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团太多。
本有拨开乌云见日出的趋势,但一问,就发现,这些事情看起来是成立的,可压根也不成立,因为没逻辑性可言。
“寒月,你能陪我们去一趟皎城吗?”沈牧谦在纸上和寒月谈。
喻楚楚的字娟秀,沈牧谦的字俊逸,他们两个的字和人一样,都很漂亮都很般配。寒月看了沈牧谦写下来的问题,思量了好一会儿,她点了点头。
今天她已经把关于陈德行的事说出来,如果不彻底扳倒陈德行,以后在村子里压根就没法生活下去,今天被陈德行放的狗欺负了,那下次呢?陈德行又会怎么对待她?
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就配合喻楚楚和沈牧谦。
而她,也想坐着喻楚楚和沈牧谦的车,她还可以去看一下李宗。
车在蒲县和皎城的道路上颠簸,喻楚楚手指尖尖依然冰冷,沈牧谦握着她的手,手心的相对,她能感觉到他手上温热温度,很暖很舒适。
小宸心还在沉睡,在山里一直很聒噪很嬉皮笑脸的沈牧谦坐上这车的时候,脸上恢复了他高冷的姿态。
喻楚楚依然很乱,一会她会记起那个夜晚陆亦晟惨死的景象,一会她就会记起她站在太平间陆亦晟冰棺面前昏倒的模样,一会她就想起陈德行那猥琐、凶残的模样,她手紧紧握成拳头,愤怒极了,她想打死他,活活的打死他!!
车开了2个来小时,到达皎城。
接待他们的人依然是付媛,付媛告诉他们,陈德行也是刚被送到这里,现在被关在拘留室。
喻楚楚想立刻见到他,沈牧谦却拦着她。说她现在太激动了,可能都问不出来。还不如先冷静一下。
小宸心已经起来了,寒月牵着他的手则有点拘束跟在他们后面。
“寒月,你请自便一下,我和楚楚有点事要谈。”沈牧谦和寒月交流。
寒月看着沈牧谦的字后,皱眉站在中间不动,踌躇了好一会,有点怯怯又有点期待的问,“我能见一下李宗吗?”
沈牧谦听到寒月的请求后,和付媛说了两句,付媛点头,而后带着寒月去见李宗。
喻楚楚和沈牧谦可以单独去见李宗,寒月去见李宗的时候,则是需要付媛全程跟着,而且见面的时间不能超过5分钟。
“楚楚,你如果现在不想进去的话,我和这里的工作人员进去审问陈德行就好。”
沈牧谦眸光沉稳,他目光里没有半点排斥,他比她想象中更支持她帮助她,喻楚楚烦乱的心渐渐变得安定,“我和你一起进去。如果我很生气,我就不说话,只站着就好。”
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心会着急会狂抓,现在有点结果了,更应该镇定才对。这是她寻找了多年的结果,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败给自己的情绪。
“好。”
沈牧谦牵着喻楚楚的手进入了拘留室。
拘留室里,只有陈德行一个人。
陈德行身影清瘦,畏惧的蜷缩在角落里,前两天被喻楚楚高跟鞋打过的伤痕还在脸上,各种红肿的线条看起来格外刺眼。他好像很惧怕喻楚楚和沈牧谦,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脑袋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陈德行,跟我出来!”年轻的警官把陈德行拉起来,陈德行不起来,警官很生气,拎起他就往审讯室拖。
“抬起头!”警官大声的对陈德行道。
陈德行头依然垂着,双手放在胸前,看到沈牧谦和喻楚楚两个就像是看到恶魔一样,浑身发颤。
“你能说话吗?”
“你叫什么名字?“
“你头能抬起来吗?”
“和你说话你听见吗?”警官不管是用缓和语气、严厉的语气,陈德行就是不说话。
这号死都不开口的人物,看起来骨头真是硬得很。
问了半个小时,硬就是一句话都没问出来,喻楚楚和沈牧谦不甘心的走出审讯室。
“你们不要着急,现在人既然在我们手上,我们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开口。我们等会调出这个人的档案,详细了解他,然后寻找突破口。”这位年轻警官和唐麟很熟,不留余地帮喻楚楚和沈牧谦。
“谢谢您。”喻楚楚特别感谢的道。
没一会儿,陈德行的档案就调了出来,里面录入的资料很简单。
“出生于****年,初中,数、化、生成绩优异,参加过辩论对。高二,数、化、生成绩优异,逻辑能力特别强,参加过奥数竞赛获得市内三等奖;高二性格突然内向,对世界充满畏惧,辍学回家。性格变化之前,没受到过任何刺激,变化原因不明。”
这就是学霸和学渣角色的演变。
“我们这里还有记载,陈德行跟着陈德铭出来打工的时候,陈德行曾经管理过团队,做事非常严谨,把工程队治理得井井有条。后来因为他性格突然变化,被陈德铭送回了家。”
这种人审讯起来非常麻烦。他家里人只要证明他是有精神病的,他即便主使杀了人,最后也会无罪释放。
“寒月和陈德行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里,我们问问她,看能不能从她哪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沈牧谦想了想提议道。
一个人的成长轨迹,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以后为人处世和性格变迁。
那边寒月已经从李宗病房里出来了很久了,喻楚楚招呼她过来,问了她关于陈德行的事。
寒月想了想道,“我和陈德行接触不多。但是对他印象还是很深刻,他总给人不一样的状态。他小时候,是村子里孩子学习的榜样;可他大了之后,又被学校退学。他和他哥出去一段时间,回来探亲的时候,他完全就是一幅电视里总裁的样子,说话办事优雅矜贵;在过一段时间,他就变得畏畏缩缩,神经病样。时不时会调戏良家妇女,时不时就叫他们家的大黑狗咬人。他有一段时间对他的大黑狗爱护有加,谁骂他的狗他都会擎着眼睛瞪你;有一段,他狗被小朋友打断腿,他都冷漠置之。”
情绪不明,暴戾无常,很难扑捉到这种情绪的人,最让人头疼。
“对了。有一件事特别让我们记忆深刻,他们陈家的孩子都害怕排成一排排的毛毛虫。山里一个一个的单个毛毛虫,他们看了没事,但如果十多条毛毛虫并排在一起,他就会特别害怕。有一次,村里一群熊孩子,因为经常被他的狗吓着不服气,每人捉了一条毛毛然后一起扔在他面前,陈德行就吓呆了。呆了好几秒钟之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别人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有人问他有喜欢的女生没,他说有,是他们班上的班花。别人他亲过人家没,他说亲了,亲的时候被人家打了一个巴掌。”
“那就赶紧去捉毛毛虫!”捉了毛毛虫,陈德行说不定就说真话了。喻楚楚听到寒月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就跑了出去。
沈牧谦一脸无奈看着急于找答案的喻楚楚。
喻楚楚的为了要陆亦晟血案的这个原因和结果,也真算是拼了!他心甘情愿来帮她,可当看到她为了陆亦晟拼了一切的样子,沈牧谦心紧缩了一下,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心变小了不少。
他的手还被狗咬过,喻楚楚从寒月开始说话开始,她心里除了关于陆亦晟的事就是关于陆亦晟的事,就没好好关心过他,打了狂犬疫苗之后脑袋是不是变得有点迟钝,他的手痛不痛,喻楚楚什么都问,沈牧谦的心,越想就越觉得,拔凉拔凉的。
哎,他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被狗咬过的人,可以啥都不管的好好休息。
皎城山上有毛毛虫最喜欢的松树,喻楚楚租了一个车,开到有松树山下,雇了几个村民,以最快的速度,在山上捉了几十条毛毛虫放进袋子里。
天还没黑之前,喻楚楚就回到了警局。
一回到警局,她就看到警局走廊石凳上坐着的沈牧谦,沈牧谦手臂缠着重重白色纱布,抬头看着即将变黑的天空,她能依稀看到他昂起的下巴上长出来又黑又短的胡子渣渣,这样的沈牧谦就像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孤单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