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百花深处锁二乔(一)新

场中一对俊男美女几乎是近身搏斗,潘成风内心天人交战,对沈莲这般亡命打法,确不知如何应对。唯有选择暂避其锋,沈莲反觉 一招得利,步步进迫,一对峨嵋刺展似风轮似的,应上一记招式:斜拔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

潘成风虎目含泪,明白佳人狠招背后那份深情。把自己喻作扑火飞蛾,须英勇的他剔开火焰相救。若换成别人,抵不住佳人苦求哀告,必不顾一切舍命相援。

岂知潘成风深受古书感化,不知变通,过于腐迂,顾虑繁多。深情只敢藏于心底,不敢表露出来。确实害怕‘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此刻的他正在沉思。

唉!童生并非木头呀!莲师妹,童生只不想连累你,莲师妹你美貌堪比三国大乔小乔。就算孙策周瑜再世也不见得能与你匹配的,何必定要跟童生受苦呢?

八旗清狗霸占我们的锦绣河山,奸辱了无数弱女佳娘,残杀多少稚子良士。吾辈汉族儿女竟能装聋作哑,置若罔闻,还向清狗俯首称臣,尊他们为王侯将相。

童生这一生,早不作娶妻生子,安居乐业的打算。因为童生已做好亡命天涯的准备,一旦举起反清复明的义旗,童生就会像驰骋沙场的将军一般,从不畏惧个人生死荣辱。随时都准备抛头颅洒热血,或远走他乡逃难,当个通缉犯。

大清律例上明文规定,反清复明是第一级罪行,倘若遭活捉,得判‘活剐’,就是活生生的用刀剐到死。如果犯人捉不到或者逃跑了,那就罪及妻儿。

通缉犯的妻女,通常必须流放到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莲师妹,你这般冰清玉洁,美丽动人的姑娘家,何必硬要为童生而去冒这种大风险呢?

就算你将来寻个普通庄稼汉嫁了,也强过童生这心如枯槁的夹心人呀!等到童生遭朝廷擒拿判刑,死后见到你跟自己夫婿耕农织桑,相夫教子。沈翁也能含饴弄孙,老怀得慰,一家人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童生就已经心满意足的了。

莲师妹,你来迟了一步,童生已心有所属,不属于任何一位姑娘,而属于‘反清复明’的。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种煎熬,更是一声叹气。

也许上天故意作弄吧!让明明可以相爱的两人,在不对的时间点相聚了,最后仍然相对无语。莲师妹,童生既然不能正大光明去爱,只好让你透透彻彻地恨。

潘成风咬紧牙根,狠下心肠。既然这一切已无法回避,唯有坦然面对。他终于施展出威力无涛的狠招,这一招居然是‘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

“这首诗乃《蜀先主庙》开场白,比喻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黄非红憋得太久,他忍受不住:“若是武侯重生,肯定上山下海把你来奚落。骂你是大混账,摧毁掉他一生好名节,竟然用他那气魄来压倒一名楚楚可怜的弱女子。

“潘师兄呀!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拿来揍的。”包奋确心头难过,也不知在酸还是在劝:“你用如此凶猛劲招,狠揍自己心爱的女人,难道就不心疼吗?”

看见这一幕,万万山庄的‘苍鲸覆海’四个人各怀鬼胎,老大正在想:“光耗在此多么无聊,东家确想溜出去寻个赌局押几把,可惜又得办这些烦心事。”这万石苍是个标准烂赌徒,倘若一日不赌,简直就浑身不自在。

老二呢在暗忖:“潘成风果然是块习武料子,假以时日,洒家相信他能超越其父潘千重。”万豪敬的脑海里全是武功招式,他无时无刻不在研究他人的武艺。

老三就有点离谱:“天书也真下得了手,倘若换成寨家,必当菩萨一般把她供养着,还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舍不得让她日晒雨淋,因为这朵妙莲花儿,最是娇嫩不过。”万福在四人里头算是比较好色,一念所顾及唯有沈蓉和沈莲罢了。

老四却盘算着:“沈莲显然为情所伤,几乎颜面尽失,心神开始激烈晃动。正是械家施展摄魂之最佳时机,一旦掌控上她的心智神识,她定是必死无疑。”万群亥守株待兔,看那一个能成为他下手对象,该出手时他当然也不会迟疑。

大厅上,沈莲万没料到心爱的‘木头师兄’竟然不懂一丝一毫怜香惜玉。他那副心思只念着如何当顶天立地男儿汉。沈莲遭受凌冽劲风震荡出去,娇嫩身躯坠落在地面翻了几个滚,身子虽未受伤,心却碎落满地。

一众女眷和郑濡雨连忙上前搀扶她,‘万人小主’沈蓉满面怒容,忍不住开腔骂人,声音却甜到不得了:“亏你这大师兄还是咱们心中的英雄偶像,却只懂得欺负个弱女子。”甜甜儿最凶狠的骂人话题,也只不过是这般模样罢了。

“这种人不只当不上英雄,恐怕连狗熊都当不得。”黄非红替沈莲打抱不平,他骂的话还蛮有杀伤力,忍不住对潘成风白眼奚落:“妙莲子称他作什么草莽英雄,依老书本瞧,根本别想草莽或英雄,叫他去吃草吧!你这天书。”

“他一心只想当个大将军,害怕受儿女情长,拖累他的志向。”冰清玉洁的沈莲此刻身子无恙,却眼眶湿润,泪光莹然,呆呆地出会神在自嘲自怨:“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妹头也该省省心了,不必再为这木头人而伤神了吧!”

潘成风外表依旧摆出高傲神态,内心确实疼痛万分。然而见到自己奇计得售,感觉还蛮安慰。就让莲师妹痛恨童生一辈子吧!以免她再藕断丝连,前功尽弃。

“酒能怯百病,菊可制颓龄,凭姐姐的容颜!”沈蓉在一旁陪着落泪,不停地苦劝,潘成风已成众矢之的:“何必寄意于腐愚之辈,姐姐还怕寻不到如意郎君吗?”

潘千重和金姑虽贵为师长,但许多关于感情方面的事实在不便涉及。像此等儿女私情,一方是自个儿子,另一方却为自身女徒,叫他们如何断下评论的呢!

金姑为了缓和肃穆气氛,笑着说:“祝英台,你立志想当巾帼英雄,摆出擂台,向天下英雄好汉下达战书,然后一个挨一个地斗下去,怎么还没来得及当‘巾帼英雄’,如今反而为情所困了呢?”

原来有一次沈莲女扮男装,金姑笑她像‘祝英台’,没料到当日的戏言竟然一语成谶。沈莲心想既然无法与心爱的人双栖双宿,那唯有变成‘蝴蝶’的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凄婉的爱情故事早传遍整座苏州,说祝英台女扮男装上学堂,遇上识不破时局的梁山伯。祝英台几般暗喻,梁山伯依旧如同木牛流马。后来私塾的学业终于结束,两人各自回家,梁山伯才开始懂得祝英台对他的暗示。

梁山伯连忙提聘礼上门提亲,却晚了一步,祝英台已上了迎亲大花轿,欲嫁给马文才。梁山伯赶到时,迎亲队伍早走了,梁山伯不死心追上前。路过半途,忽然狂风大作,地上开个大洞,梁祝二人一举跳进洞里头,随后变成了一双蝴蝶。

妙莲子沈莲缓缓地对着高堂上跪拜下来,哽咽抖声道:“两位师尊多年来的教诲,祝英台永远铭记于心,今生恐怕无能为报了。”

潘千重连忙抬抬手,温和地说:“妙莲子,快起来,快起来,别在那儿跪着,你好生习武,把‘吟诗送箭’练个滚瓜烂熟,就是给咱们最大的回报了。”

沈莲轻叹一声,欲言又止,她心想:“倘若妹头把吟诗送箭练得滚瓜烂熟,真能打败这木头师兄吗?既然不能,那练到尽头,又有何益。就算真个把这块木头给击垮了,他不得已之下娶上妹头,却心不甘情不愿的,那又有何用。”

沈莲天生清纯脱俗,一头如瀑的乌黑长发,一双纯洁灵活美眸,流露出清淡优雅的气质。这场比武只发生短短不及一刻,却仿佛已经历上几个世纪一般,沧海几乎变成桑田。原来爱与不爱之间,竟然是如此简易。

潘成风虽然比武得胜,反而郁郁寡欢,面上带一副愁容。他有铺天盖地的豪情壮志,此刻却心乱如麻,更心如刀割。多情与无情之间,竟然是如此变化,仿佛口中脱出一句爱,就能算多情,讲恨必定属无情的?

郑濡雨把这两个冤家,不知该叫血腥战斗抑或打情骂俏,把这一幕收入眼帘,内心确实掀起片漪微波。对了,就是这般模样,当年那位俊美好看的‘秀才’也是如此的。本姑娘已忘掉他姓甚名谁了,他那付模样早已变成模糊一片。

那时刚踏入‘如意楼’,心思总充满着憧憬,幻想着温润良人骑着白马来救。带本姑娘脱离苦海,从此从良嫁人,就算嫁个白丁穷酸,内心也蛮快活的。

然而梦想跟理想的差距何翼天渊之别,一切纯粹属少女们织梦逻辑。试想,能进出‘如意楼’的皆属多金之辈,白丁根本混不进。这些多金‘老狐狸’只爱糟蹋你年轻身子,他们都有家有业,有名有位,妻妾成群,那会笨到替你赎身。

碰上那秀才,本姑娘难免会心动,‘如意楼’每日总瞧见满脸充满皱纹的老脸。忽然间出现年轻粉嫩的,本姑娘的全副心思,铺天盖地全倾注到他身上去,女人的‘爱’本就这么简单。看准目标,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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