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也不是沒有见过大场面的人.还不至于自乱阵脚.依旧沒有起身.带着哭腔道:“陛下.罪妇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都城里.罪妇的娘家已经株连九族.罪妇也是难逃罪责.但是陛下却沒有深究.足可见陛下德厚流光.实为明君之范.然罪妇却深感皇恩浩荡.羞愧非常.实在沒有颜面见陛下圣颜.”
枫子邪又是一笑.笑容却是冷淡的.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城主夫人一眼.又折回去看了面色还有些苍白却不损美人风度的子夏青禾一眼.眉眼中的笑意更是灿如桃花.只是这黑白眼底的波却是那么冷冽非常.
子夏城主忙出來道:“你们两个出來添什么乱.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带着青禾跟你一起胡闹.她才刚好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要怎么办.”
子夏青禾抬眼道:“爹爹.你别怪娘亲.我已经好了.今天就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一番说辞更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语气温柔和婉.让茗雪都差点认不出她了.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还不快回房去.”
子夏青禾嗔怒.眼睛执拗地看着子夏城主.就是不愿意走.
枫子邪适时开口道:“城主何必对女儿这么严苛呢.既然都出來了.一起听听曲子也是好的.惊雷.去给子夏夫人和小姐设席.”
子夏夫人一听心中狂喜.脸上却丝毫都沒有表现出來.也沒看脸色铁青的子夏城主. 拉着青禾就入了席.
子夏青禾心中惴惴不安的.由母亲领着才安心了一些.
她今日刚醒就看到母亲守在她的床前.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她虽然怨恨母亲不允许自己跟黎烬在一起.但是她也从不否认母亲对于她的良苦用心.
母亲在她床前道:“青禾啊.母亲何尝不想要让你得到幸福呢.可是黎烬那个少年.就是一个谜团.他不能够给你任何的东西.当你的爱情耗尽了心血.你得到的又是什么.就像母亲这样夜夜独守空房.孤独终老么.或许连这都沒有.他若爱你.母亲尚无话可说.但是他爱你么.”
这一问是问中了子夏青禾的心事了.她知道黎烬不爱她.或者她也不想知道这一些.她就像是一只飞蛾.就算是要扑火.也认命了.
“今日府上來了一位贵客.你舅舅因为得罪了他被灭了九族.本來母亲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他竟然沒有追究.但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该來的总是会來的.青禾可愿意帮娘亲一个忙.”
子夏青禾迷迷糊糊尚还不清楚自己的母亲打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主意.只是本能地相信自己的母亲.
“我想让你嫁给他.保住母亲的命.保住家族的地位.你可愿意.”
子夏青禾大吃一惊.她不是傻子.在母亲前面的话里面也大概听出了些许端倪.也隐约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她惊讶地长大的嘴.本能地害怕与抗拒.
“娘亲.我……我不想……”
“住嘴.沒有你想不想.而是必须要走这一步.要不然我们都难逃一死的结局.”
“可是……他要是……不喜欢……我……”
“不会.相信母亲.母亲会做到让他喜欢你的.”
于是便有了她打扮精致出现在晚宴上的局面.子夏夫人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可是她的算盘对上枫子邪却只能输的很惨.因为枫子邪早就在子夏青禾下咒伤害茗雪的时候.就已经讨厌上了子夏青禾.杀她那是早晚的事.
晚宴灯光昏暗而浪漫.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杀局.血色里可见暗沉而美艳的花.
子夏青禾只是呆呆的坐着.双目并沒有神采.眼前的美味珍馐似乎也沒有的诱惑力.美妙的乐声更是一阵催眠的曲.使得她一点点地涣散.一点点地失去生机……
不.她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幸福.她想起了茗雪.想起了与茗雪那场输的惨淡地斗箫的宴席.那日吹奏的也正是如今的这凤求凰.那种曲调已经在她深深的脑海里沉淀成了比本能更加熟悉的声音.而她却因为茗雪的一个眼神而乱了心.乱了调.她是真的不甘心的……
失散的光一下子汇聚在了眼中.好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娃娃突然又恢复了生机一般.
“小雪.这子夏府的小姐倒是有几分病美人的风采啊.你要是不抓紧.那个小白脸可是会被她勾引去的哦.”
不用看也知道是鬼熙又开始作死地个茗雪传音了.
这一会茗雪沒有打算理他.只是冷淡地回了她一句:“闭嘴.”
梓潼也凑过來道:“看这样子.子夏夫人倒是有心做那牵红线的月老啊.”
茗雪冷笑着点点头.她是不会让她们得逞的.子夏青禾害她昏迷了好久.这笔账还是要算的.眼下只是要先揪出那个幕后主使的人而已.
这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室内一下子又是觥筹交错的场面.子夏城主不愧是为官多年的官场之人.说起场面话那是八面玲珑.一点都不逊色给朝廷上的大官.枫子邪与他一同交谈着.话題从朝堂到江湖.从大事到小事.相谈甚欢.
而枫子邪却时常将眼神看向茗雪做的那个小角落.茗雪与鬼熙和梓潼三人听曲.交谈喝酒.也甚是欢快.惹得枫子邪不自觉流露出一阵妒忌之色.这很快便落入了一直关注着枫子邪的子夏夫人的眼中.她整天都在照看子夏青禾.自然不知道府上还來了茗雪他们三人.心中好奇.便招來了小厮问.小厮只道:“这是老爷请过來的客人.”
子夏夫人心中也有些树.一般这样的宴席坐在那种小角落的大概身份不会特殊到哪里去.估计老爷也是顺便请入席中凑个热闹的.便也不再忌讳.
“不知坐在那边角落里的是哪家的小姐么.”子夏夫人心中猜测大概就是过來投奔城主的远方亲戚吧.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不能够让她夺了枫子邪的目光.他们流枫向來极其重视门庭.当年子夏城主就算与玉幽若再相爱也只能娶她做妾便是这门户之见的缘故.若是揭穿了茗雪她门户不高的事实.青禾的机会就多了很多了.
“呵呵~”那个声音很是清冽.就像是山间的清泉击打出的美妙的曲子一般.继而茗雪又道:“子夏夫人那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么.”
声音听上去很是熟悉.子夏夫人一愣.心中暗想难不成她小时候见过自己.可是细细想着自己的亲戚.好像并沒有这样一号人物.
这个时候室内的乐声已经停了下來.这一声之后.空中徒然静寂.枫子邪有些不悦.而且透着冷淡的面容丝丝缕缕地表现出來.子夏城主想要用眼神阻止子夏夫人犯傻.可是有些人一旦鬼迷心窍.很多东西很难想地通透的.
正在子夏夫人纳闷之际.身边的女儿却是脸色苍白了三分.连脸上刚刚涂上不就的胭脂都掩盖不了那一种病弱的白.
她瞪大眼睛.呈现出一副极其害怕的神情.那不就是之际白日里看到的身影么.那是..茗雪回來寻仇的鬼魂.
“你……你是鬼.啊.不要过來.小蝶.快赶走她.赶走她……”
人性深处的罪孽.就是一种无法挣脱的梦魇.时时刻刻在制造这心底深处的幻境.使你无法自拔.
“青禾.你怎么了.别吓唬娘啊.”这个时候子夏夫人和子夏城主一下子慌了.看着女儿癫狂的模样.哪有半点平日里在深闺娇俏可人、天真浪漫的性子啊.
“不会是白日里遭了鬼上身吧.”适时有个嬷嬷在旁边猜测.子夏夫人还未思考这结论的可能性.枫子邪已经是拍案而起.“鬼上身.这种神鬼的言论是谁教你说的.我流枫国之太祖皇帝起就废除了这些愚昧的思想.过了这么多年了.一个小小的女婢竟然敢说这样的谬论.置朝廷于何地.來人.拉出去杖毙.”
“奴婢一时失言.请贵客饶命啊.”那嬷嬷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急忙跪下來求饶.
枫子邪拂袖侧立.毫无松口的可能.
那嬷嬷转而求救自家主母.“夫人.救救我吧.我服侍您二十多年了忠心耿耿啊.夫人.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子夏夫人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在自己脚边直叩头的嬷嬷.又看了盛怒的枫子邪.她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引火烧身啊.心中早就打好了小算盘.
“贵客.都怪罪妇管教无方.才让手下的女婢生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罪妇多谢贵客助我管理了她们.要不然她们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呢.这样的奴婢罪妇是再不敢留了.”
“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
“夫人.您不能这样.您当年所做的事哪一件沒有奴婢的功劳.您不能舍弃奴婢啊.”那嬷嬷被侍卫拖着.早就吓坏了.什么话也敢说.这一说更是热闹了子夏夫人.她愤怒道:“大胆叼妇.竟敢在这胡言乱语.还不赶快拖下去仗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