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寒潭豪杰聚
金剑王候也来,毫无疑问的,潜逸阁对无为剑大会也很重视。除了金剑王候,四阁主“铁剑狂徙”王易金,另外六位内堂好手全部来到。如果加上已经来的“白马银剑”王俜之,及另两位内堂高手,潜逸阁三分之二以上的力量已至。
很多心怀邪念之徙不得不重新估量自己的身手,而正义之士顿觉实力大增,热血沸腾。潜免阁的影响力实在大的惊人,曾经第四代阁主“水火银刃”景旷,一度使其拥有一统黑白两道之势,可三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几乎摧毁了潜逸阁的根基,虽然金剑王候惨淡经营,依旧没有再回复当年的辉煌。
注视着潜逸阁高手与大内高手,任延斌有种高不可攀之感。后山有什么?能引得这么多高手齐聚?他想不明白,也不打算想,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雨辰。
“师父,到了!”一行五人行至山门,四人围在一高抬的轿中,下面四位青面獠牙的大汉半裸上身,各种鬼怪图案印于其上,反观那四人全是书生打扮,着实令人奇怪。
“烦劳报上名姓,在下也可通报。”一名无为剑的弟子壮着胆问道。抬轿的四人目不转睛,看都不看那弟子一眼,倒是那书生模样的人道:“麻烦各位通报乾云掌门,说南荒鬼蟾子与会。”
“快请随在下往后山!掌门等待多时。”那弟子一听鬼蟾子之名,顿时不敢怠慢,心内一惊,忙领那轿往后山而去。
“万佛宗鬼手大佛!前来拜山!”“青山洞主拜山!”“白莲会前来拜山!”
连续的自报姓名,陡然让前山的所有人一惊,只见满天全是人影,俱往后山,真可谓不请自去,那些无为剑的弟子不注意,竟有些邪道之士趁机向后山溜去。
“咻!”一长串的箫声忽从轿中帷幕传出,寒星连晃,几个曲折回转而起,眨眼间便没入后山之人的身后,那群心怀不诡之人连哼都未来得及,即告气绝身亡。
“想要对付白鳞岛和巫蛊教的,随老夫走;如果是想夺寒潭之宝,便是五毒宗不共戴天之敌!”帷幕之中暴喝声起,正道人士纷纷大呼痛快,金朝鬼蟾子聚拢而来,那些心中有鬼之人则慑于威力,一时不动,心中则有更多盘算。
“走!”鬼蟾子一声令下,四个大汉脚步如风般腾起,眨眼已上了山道,四位随行的弟子也紧随,其它武林人士暗惊,有的用尽全力也追之不及。
任延斌也对于这形势突变有些措手不及,内心暗忖,度量雨辰的所在,这么大的动静,雨辰与苏文钰必为之惊动,届时即使不找,也等于找到。于是,迟疑无益,他踏上后山之路。
而此时的雨辰又在做什么呢?悬壑绝壁之山洞,还是那样的安静,李御明与雨辰一老一少,各自无事。
许久,雨辰那青色的长衫微微拂动起一角,李御明那黯然的眼神骤然一亮,一道剑影在面前闪过,还未等他反应,轰然一声,他身旁的一根巨木陡然从中间分为两半。
“我这破体气诀仅领悟便用了半年,易笙也用了半月,这年轻人一夜便能剑气外化,实在是奇啊!”李御明兀自感叹,更觉雨辰天资奇佳。其实这也只量方面,雨辰修炼剑气之所以如此之快,更重要的原因便在于他身负混元真气和紫雷真气两大奇功,又被龙天邪以大内力打通任脉,内功浑厚,理解能力也是超然,修炼起任何功夫都是水到渠成。
“喝!”雨辰双目暴睁,被光锋芒毕露,可却内含不发,刚才的那一喝全凭一口丹田之气,显然是内伤痊愈,且有点滴精进。
“多谢前辈传受神功之恩,在下和您一起出去,潜逸阁中人必能助您恢复伤势。”雨辰一步前行,身体向那圆木囚笼中一探,将老者抱起,可雨辰发现,这样的姿态,休说将老者带出,便是自己也出不去。
李御明惨然冷笑,几分悲哀地道:“孩子,不用多废力气了。查老怪的‘降龙阵‘绝难破去,他自己也是只会布,不会破,你先出去。”
“这有何难,待晚辈毁了一堆木头,再救您不迟。”雨辰内心不服,放下李御明之后向外一闪,猛地用力一劈,将一根竖直的木头劈断,正要再劈只听李御明阴止道:“我说过,没用的,你若再劈,这木头一断,我便与阵俱亡于此,上方两根最坚硬的横林一堵,你也出不去了。”
雨辰一惊,暗道惊险,幸自己手慢,缓缓问道:“前辈,这阵究竟如何?布阵者又是何人?”
李御明长叹一口气,神色黯然,直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时间,又是沉默弥漫,良久,才听他道:“孩子,你可听说过天南地区的白莲会?”
白莲会三字入耳,却着实让雨辰思虑了片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了解。李御明并不在意这一点,中介接着道:“布此阵的查井龙查老怪,便是白莲会的会主。”
雨辰这才大悟,暗自将白莲会和查井龙之名记往,已怔了报仇之决心。李御明白然不知雨辰心中想法如此,自顾自道:“当日我们受你二师伯鬼蟾子之邀,却不想我路大哥护皇族血脉,要我们四位阁主一齐出动。当时我和三师兄已一战便遭围攻身亡,我奋力杀了十数人逃向关外,一路上将一干高手杀尽,只剩下查超级大国怪一路追至无为山峰,我们俩与狭道上一场恶战,各自落入这山洞之中,那时这里便有此阵,只是尚未启动。我一时大意,唉!中了他的指劲双腿残废,他启动了阵法,自己则通过上方的洞离开。”李御明话刚说完,便是一脸黯然,充满胡须的面孔更显苍老。
“这阵法原来就有,不知是何奇人布置。”雨辰心下暗忖,又疑问道:“前辈,你在此地呆了三十年,难道不吃不喝?我看这地方并无食物也无水滴……”
“不吃不喝怎么行,武功高手也是血肉之躯。我之所以能三十年不死,全靠当年得异人传受龟息之法,苟活了些许时日。‘李御明心情似乎有所恢复,忽然对雨辰道:”孩子子,你把手伸过来,我看看你的内伤好没。言语之中,眼中竟扫过几分决绝之色。
雨辰并未注意到李御明眼神有变,毫无防备的伸出右腕,深吸一口气,使气血顺行。
李御明眼神突地刺出两道厉芒,雨辰心中咯噔一下,手腕下意识地了一阻,瞬间大力在腕部扣拢,正心惊之时,一股内力直顺“竖络三焦”,往“五伏气经”和“大九重气脉”散去,不到一刻就化合为一,如剑般的真气迅速涌入“三十六周天”,霎时如海水倒贯百川,雨辰体内的气血极力消融,新修炼的破体气决的真气也同化着这性质相同的真气,奈何这真气乃李御明几十年所养成,经过三十年的消磨,无比精纯,只有雨辰的经脉尚可勉强承受。
“前辈你这是做什么!”突然劲力一松,雨辰慌忙收手,只觉又自多了几十年真气,信手一挥,嗖地一道剑气扫过,周围的巨大多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缺口,空气中木香阵阵,剑气炽热,切中的同时点燃木柱,却又到好处,离开的刹那又切断火源,实是上乘剑气。
“我已将一身剑气全部传给了你,现在你已有了我一甲子的真气,剑气修为天下无双。”李御明双颊红润,印堂大亮,竟有了回光返照之象。
“前辈,我并不需要这内力……”“你不用推辞!”李御明言语中字字刚劲,严厉如长者道:“我这一身真气,不过再多活三十年,在这见鬼的地方多活半刻者是死罪。与其等多遭三十年的罪,一身真气散去,不如传与七绝后人,了当年未尽力帮忙之恨。”这一番话说完,李御明的脑袋有些支撑不住,雨辰挥身将他扶起,一摸脖颈,气脉微弱,眼见已是不行了,不由得难受的道:“前辈……”
“不用可惜,我这辈子已多活了三十年,早已没了什么过后牵挂。只有一事,你帮我了结。”李御明说到这里,已慢气若游丝,全靠身体多年习武,一口精气神凝炼,才得以继续道:“我左胸口有一块剑形铁令,你将其带上,便是铁剑门门主。那是我的一帮好弟兄,你将他们聚起,共助潜逸阁复兴!”
“我明白!”雨辰眼睛一热,不由得为李御明英雄迟幕感到暗恨。武林一代豪杰铁剑谊侠李御明就要葬身这幽暗昏惑之地,又如何不令人叹息哀惋?
“那我就放心了!”李御明释然的长呼一口气,安静又略显艰难的合上眼睛。这一次,他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了。
雨辰双目几欲喷了火来,已将查井龙与白莲会之名默念了十几次,并以其为头号大敌。
放下李御明的尸体,雨辰不再悲叹。对于他来说,当务之急是赶快出去,而且此刻他才想起,他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了,不由得又心急于苗头文钰的安危。
抬头望向上方的光亮之处,雨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物件地形,果然发现一处借力的木桩,旁边两根硬木成直立之势,雨辰明白,那便是为了封闭出口之用的。
“这个地方,要说一口气攀入洞内倒可以,可是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长的路要走。”雨辰不停地思忖,手中百丈索现出,刷地手臂一振,扑梭梭地绳索如龙,直穿洞而出,一个刹那,雨辰臂膀一紧,知道百丈索是缠住了什么。
脚下雷\奋力腾起,雨辰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暗无天日之地,抟身飞起,借力在木桩上一点,比百太索收缩之势尚快不少。
吱呀一声,雨辰忽觉手中的绳索摇晃了几下,心中虽惊,脚尖在洞壁上一点,后背游移于洞壁,巧妙的黏字诀向上疾攀,以百丈索为轴,猿臂直伸,借冲力从洞中拔起。
一道身影惊慌失措的窜动,将百丈索拾起,呼呼风声抖动,以索为兵器,扫、打、缠三种要诀齐出。
若在一夜之前,雨辰定要为这一招而头
痛,可如今的他已非吴下阿蒙,又怎么在乎这招式。一丝微笑现出,雨辰的身体在半空中连环转动,双掌一合向头顶伸出,以身体中线为轴,如剑秀穿梭在旋动的绳索中,倏忽间化败为胜,人已冲至来袭这人,掌影疾快的连封来人胸口。
“雨辰兄弟休要动手,自己人!”那人疾喝一声,连使柔桥,身形向旁一侧,也觉手中疾痛不已。
雨辰听来人一喝,表情一诧,定睛看去,竟是蓬莱岛上见过的‘酒剑大圣’北辰烈。现在的他内力更上一层楼,虽不说收发自如,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也是脚底一蹬,五成劲力已卸尽,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个巧妙的“飞燕翻”,落地道:“两位怎么在这个地方?”
“自然是找你,长话短说,我们约定在前山广场集合。”北辰烈言罢,也见雨辰点了点头,两个正要往前山广场而去,骤听一声鹰在空中乱击,周围五只飞禽俱如注流星附地,显然为金鹰杀伤,连普通的飞行也不能维持。
“后山有变!我先去看看状况,北辰兄,你快通知各位去后山。”雨辰言罢一马当先,北辰烈眼中青影一晃,雨辰业已消失,而他也不敢耽误,直往前山广场而去。
雨辰全力运转身法,一步跨出八道向前的身影。真是八步并作一步,周围的树影在他的眼中只是片片绿影,针叶那钻心的般的沙沙之音并未对他产生干扰,反而是战鼓似的精神鼓励。
“金剑王候,你休要欺人太甚!”熟悉的厉喝之音咤得雨辰身形骤停,力道缓解之下一个斜扑直起,找了个不远不近的松树躲藏。在翠绿浓密的针叶遮挡下,雨辰一袭青衣倒符合天然的保护之色。
“阁下这样做,可是不将巫蛊教放在眼里。”一个银衣老者威严的对金剑王候道,语气中不卑不亢,既不惧怕也不招惹。在他的身旁,有几个雨辰的熟人,包括地狮王和天鹰圣者。而天鹰圣者的脸色极为难看,显然刚才被杀的五只鹰是他驯养的。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本阁主只是不满五只畜牲偷袭伤人,并未对巫蛊教作何言论,右护法言重。”鑫剑玉候依旧遮住半面,回应的语气极其柔和,一句话辩得被称为右护法的银衣老者无语,讪讪地退下,站在一位高大男子的身后。雨辰在男子的身上打量片刻,但见男子载一鬼神狰狞之黑色面具,宽松的长袍在微风下鼓动,双目精光不时在潭面与群雄间转换。身后由金衣银衣两位老者,并雨辰认识的虫师、咒师、术师及天、地、凉交府中的独目老者一批高手簇拥,如此大的排场,除了巫蛊教主孟良,不会再有其它人。
巫蛊教中人不再言语,谁知又有一旁别的高手站出。只见这男子身背一杆方天画戟,印堂突出,红光微露,行走之间有独挡千军之势。此时虽与金剑玉候隔潭相望,亦冷笑道:“大阁主的意思,可不可以让在下理解为,只有潜逸阁才是‘有德者’。”
这话语确实咄咄逼人,众人都觉金剑王候看了一道。雨辰也兀自纳闷,心里只道这年轻人胆大,当着天下人的质问潜逸阁阁主,这份狂傲也异于常人。
“无极战神,你的话让在下想起了另一句话。”金剑王侯似是说家常之言,无极战神却表情微变,冷冷地道:“大阁主赐教,小子洗耳恭听。”
“言日: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金剑王侯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场中江湖人均是不解。那无极战神却是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手把住方天画戟,微哼着:“在下想向大阁主讨教几招!”
“放肆!”潜逸阁众高手向前一步,而无极战神身后四道人影也蓄势待发,赫然便是蓬莱的蛇、虎、螳螂、鹤四兄弟。“都给我退下!”对峙中的众高手忽闻崩山似的怒吼,脸色齐齐一变,无极战审等人萎顿退下,不敢再造次,潜逸阁众也如临大敌,心中有火,亦有几分畏惧。
雨辰也为这一声吼得胆战心惊,只觉魔神降世。往声音来处看,但见一二米有条高的中年男子,威立于地,真如一尊魔神之像,使人不可仰视;再看那男子黝黑的皮肤,又有如精钢铳铸的肌肉,爪间黑气时隐时现,显然是内外兼修的大高手。更兼东、西、南、北四位战神拥于中央,血战尊者与柔术高手石义夫寸步不离。此人若不是白鳞岛主,那天下便无巨魔将其人。
“这潭里什么宝贝,引得武林三大巨头率全众出动。”雨辰对于大方势力来头之大暗自惊叹。搜索场中其它高手,却又见一干熟识之人,包括青山洞主,龙山狐老在内,甚至变了装束的九州王四兄弟都在内,很快,他又看见了邹辞、任延斌、纳五郎等人,少了的只有王振宇、夜坤寒等几人。还有他一直担心的苏文钰,也不在场内众人之中。
“潭中之宝,有德者居之,我白莲会倒想问问,何为有德者!”一位青衣矮中年人抱拳向前一步,不客气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