儿。”应宁顿了一下,“你和腾项南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眼看着马上要举行婚礼了,你也知道,腾项南大男子主义,你在外面要少交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免得腾项南不高兴。”
“瞧您说的,我哪有交不三不四的朋友。您放心吧,我都知道。”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应宁又说:“雪儿,这喝茶的都是上了年纪的才会喝,打发时间,磨日子的,你年纪轻轻的,也不要老来这种地方,这里太死气沉沉了,你应该多往人多时尚一点儿的地方去,以后,少来这吧。”
“怎么会?我到觉得这里优雅,清净,来这里坐一坐,好像整个人都不浮躁,很好啊!”
应宁狠狠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该怎么说给她听呢?
应宁离开的时候,停在路边的黑色卡宴也离开了,应宁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辆黑色的卡宴已经多次出现在她的身边了。
带着宁雪孝敬的龙井上了她自己的保时捷,想到今天一天还没有见到她的另一个宝贝女儿,她拿出电话,给雅泽去了一通电话。
——
权雅泽在电话里和她的妈妈聊了几句,一字一句的快速的带着打发妈妈的态度,把妈妈的交代都一一应下。
挂了妈妈的电话,权雅泽对着电话自言自语: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想到关心我?奥,是不放心我!我有那么不靠谱吗?我做事多有分寸啊!
惹眼的红色跑车在人烟稀少的公里上奔驰,权雅泽看上去一路好心情。
迈巴赫出现在后视镜中的时候,权雅泽的脸上正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把跑车停在路边,她下车后斜靠在跑车上,一只脚放在轮胎上。
迈巴赫速度很快,从她身边驶过去,尽然没有停!
“哎!乔羽鹤!你个王八蛋!眼睛长哪儿了!”权雅泽不见了刚刚那份得意,追着那辆迈巴赫大骂。
已经驶出视线的迈巴赫又折了回来,权雅泽沮丧的脸又有些光泽了。
“怎么了?车子抛锚了?”乔羽鹤从车上下来。
“是啊!”权雅泽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抱着双臂把头扬得老高,还偏到一边去。好像,是乔羽鹤惹了她似的。
乔羽鹤也没理她,走到她的跑车前,二话不说就要开车盖。
“哎!不用看了,我一会儿叫人来拖走就行,你带我回去就可以。”权雅泽手疾眼快的按住车盖不让乔羽鹤打开。
定睛看了看权雅泽,乔羽鹤没有坚持要给她检查车子,“既然这样,那你等着修车的人吧。”
“哎!你把我带回去啊!”权雅泽追着乔羽鹤的脚步,“你把我一个女孩子丢在这荒山野岭,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会怜香惜玉啊?”
乔羽鹤四顾的看了一下四周,还别说,这里虽说不上是荒山野岭,但还是人烟稀少啊,她一个女孩跑这里干嘛了?
“我去临城看朋友了,回来的路上车子抛锚了,不行啊?”权雅泽看到乔羽鹤对她出现在这里有些怀疑,就编了一个谎话。
“我没说不可以,我也没有问你吧?”乔羽鹤又说:“手机有电吧?”
“嗯?”
“打电话叫人了吗?”
“嗯,叫了,一会儿……”
“那好吧,你等着吧,我先走了。”乔羽鹤打断权雅泽的话,上了自己的那辆迈巴赫。
权雅泽眼眶里蓄着泪水,冲着开走的那辆迈巴赫大叫:“乔羽鹤!你个王八蛋!狗腿子!你拽什么!本小姐我还懒得理你呢!你以为你是谁啊!”
站在原地跺脚几百下,脚丫子都跺疼了,权雅泽才苦凄凄的说:“乔羽鹤!王八蛋!我恨你!”
可是,那坐着乔羽鹤的车子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以至于她模糊不见。
乔羽鹤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权雅泽好像吼了什么,但是已经是隔着千米的距离,一个在马路上,一个在豪车里,乔羽鹤又怎么能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
宁雪第一次主动给顾云翔打了电话,她站在路边,手里提着两盒龙井,张望着马路的远处。
那辆挂着no。001的白色的路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宁雪脸上露出了微笑,好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宁雪,上车。”顾云翔弯下身对车窗外的宁雪说。
“不了,刚刚路过一家茶叶店,我给您买了两盒茶叶,您……”
“这里人多,你先上来再说。”顾市长打断宁雪的话。
哦!宁雪应了一声,拉开车门上了那辆白色的路虎。
这时,对面驶过的一辆迈巴赫,车里的乔羽鹤堪称火眼金睛,当他看到宁雪上了那辆白色路虎时,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
那辆车应该是顾市长的!乔羽鹤心里这样想。
可是,宁雪为什么会上了那辆车呢?她和顾市长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联系才对啊!乔羽鹤对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慢点。”
“用停车吗?”司机问他。
紧盯着窗外那辆白色的路虎,车子是贴了膜的,车里的一切都看不见,而且,那辆白色的路虎在宁雪上去的那一刻开走了。
“不用,走吧。”乔羽鹤眼睛还盯着对面那辆白色路虎离去的方向,最后两个方向终于什么也看不到了。
“顾市长,冒昧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到您吧?”宁雪提起手里的两盒茶叶来,“我买了两盒茶叶,送给您的,请您不要嫌弃。”
“为什么要送给我?”顾云翔心里那个激动,这里要是没人的话,他总保会大哭一场的。
“您给我两个孩子起名,我还没有好好谢过您,知道您什么也不缺,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刚刚路过茶叶店,就给你买了,不好意思,真是不成敬意,但总是我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嗯。谢谢。”顾云翔脸上跟夏天里盛开的花朵一样灿烂,他当然会收下的,他一定会好好喝的,因为这是女儿的一片孝心。
尽管女儿还不知道这是送给父亲的,但是父亲知道,这就足够了。
之后,宁雪说不打扰顾市长了,就请他靠边停车,自己这里下车就好了。
顾市长抬起手腕看看腕表,“马上到午饭点了,一起吃顿饭吧。”
“这个……”
“怎么?不方便吗?”顾市长面露遗憾,“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宁雪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可是,她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答应了下来,答应的话说出去后,她自己又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要答应下来?又为什么后悔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宁雪答应下的那一刻,顾云翔脸上的笑容里含有感动,他不住的点头,尽然说着谢谢宁雪的话,还问宁雪喜欢吃什么?
对于顾市长的这种激动表情和殷切话语,宁雪并不陌生,但有一次听到,她还是很慌乱,毕竟一个高高在上,高不可攀,而她落入尘埃都看不出来。
最后,顾市长没有说服宁雪是出自己喜欢吃的菜系来,他带着宁雪到了一家高档的私房菜馆。
刚开始还拘谨着,但是,顾市长那种平易近人的态度,顾云翔像父亲一样,说她太瘦了,要她多吃一点儿,而且看上去,好像她的多,他就很高兴似的。
完全就是一个大人看自家孩子吃东西那种宠溺的疼爱,看到宁雪紧张,顾云翔也会讲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说的都是一些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这样的谈话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好像不是一座城池的霸主,而是家里的慈祥的长辈;她好像不是一个过路的生人,而是家里被疼爱的小闺女。
谈话间,顾云翔几次说道宁雪太瘦,那话里听得出他对宁雪的关心。宁雪想告诉他其实,从山里回来,腾项南已经将她喂养的很好了,现在比以前都胖了十多斤了。
但是,他始终没有开口,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想说的心里话,不敢和眼前的人说。
她怕说的多了,有错误,错了,就会没有这样一位忘年交,说来说去,其实,在她的心底,她担心从此没有了和顾市长相交的这种机会。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很想拥有顾市长的这份关心,她甚至想把他当父亲一样来看待,她心里有种想孝敬他的冲动。
每每想到这里,她的每一根血液似乎都在高涨,她只能在心里一次次告诫自己千万不可贪心,贪的太多,会连现在这种美好也会失去。
两人就餐也算愉快,顾市长给宁雪夹了菜后,告诉宁雪,“语薇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是一对双胞胎,我们前几天飞往m国看望了她,母子都很健康,孩子很大,像是*个月的肚子一样,她现在在m国过的很幸福,希望你和项南也能永远幸福。”
顾云翔的话一出,宁雪心里咯噔一下,这种祝愿她幸福的话,顾市长几乎每次见面都会说,她完全相信他的真诚。
可他刚刚说顾语薇已经怀孕六个月了,那么就是说,顾语薇一离开这里就和别人在一起了,而且还怀了孩子?
她那么爱过腾项南,在离开腾项南两个月就结婚,还有了孩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真找到了真爱了吗?
还是为了让父母安心?还是已经对爱情不再相信?而随便把自己嫁了?如果真是这样的,那么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该是多么的凄惨?
交一个男朋友,哪怕是结婚了,都代表不了什么,可是,如果一个女人愿意给一个男人生孩子了,那么说明她是真心真意的把自己交出去了,难道顾语薇真的找到真爱了?
思来想去,宁雪还是很担心顾语薇没有找到真正意义上所谓的幸福?上次顾市长说顾语薇找到了男朋友,她还没有这么多感触,如今听到顾语薇已经身怀六甲,宁雪到有些怀疑了。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就没有了胃口,依顾语薇的身份,她应该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可是,她是不是只能躲在异国他乡,独自承受着心灵上的悲苦呢?
“怎么了?宁雪?怎么不吃了?快吃吧,凉了吃上胃不舒服。”
“顾市长,我吃饱了,倒是您,尽招呼我了,您也吃点吧。”
“宁雪,我也是不放心语薇,才去看了她,她过的确实很不错,他丈夫是一位不错的美国小伙子,很谦和。”
“……”宁雪再无话语。
不得不说,顾市长对她的关心已经到了无微不至,就因为她放下了筷子,顾市长就知道了她的心思,宁雪端起水杯,狠狠的喝掉大半杯水。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宁雪和顾市长并排走着,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是宁雪感觉走在顾市长的身边,有种安全的感觉。
那种感觉和走在腾项南的身边大不一样,和腾项南在一起,有过多的暧/1昧,那种彼此身体似乎有着强烈吸引力的感觉,而和顾市长在一起,完全是一种安心和踏实,好像父亲在身边。
顾市长侧过脸,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脸上那种欣慰真是让人满足。
走过大厅的时候,竟然碰到了多日未见的龚炳扬,更让宁雪吃惊的是,龚炳扬的臂弯里尽然是平雅茹。
宁雪的脚步一下子顿在原地。
“宁雪?”顾市长看到宁雪的异样,朝着宁雪看的方向看去。
“顾市长您好。”龚炳扬微笑的脸,走过来,主动和顾市长握手。
顾云翔客客套套的回握了龚炳扬伸过来的手,薄唇浅浅勾起,声音也极富力度,“龚总裁也来就餐啊。”
“顾市长,您是用完餐了?要是没吃,我们一起吧,不知道龚某有没有这个薄面?”龚炳扬一项微笑的脸,如今依旧微笑,言谈举止都那么的大方得体。
“我们吃过了,你们慢用吧。”
“好,改天您有时间我再请您和宁雪吃饭吧,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宁雪了,宁雪辞职,我公司真是少了一员大将啊。”龚炳扬说的很诚恳。
但宁雪听去,无非也就是一些场面上的话,宁雪眯着眼睛,再度抬头望过去,刚刚亲密挽着龚炳扬臂弯的平雅茹已经离开龚炳扬的怀中,而是落落款款的站在他的身边。
绿色的上衣,褐色的短裙,平雅茹依旧干练中透着精明,她正抿着嘴唇,那双好看的眼睛中闪亮得很,今天她装了美瞳,水灵灵的。
她眼角微微上挑,不躲避的迎上宁雪的目光,她看着宁雪,那副眼神近似挑战。宁雪微微一愣,目光偏开,她有什么可和她对视的?简直可笑!
“顾市长您好,我是龚总的秘书,平雅茹,见到您非常荣幸,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有您这样的好市长,是我们百姓的福气,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平小姐聪慧过人,口齿很伶俐,但是,做人做事,不要光靠在嘴上。”顾市长再次浅浅一笑,“我们先走了。”
顾市长开步离去,宁雪对着龚炳扬弯了一下身,“龚总,再见。”
“宁雪,不打算回来上班了吗?”龚炳扬在宁雪准备离开的时候问了一句。
“暂时还没有打算。”
“什么时候想回来,力扬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谢谢,再见。”宁雪在转身的时候再一次对龚炳扬点了点头,而对于站在龚炳扬身边的平雅茹,宁雪未投去一点儿目光。
门外,顾云翔已经坐到车上,见宁雪出来了,顾云翔的司机下来给宁雪打开车门,宁雪走到车门前,拒绝顾云翔送她。
“好吧,你路上小心,改天再见。”顾云翔没有再多言,而是让司机上车。
宁雪目送那辆白色的路虎离去,自己才抬步。
“宁小姐。”听到有人叫她,宁雪回过头,目光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