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乔暖心慌意乱,胸口涌进了一些窒息的情绪。
易泽恺诧异的跑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乔暖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手直发抖。忽然,她想起了手机。她怎么这么笨这么蠢,只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就好了?她竟然没想到,好笨!
乔暖哆哆嗦嗦的拉开拉链,手抖到连开机都开了好久。易泽恺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则新闻,当看到车型的时候,隐约也明白了过来。
终于开了!
乔暖刚想按他的号码,一个个未接来电就汹涌的出现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每一个都是他,且全都集中在二十分钟前。
不会有什么事的。他肯定是发现她走了,才会着急的给她打这么多电话的。肯定是的,他想拦住她,他不想让她走!
只是当打开其中的一个短信时,乔暖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上面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笨蛋、笨蛋,乔暖急的要哭了!她赶紧反拨电话回去,回答她的,却永远是那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乔暖挂断电话,转身踉跄的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对不起,我不能去美国了,乔华的股份我不要了……。”说完又转身朝门外走。
易泽恺抿了抿唇,忽然大步跨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开车送你。”
乔暖侧头看他,茫然的张了张嘴。
“你放心,我知道去哪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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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泽恺的车停在了距离A市机场不到半小时的高速公路上。乔暖一下车就被眼前这狼藉、颓败的一幕吓了一跳。
和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整个车祸现场都是焦黑一片,冒着浓浓黑烟。警察用警戒带围成一个圆圈,不时有人在旁边拍照。警戒带旁围满了人,一个个都捂着嘴好奇的看着。
乔暖一下车,就想心急的跑过去,却被易泽恺拉住:“那边人太多,你怀了孕不方便,我帮你去问问。”
“不要,我一定要自己去!”乔暖语气坚持。
他迟疑了一下,关了车门说:“我跟你一起。”
那些警察本来在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面对乔暖的纠缠盘问,显得很不耐烦。最后易泽恺貌似不经意的透露出自己与他们局的钟局长关系不浅时,态度立刻大幅度好转。面对乔暖就更是有问必答。
只是乔暖越听却越心惊,因为警察说的车牌号,正好与纪南弦的车牌号相符。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心很凉、很凉,就像是有一块冰狠狠撞击进她的胸口,凉意渗入她的骨髓。
乔暖抓住那警察的衣服,急的快哭了:“那开车的人有没有什么事?他在哪儿?他还活着吧?”
警察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指着不远处:“喏,就在那儿……。”
乔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腿一软,幸好被易泽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看到,不远处正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合力将一个担架抬上了救护车,而担架上的‘人’全身盖上了白布。
一切不言而喻。
乔暖的脸霎时惨白。她猛的推开易泽恺,不管不顾的冲上去。“让我看看,我要看看他!他还活着,你们让我见见他!”
她嘶哑的喊着,神色近乎崩溃。后面跟着的两个医生拦住她,说:“小姐,这位先生已经去了,您请节哀。”
“不会的,不会的。”乔暖摇头, 不敢相信,尽管身体被拦住,手却朝着担架走的方向抓:“你们让我看看他好不好?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此时的易泽恺也赶了上来,“你们让她看看吧,发生车祸的可能是她孩子的父亲。”
医生们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的朝乔暖已经有些明显的腹部看过来,不知是谁叹了一口气:“太太,您过来看看吧。”
易泽恺拍了拍她的肩膀:“过去吧。”
乔暖不快不慢的朝着担架走,想看却又害怕。多么矛盾啊,心里像是被两种情绪占据着。一部分想要冲上去,证明这个被烧死的人不是他。另一部分却是怯懦而悲凉,她害怕,害怕看到死的人真的是他,她该怎么办?
手抓到白布的一角,迟疑了整整三秒,乔暖这才闭着眼拉开。刚一拉开,眼泪就掉了下面。
“太太,生者已逝,您请节哀吧。”见她脸色太难看,旁边的医生好心安慰说。
可乔暖却什么都听不到,嗡嗡嗡一片。因为她只看得到眼前这具焦黑的尸体。因为火灾、撞击烧的血肉模糊,显得很狰狞,根本就辨不清五官。只是那身材比例,却是与纪南弦极像的。
乔暖愣在了一旁,哆嗦着唇角,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何时,易泽恺将她拉进了怀,乔暖眼睁睁的看着那‘尸体’被重新盖上白布,抬上了车。捏紧胸口,感觉有一种东西要崩裂而出。
乔暖转身,空茫的问:“他是为了赶去机场对不对?”
“……。”
“他知道我要走,所以来追我回去的对不对?”
“……。”易泽恺眸光闪了闪:“暖暖,你别这么想。”
“肯定是的。”乔暖捂住脸,泪水再次决堤:“是我害死他的,是我任性,是我非要和他闹别扭,都是我的错……。”
她瘫软的跪坐在地上,像是被人遗弃了一般,放声大哭起来,仿佛压抑了一百年甚至更久,终于可以不在拼命压抑。
女人的眼泪果然是无穷无尽的,它仿佛能流成一个湖,那样也好。成了湖她便可以跳进去,以她的命来赔偿他,那样便再也不会分开。
黑暗淹没了一切……
“乔暖!”易泽恺忽然脸色大变,摇晃着毫无反应的她。最后他慌张的弯腰,将她抱进了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