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毫无波澜的语气,颜又影的眸中逐渐起了雾气。
也不知是水杯里的水太烫了,还是因为心情难过,她的喉咙深处不由发出一种低低的抽噎声。
病房内很安静,所以这怪异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听得司南枭的心情也随之怪异。
深知自己昨晚做下了于颜又影而言过分的选择,但是司南枭却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那时,已经是临危时刻了。
本来犹豫不决的他在听到时桑榆那个方向没有了呼声后,顿时就做下了决定。
他奋不顾身朝着时桑榆那儿游去,根本已经忘了另外一边还有一个女人在一声声的叫唤着他的名字。
虽然是将颜又影的生命置于身外,可值得庆幸的是秦淮南出现了,这才保证了两个女人的生命安全。
“昨晚...”
“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了吧。”硬生生打断了颜又影才出口的话,司南枭似乎十分不愿意提起。
毕竟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束之后,他定要找零德那小子好好算账!
而后,在过去了几十分钟后,时桑榆也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望着周遭这一切洁白,她的神志仍旧有些恍恍惚惚。
这里是天堂?还是医院?
无力的敲了敲发晕的脑袋,她朝四周望去。而这一望,直叫她有些发懵。
只见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她的病床旁望着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她苍白的脸不禁一红,显得格外不好意思。
“你们,怎么了?”用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时桑榆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脑袋晕的没回过神。
“没,你醒了就好。”意识到自己这么一直盯着人看不太好,司南枭连忙扭转了下脖子,故作没事的说道。
同时,另一边的秦淮南也立即端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蜂蜜水。
这样的一幕,看得一旁的颜又影好生嫉妒。
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而她从醒来到现在就一直受冷落。
悄然间,嫉妒之火种下了一颗种子,只待时机的到来。
两人醒来后,又在医院休息了半天,便得到医生的许可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周围灯火明亮,像是在举行什么盛典。
“南枭哥哥,今天好热闹哦!你陪我去那边逛逛吧!”星眸一闪,颜又影兴奋的窜到司南枭的身旁,兴致勃勃的说道。
而她的出现,致使时桑榆的处境更显尴尬。
被牵着的手不禁往回一缩,小小的动静却引起了司南枭的注意。
察觉到她的异样,司南枭的好心情顷刻间被破坏。只见那一双黑眸冷漠的扫了一眼身旁的颜又影,他无视掉她满脸的欣喜,径直拉着时桑榆同她走远一段距离。“别忘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随着一声冷硬的话落下,他跟时桑榆的身影瞬间淹没在了人海里。
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颜又影只能两眼呆滞的站在原地,原本想要拽起司南枭的手此时正尴尬的置于空气中。
游戏规则吗?
他司南枭什么时候这么遵守了?
许是心中不解,她歪着头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秦淮南,希望他能告诉自己这是为什么。
可惜这个男人的冷漠比司南枭更盛几分。
游走在这座陌生城市的街头,时桑榆忍不住驻足环视着周围的景色。
仓促的被送到这儿,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她是真的没有机会去欣赏这一片景色。
“呼!如果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突然,她的身旁的响起一个男声。
慌张扭头,时桑榆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旁边。
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司南枭的话,对于他的言辞,她竟不自觉浮想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
一直待在这里,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也会变化。
至少这些日子下来,他们之间确实好转了不少。
想到这儿,时桑榆的心里莫名一阵愧疚,顿时就错开了司南枭的目光,扭回头。
她都在想什么呢!还没有报仇呢!一切都只是游戏罢了!
似是在催眠自己一般,她不停的在心里念叨着,恍惚的样子险些与迎面走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小心点。”天旋地转般,她落到了一个怀抱中。
惊愕的睁眸,她再一次陷进了那深邃的眼眸中。
“在想什么呢?差点就被人撞到了!”听着司南枭略带责备的话语,时桑榆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将她的身子再次扶正,司南枭无奈的摇了摇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一路走过来,他的眼睛一直都在时桑榆的身上,所以她怎么样他都一清二楚。
慢慢的,两人来到了最繁华的街市。
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时桑榆惊讶的捂住了嘴。雕刻精细的木制品,奇特的服装,还有很多她没有见过的小吃。
“喜欢吗?”见她满眼憧憬的样子,司南枭的心情也随之变好。
什么颜又影、什么秦淮南,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而时桑榆,也被眼前的一切所感染,开心的点了点头。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消失。忘记了对他还有仇在心,时桑榆也不推开司南枭靠近自己的身体,那脸上的笑,完全是发自内心。
侧首望着她的表情,司南枭莫名有些舍不得。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蚊子般的低吟嗡嗡响起。
“什么!”
见引起了她的注意,司南枭连忙摇了摇头,装作无事人的样子笑了笑,可心里却在担心害怕着。
他深知,人越是沉浸在幸福中,等到醒来了,就会越痛苦。
不过当下的一切,确实叫他没有办法放下!
叹了口气,他甩开一切规则一切算计,拉着时桑榆走进了人群之中。
这个国家虽然在制度上很混乱,但是习俗和节日却十分的热闹。
既然老天都有意让他去沉沦忘记,他又怎么忍心去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