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婷婷急忙将峰天放到地上,将其余三个人抱到峰天身旁,按救峰天之法为三人做了一遍。又依次为四人输入真力,过了一阵大汗淋漓,才收回内力。这四人正是南峰四隐,十年不见,却不知为何会在这里遇到,让她十分感叹。她转身看向土蝼,土蝼也正看着自己,眼神好似温和了许多。
她走到土蝼身前,问道:“四位叔叔身体虚弱,你驮驮他们好吗?”
土蝼大怒,张开大嘴一声长嘶,震得柳婷婷头晕目眩。
柳婷婷道:“你不愿意没关系的,不过谢谢你,不然我怎么也不知道他们四人尽被埋在沙土之中。”土蝼瞅了她一眼,望向它处去。
柳婷婷从怀中拿出十几个沙棠果放到土蝼前,转身来到南峰四隐身前,又为四人输送了一阵真力。看着四人嘴皮枯如松皮,干瘦如柴,心里一阵隐痛。回想起当年四人曾舍命相救自己的情形,黯然神伤。后来她本想带着阴阳双子去营救他们,却半途中了鬼毒教的暗害,险些丧命,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过四人的消息,回想起来心中亏欠颇多。
想着听到身旁哗一声响起,见土蝼一直脚狠狠踩到沙土之中,鲜血吱吱溢出沙子外。土蝼用脚一甩,一只巨大的掠纱蜘蛛翻到了沙子上。
柳婷婷站起身来,望着浩瀚的沙漠,轻叹一气,道:“无水,无食,无尽的狂风沙尘,肉眼难见的剧毒毒虫,恐怕不比死亡之谷好过多少。”
峰天一声咳嗽,睁开脆弱的眼皮。
柳婷婷走过去扶起峰天,微笑道:“峰天叔,可还记得我么?”
峰天细细打量了柳婷婷一番,微微摇头道:“灵气天成,我只遇到过一人,已经近十年没见了。却不知天下间还有一个同她无二之公子,真是欣慰,欣慰呀。”
柳婷婷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扮的是男装,峰天自然难认出来,便嬉笑道:“我是婷儿呀,不是什么公子。”
峰天眼前一亮,好好绕着柳婷婷看了一圈,喜笑道:“婷儿?都长这么大了,哎,老了眼睛也看不清人了,竟不知是婷儿救我们来了。”
柳婷婷微微笑道:“你们被沙尘盖住了,不是它,我这么也找不到的。”说完指向土蝼。
峰天一见土蝼,一怔,连退三步,道:“土蝼世奇之物,嗜人如草,婷儿……”
土蝼双目充怒,直盯着峰天看,见柳婷婷看向它,又转向它处去了。
柳婷婷道:“阿叔不必担忧,它似乎没想要吃掉咱们的。”
峰天微微点了点头,看到峰时、峰地、峰利三人相继醒了过来,扶起他们,告之是柳婷婷救了他们。三人见柳婷婷自然喜不胜收,纷纷和柳婷婷闲聊了几句。不过南峰四隐四人方苏醒过来,身体虚弱,没说多少,吃了些沙棠果,便盘膝自疗了起来。
柳婷婷没想多打搅他们,默默走到土蝼身旁,往玉虚峰看去,好似有无限遐思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一阵,南峰四隐起身搀扶着走到柳婷婷身旁,看上去四人已经恢复了不少,虽还很虚弱,但相互搀扶着行走还是可以了。峰天道:“婷儿,你要往何处去呀?”
柳婷婷寻思一阵,道:“我有一个阿叔和一个阿妹走失了,也不知该往何处寻去,正一片迷茫。”
峰天道:“前路坎坷难行,还是返回去吧。”
柳婷婷问道:“返回何处去?”
峰天指着远处沙漠的尽头,说道:“那边有个小镇,距离这里是最近的,先去哪里歇脚再说吧。”
柳婷婷问道:“四位叔叔为何在这里?”
峰天道:“我四人惯了游山玩水,早已尊慕仙山昆仑,这一次不远千里迢迢,正是想攀爬仙山的……”说到此处顿了顿,似乎想隐藏什么似的,说道:“婷儿若想要去玉虚峰的话,还是不要去,随我们一同返程吧。”
柳婷婷沉思少许道:“四位叔叔可有见过我那叔叔和阿妹?”
峰利道:“是不是……”
峰天急忙止住峰利,微笑道:“没有,没有,那方道路艰难难行,不去也罢,不去也罢。”
柳婷婷想道:“四位叔叔必定是见过什么人,峰天叔必定是怕我以身犯险,不肯透露实情。四人武功内力皆是奇高,却心有余悸,难道前方出了什么缘故……算了,四位叔叔如今伤痛难行,不应让他们担忧才是。”想毕,微笑说着“如此甚好。”将怀中剩余的沙棠果递给峰天,说道:“四位叔叔先回小镇休养生息,等待婷儿便是。”言毕腾身跃上土蝼背上。
土蝼一惊,哗然一声疾奔而出,一跃已出数米,眨眼间没入远处的沙丘。
南峰四隐一怔,目瞪口呆,顿了少许,嘴角微微一笑,转身相互搀扶着往小镇走去。
柳婷婷紧抓土蝼两角,只觉两侧风声呼呼,后侧沙尘飞扬。她猜出土蝼从敌意浓浓,杀气深深,变得亲和起来,好似愿意同她做朋友似的。她不敢确定土蝼是否愿意让她骑坐,但为了不让南峰四隐担忧,只能出此下策。刚开始土蝼边奔边甩,拼命的想把她甩飞,但论它怎么甩,柳婷婷就像似生了根一般,抓得稳稳的。柳婷婷也不想骑它,但它如今飞闪的身速,她也不敢轻易下身,一下身必定会砸得头破血流。无奈也只好拼命抓得紧紧的,任凭土蝼怎么奔,奔向哪里。奔了一阵,气氛平和了下来,土蝼驮着柳婷婷往冰封群山处直奔去。远远看去,好似一阵旋风在沙漠之中狂飙一般,沙尘哗哗四周飞溅,随风浮向远方。
不知这样奔了多久,夜幕渐渐降临,土蝼带着柳婷婷才奔到了山脚,停了下来。
柳婷婷跃下身来,望着白雪冰封的群山,想道:“听师傅说过昆仑派就在这群山之中,可到处是白雪茫茫,该何处去寻呢?”想毕见到土蝼踏步往山坡爬去,便跟了上去,问道:“你知道去昆仑派的路吗?”
不知道土蝼是听不懂她的话语,还是心中有事闷闷不乐,看也不看她一眼,默默往前爬着。
柳婷婷走在它身旁,往前走去,夜幕之下的群山在皓月之下泛着白芒依然是白光闪闪,好似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一般。风景无限好,却也是奇寒无限,柳婷婷催运着内力抵御奇寒。土蝼似乎惯了这里的寒冷,丝毫没有觉得寒冷之意,嗒嗒踏白雪默默地往山坡爬去。好似一个心中装有无限忧伤的老人一般,如此孤状悲零。
柳婷婷不知道土蝼要去哪里,但如今的办法也只能是跟着它往山上爬去。
土蝼带着柳婷婷绕过白雪茫茫的一座山坡,来到一个山谷之旁。山谷之中灯火辉煌,照得四处通明,在白雪群山之中独此一处,显得极为神秘。四周到处冰封雪地,此山谷却是清溪潺潺、细草如茵、奇花灿满,芬芳馥郁、一派欣欣向荣。山谷中有一座富丽堂皇的道观宫殿和许多道房,宫殿上挂着玉石大扁刻着“玉虚宫”。没有围墙,大门由洁白青石砌成,挂着“天地派”三个金色大字。这“玉虚宫”和“天地派”六个字字笔柔和之中带着刚劲,幽静之中带着浮躁,隐世之中带着浮夸,清寡之中隐藏着浓郁的奢华之心。大院甚是宽敞,几乎覆盖了整个山谷。有三个宽敞的修行广场,一个形似五行场,一个形似八卦场,一个形似阴阳场,还有许多是自然而成的秀美之景自成花园,清澈的阡陌纵横交错,远远看去尽构成了一个极大的八卦图阵。
柳婷婷想道:“奇怪,不是昆仑派吗,何时改名为天地派了?临清宫也改名成了玉虚宫,到底是为何?”想毕转身看向土蝼。
土蝼也静静地望着她,似乎有诸多心事欲吐不出似的腹愁难书。
柳婷婷看着山谷中的昆仑派陷入了沉思。虽未到过此地,却早已在听逆天行在谈论天下道教时,详细地了解过昆仑派的情况。
昆仑派由鸿钧老祖创立,旨在虔诚修道,供奉仙山,历史悠久,早已声名远扬。昆仑派前掌门无虚真人练得一身《九龙飞天心法》《玄天无极功》威震江湖,却在百年前不知所踪。如今昆仑派掌门是虚华真人。关于无虚真人的去处有太多传说,有人说他得其大道化雾升仙,有的说他得到了主神西王母的提拔名列仙班,有得说他飘然离去云游四海传经播道义等等,没人知道其中的那个说法是真的。昆仑派也从未提过此事,每每有人问起皆是婉而绕之闭口不谈。
昆仑派虽没有乾坤教如此大的规模,却在道教之中威信远高于乾坤教等诸多道教教派。一则就因其坐落在仙山之地,仙峰之脚,灵气天成之地。历史悠久,仙神眷顾,圣人颇多。二则昆仑派极少与外界来往,清心寡欲,虔诚修道,在领悟道教经典上有着高深独到的见解,成就诸多不凡之圣人。三则昆仑派自成一套武学,极其高深,特别是是创立祖师留下的镇派之宝《九龙飞天心法》至高无上,威震四海,是吐蕃一带乃至整个江湖武学之中的巅峰之作。
柳婷婷想道:“这只土蝼主动带我到这里来,它神情之中悲郁非常,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而好端端的昆仑派,却无故改名,名中似乎隐藏着不纯之心。在吐蕃地域中,也只有昆仑派中的高人能在顷刻之间擒走阴阳双子,与派规不符。如此说来,昆仑派必定出了大事。”想毕轻声问土蝼道:“你要随我进入昆仑派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