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重逢

这几天经过我和娴姨的一番亲切交流,我总算弄清她的来历……

呃,这么说好像太过于阴谋论了……

其实我充其量也就知道她也是跟我一样穿过来的,穿过来的时候是因为一场流星雨,中途还不知咋的给穿回现代去了,后来又因为日全食穿了回来……

囧,有点晕。

总的来说,她的状态是极不稳定的,随时可能在两个时空穿梭……

“最狗血的是!这次穿过来,我竟然不知咋的给弄得肿了整整一个圈,不带这么热胀冷缩的啊!”娴姨扯着我哀号。

“娴姨你是说你的身材原来没有这么……呃……圆润?”我护着被她扯得发痛的手臂,小心地措词。为什么我遇到的人力气都这么大……

不说这句话倒好,说完我就后悔了。这句话根本就一导火线,娴姨听了之后像休眠火山瞬间爆发一样向我诉了整整半天的苦,全是围绕她以前多瘦多苗条这个中心思想展开的……

我只觉得眼前有无数群乌鸦飞过……

中途娴姨提了下教我点武功的的事,我当时被她绕得有点头晕就答应了。没想到她挺认真,立马就要我练基本功。

于是我就苦哈哈地站园子里扎了一小会儿马步,之后她说要下山买菜让我自个儿再练个半小时。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嘴上说着:“娴姨你快点儿回来啊,我可想念你做的菜呢。”心里却想着让她快点儿走我好歇会儿。

娴姨乐呵呵地出了门。

我试着动动九十度屈了好久的腿——都麻了。

南宫绯不知打哪里晃了过来,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小若要是想出恭的话,让绯带你去茅厕嘛,这园子风太大了,不够茅厕暖和。”

我差点没吐血。要不是这里是他地盘我这会儿准想个法子把他弄进茅坑里去,反正他现在伤还没好使不出武功。

那啥,趁他病,要他命!说的就是这种契机啊!

我还在对着眼前这一大片开得正盛的鸳鸯菊YY着南宫绯在茅坑里的苦况,那头他又说话了:“小若,跟我到前厅见见几个人吧,你也认识的。”

我正想问在这里有谁是我认识的呢,南宫绯却叹了一口气就往前厅走了,我只好跟在后头,气氛有点怪,但我说不上来哪里怪,好像是不好的预感。

之前从娴姨那里了解到,这里是绯月山庄,算是南宫绯经常呆的地儿,但不是他家。他家据说在那个什么山上,名字太复杂我记不清了。当时娴姨一说这名字就勾起了我的某些回忆,我想起了某个人曾经跟我说过要带我去什么栖月山庄……

这个羿朝似乎特多山庄……

南宫绯一路上一直不说话,我没见过他这种表情沉重的样子,也不敢出口问要见的人是谁,反正等会就会见到,到时就知道了。

这个山庄有一特点,就是回廊特长,旁边还植满了各种各样的菊花。我刚才在园子里的看到的就有鸳鸯菊,好像还有金锈球。其他的我就不认识了,听娴姨说还有紫玉菊、千头菊和银针菊啊那些的……

除了菊花,最多的就是枫树。在这个霜寒露重,万物凋零的深秋,这里的枫叶正开始把那妖娆的橘红燃烧开去,层层叠叠,整个山庄都因为它们而沉浸在一片无边绯色当中,放眼望去甚是壮观。

我一度怀疑,南宫绯建这个山庄,纯粹是为了度秋……

然而前厅那一棵落叶纷纷的梧桐打消了我这种念头,那是庄里唯一一棵看得到“枯萎”的植物,它在这个处处生机溢然的山庄里显得特别突兀,而且极度不协调。南宫绯却对其钟爱有加,常常立在它面前发呆。

人啊人……真是复杂的动物!

快要到回廊的转角时,南宫绯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握住我的手说:“小若,无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他目光诚恳,神情坚定,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也忘了把手抽回。

“呃……到底我要见的是谁?”被他这样一扰,我开始觉得不安。

他没说话,反手一挥,我一看就头大——又是一枚银针把一片叶钉在木柱上……

“这……”我伸出一只食指小心地指了指那片叶子。

南宫绯伸手把针拨下,捏着那片叶子举到我面前:“小若啊,看清了,这叶子不是个好东西,记得要远离它呀。”说完就把那片叶子完全没入手心,再松手时,散在空气里的全是碎末了……

我完全石化,他笑咪咪地拍拍我的脸:“别发呆了,进去吧。”

可怜的叶子,你哪里招惹南宫绯了?他竟然这么狠心让你死无全尸……

一踏进大厅,我就见到厅的尽头两排长椅上坐了好几个人,还没看清楚就有一个人冲我扑过来,我立马陷进一个软软的身体中……

“若若~~~还认得娘不?还记不记得娘这名字的来历?那是你外婆生娘亲的前一晚,梦见天上落下许多漂亮的羽毛,还说娘披着那羽毛跳了一段舞呢……于是就给娘取了个名字叫‘夜羽’……”一个极销魂的声音在我头顶炸开。

我无力地:“娘……”你这段故事,就算我化成灰了都记得……

“太好了!你还认得为娘啊……”她按着我在她傲人的胸前一番揉搓,那感觉还不是一般的……窒息!

我快透不过气来了!不要把我的头按得这么下啊!老娘的脖子快要断了啊!

“大娘,你先别激动,先放开淽若啊。”一只手把我从苦海里解脱出来。

我看了看那人,愣了一下,犹豫地开口:“三哥?”听这说话的方式不太像崔维禹啊,虽然样子是像的,太久没见了我也不敢肯定。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你二哥。”

囧,竟然是那个整天躲在房里不见人的崔维书!

“你换了衣服我都认不出你来了。”没想到崔维书穿起月白色的长裾中衣,佩着白玉扣带,比崔维禹还要俊上几分。

“哈哈!你说话还是这么没头没脑!”

话音没落我的肩上就被人一掌拍过来,我痛得晃了晃。

这力道……

“四姐?!你不是进宫里去了吗?”我诧异地看着窝在幕容彻怀里的崔可薇,“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

在场几人一听我这样问,脸色立刻都沉了下去,尤其是崔可薇,脸立马就白了。

幕容彻一脸心疼地把她搂得更紧。

“大家先就座吧,我让人准备些茶点,好让你们安心地聚聚,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南宫绯出言打破了僵局。

南宫绯脚步匆匆地出了厅,我们几人都心事重重地坐好,愣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出声。

我脑子里一大堆疑问。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呢?崔霆呢?大哥崔言和三哥崔维禹呢?他们知不知道我不是他们一直所熟悉的崔淽若呢?

为免误会更深,我想我还是早点说清楚好了。

“其实有一件事我想跟你们说清楚。”我深呼吸,“我不是你们的亲人崔淽若,而是另一个同姓同名,甚至样子都相同的人。”我一口气说完,等着他们的反应。

谁知他们听到后都只是点了点头。我这边正等着他们大喊着质问呢,结果什么也没等到,有点郁闷。

“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不是洛妃。”崔维书淡淡地开口。

“洛妃?”面对他们的淡定,我倒是不能淡定了。

“也就是我那个不肖女崔淽若!”裴夜羽一拍桌子,语气里满是愤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行了!这里面得有多复杂啊!哪有做娘的用这种口气说自己女儿?那可是真的恨,不带一丝掺假的。

原来,当初我凤冠霞帔地坐在大红花桥里,是准备嫁给从小就订了娃娃亲的幕容家长子。可惜据说那个长子因为某些关系一直不肯回幕容家认祖归宗,流落在外无人得知其行踪,于是这头亲事辗转之下就落到了崔可薇的相好幕容彻身上。为此崔可薇和崔淽若不对盘了好久,两人见面也甚少说话。

崔淽若出嫁那天被刺伤,大家更以为是崔可薇怀恨在心从而起了杀意。后来弄清是被缱绻剑伤的才明白不是崔可薇。当时他们还不知道那个受伤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人。他们只以为是这次的创伤为于我来说是个打击,所以两年半后我醒来,他们骗我说我只有十五岁,为的是希望我不要记得我晕迷前就满了十五准备嫁人的事,其实当时我已经是十七岁了。直到入宫前夕他们发现我失踪,焦头烂额地想办法之时,崔淽若又出现了,还说他们之前错将我当成了她。他们惊愕之余又很兴幸,幸好不会因为少了一个崔淽若进宫而导致全家获罪。

因为据说,点名要崔家的两个女儿入宫为妃,是皇上的意思,这是羿朝从没有过的先例,也没人清楚皇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而崔霆也乐于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这无疑是天赐的幸运!

于是崔霆大摆筵席宴请各派江湖人士,祝贺他家的两个女儿飞上枝头。

崔淽若,以其美貌才情艳冠洛城,赢得皇上的宠幸,被封为“洛妃”。而据说崔可薇当时挺低调的,也没听说有什么噱头,就只封了“兰妃”。

谁知崔淽若刚成为洛妃,就以自己不是崔家亲生女儿,并受尽崔家的虐待为由,说服皇上抄了崔家,对崔家人更是下令杀无赦!

他们连夜出逃,途中一直有人追杀,二夫人和三夫人中了毒,不治身亡。崔言、崔维禹、崔霆和裴夜羽、崔维书在打斗逃亡的混乱中走散了。

裴夜羽和崔维书一路向北继续逃,好几次差点就丢了性命。

崔可薇在宫里也差点惨遭洛妃毒手,幸得幕容彻及时潜入宫中舍命相救,才得以逃出宫外。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遇到裴夜羽和崔维书,几经坎坷才找到来绯月山庄,投靠南宫绯。

我这一路听下来,不由得冷汗涔涔,虽然他们只是轻描淡写地复述,可那一幕幕的血腥还是自动地在我脑海里呈现……那个跟我有着一样名字一样外貌的女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这时,南宫绯端着茶点进来,我刚想问他怎么弄了这么久,他就把我拉起来说:“你们先慢用……小若,呃……我刚才不小心把你的……亵衣碰掉在地上了……呃……其他人在厨房忙着,你快去捡起来,那是你唯一一件……”

囧!!!

“得了!南宫绯!我真没看错你,你就一特有本事的人!”我的脸立马烧了起来,其他人也是低头忍笑的样子……

真是世风日下!

我跟着他拐出前厅,谁知他却不是把我带向晾衣服的园子,而是把我带到我房里,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关上门,一脸凝重地按着我肩膀道:“小若,我现在要下山去,你小心照顾自己!收好凌剑给你的东西。”

“出了什么事?”我慌了。

他压低了声音说:“娴姨被人掳走了!”他张开右手,手里躺着一只纸鹤,“这是娴姨特有的记号,幸好被我发现了,我现在要去找她,你别告诉其他人。”

“如果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要杀我娘他们怎么办?”我急了,得找个会武功的人镇庄才行啊!崔可薇那三脚猫功夫顶不了多久的。娴姨怎么会被人掳走的呢?好乱!!!

南宫绯叹了一口气,笑得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释然:“凌剑会保护你们的,他一直都在。”

我却因为这句话,彻底地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