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凌小小有些不解了,她和风扬又不是要过一辈子,这般用心干什么?二百四十抬的聘礼,那可是重中之重了,真是当她是正经的公主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哑然失笑:也难怪风家这么急的,想必,她和九贤王结为异性兄妹的事情已经传到风家的耳朵里,也难怪风家的那些眼皮浅的会催促风扬过来,不过,风扬也算是给她兄长面子,那般的人物居然听从那些眼皮子浅的安排,这份情,她凌小小受了。
凌小小对所谓的聘礼嫁妆虽然不放在心上,但是有人给她脸上添光,她怎么会不乐意。
不过凌小小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原本对这婚事就不太上心,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对风扬如此行事倒有些埋怨,因为今儿个越隆重,日后她和离之时,人们关注的就越多。
不过,她刚刚配合着丫头和宝宝贝贝嬉闹着,就听到如梦来禀,说是凤阳侯过来了。
凌小小狐疑的抬头,疯子这时候过来干什么?按说,他们虽然定下亲事,可是这般大刺刺的来她的院子,总归是于理不合,她虽然不是卫道士,可是疯子也不像是这般不知道好歹的人啊。
凌小小正在狐疑的时候,风扬进来了,黑色的五蝙捧寿团花纻丝直缀,玉色的布巾,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金边福头鞋,不仅打扮得隆重,而其衣服上的褶子还清晰可见——分明是件新衣裳。
因为重视今儿个这事,所以才特意穿了件新衣服,她的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有一股暖流从心中流过,微微熨烫她的冰冷的情怀:疯子果然是在为她造势。
凌小小在风扬走进来的时候就缓缓地站起身子,迎了上前。
目光转到他的手上之时,又是一愣,和风扬那一脸冰色的脸颊有点不相符合的是他手里的两只小风车,他的身材高大,气质轩昂,拿着这么两个小风车,总觉得有些怪异。
凌小小上前一步,一贯的风格:“疯子,你这是做什么?”
风扬瞧见凌小小迎了上来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迸发出如夏日烈般的光芒。
再瞧一眼站立在她身旁的宝宝,将手中的小风车递了过来:“这是送给两个孩子的。”这态度落落大方的想让凌小小说点什么都开不了口。
凌小小也就不再推辞,接过风扬手中的风筝,却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的心思可真是细腻,这点小细节都能想到,也算是难得了,这戏做到这份上,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差点被他蒙蔽了。
凌小小这般想着,也就没有什么不自在的,虽说那日逛街之后,凌小小心里想到和风扬的亲事,这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之处,不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今儿个一样,将风扬的细心之处归咎为风扬的仗义。
所以当她抬头,对上风扬那过于灼热的目光之时,整个人就怔住了。
因为这一次她读懂了以往她没有读懂,或者是风扬不让她读懂的内涵,风扬的目光中有着让人不容错认的期待和愉快。
他在期待什么呢?
他又在愉快什么呢?
一个念头似乎要从心底破土而出,凌小小的思绪间顷刻泛起了惊涛骇浪,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量,就被风扬的下一个动作惊的整个人都差点站立不稳。
风扬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她,亲昵的道:“昨儿个,路过街道的时候,瞧着这小风车还挺有趣的,买了四个,天儿和墨儿每人得了一个,这两个就留着给宝宝和贝贝。”这话虽然用他一贯的语调说出来,可是其间的亲昵却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倒是让凌小小身边的丫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退了下去,同时还不忘带走两个萝卜头:丫头们虽说心里也有些明了凌小小的亲事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但若是自家小姐真的和风扬对了眼,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凤阳侯,那可是天下难得好儿郎,也不算辱没她家小姐。
凌小小心头虽然是万马奔腾,可是白皙的脸色一双明亮的勾玉眼中却是古井不波,淡淡的接口:“疯子,我们的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人前做戏也就罢了,人后就不用了。”
风扬这时忽然更加贴近凌小小,他的身材原本就比一般的男子来的高大,和凌小小这么一比,这差距自然是十分的明显,那种属于风扬独有的压迫性的感觉,让凌小小第一次在风扬的面前觉察到自己的弱小、
她接连着后退:“疯子,你这是……这是……”
“权宜之计?”风扬的嘴角露出一股子笑意,倒有了九贤王的那股子似笑非笑:“小小,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凌小小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而无措的:“不是兄长和你定下的权宜之计吗?不是为了我免去和亲的权宜之计吗?疯子,我们之间就是权宜之计,对不对?”
越说她也越觉得心虚,因为她越想也越觉着不可信,若真是权宜之计,疯子做的也太多了点。
“你啊,还是喜欢自欺欺人。”说着的时候,已经不单是语言上的亲昵,那如玉般的手指就点在了凌小小的脑门上,像是瞧见执拗的小女友般的宠溺。
“你胡说?”凌小小咬了咬唇,避过他带电的指尖,心头的那份震动却更加的剧烈:“我哪有自欺欺人?”
这句话说出去后,凌小小就后悔了,她的声音太过软弱无力,根本就没有她自己想要的铿锵有力,听在耳朵里更像执拗的小女友在向自个儿的男友撒娇耍泼一般。
风扬听了之后又是一阵轻笑,不过瞧见凌小小那如火燃烧的脸颊,倒是压抑住了,点了点头:“你没有自欺欺人,是我强人所难了。”
凌小小错愕,有些困惑的样子:疯子今儿个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点。
风扬微微的笑着,那笑从眼底慢慢的绽放开来,然后就从眼底溢满出来,落在了脸上每一个角落:他今天看起来十分的开心,是那种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开心,也融化了那脸上的淡漠冷峻之色。
“小小,我很高兴,今儿个助你脱困的人是我,我也很高兴与你权宜之计的人是我。”他的声音很轻,非常的轻,就如同春风吹过树梢般的柔和,还带着一丝不过错认的庆幸。
“小小,我很庆幸,我能成为你权宜之计的人。”风扬再一次表达自己的庆幸,这一次,凌小小就是想听错也不容易了。
只是凌小小却暗自松了口气,因为这一次,风扬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与第一次的语气不一样,这一次,他的神态显得温和了一下,多了一股子她不算明白的自信,不过看在凌小小的眼里,倒是显得成熟而稳重,多了一股子安全的感觉。
不得不说,疯子的这样态度,让她觉着很安全,比他责问的语气让她觉得安全:此刻,她还真的有些应付不了疯子的咄咄逼人。
凌小小释怀了:她真的是在自作多情,实在是太过多疑了。
风扬的目光一向有冻死人不偿命的功效,看人一向锐利,更何况刚刚他一直在注意着凌小小的面部表情、
他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到底是没忍住啊。
他面上又是一笑:“小小,我真的很庆幸你权宜之计的对象是我,否则我还不知道被逼成什么模样。”他看着凌小小那娇艳可人的脸庞,微微又笑了起来:“最近这些日子,被逼婚的厉害。”
小小也有种天生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让她可以一眼看穿别人的用心,只要你微微有些不对,她就能做出非常反击,虽然这三年来,他用心的隐藏自己的用心,却也时常被小小察觉一二,所以一年前才委婉提点了自己:男女之防。
当时他虽然心痛,甚至有些伤心欲绝,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对他们最好,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因为凌小小是有夫之妇,有些时候,他是真的过了点。
还有罗海天的事情,她做的一样再正确不过:风扬嘴角微冷,那样的一个男子哪里配得上小小的聪慧。
风扬的笑容更加的深邃,目光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这般美好的女子,罗海天错过了,而他却庆幸,自己不用再错过。
凌小小心头的疑虑放下,笑颜如花:“所以说权宜之计,你也并非一无所获?”
风扬笑道,态度是别人未曾见过的温和:“老祖宗整日张罗着我的亲事,都快成了她心头的一块心病,就是老太爷也没少念叨。”
称呼自己的祖母为老祖宗,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老太爷,看来疯子和风老祖宗和风老太爷关系不佳。
凌小小洋装未曾听出不妥之处,点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纪大了,就图个儿孙满堂,也难怪了,人之常情。”
风扬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凌小小回如此说话,侧过身,将目光再次转凌小小的面上,一双细密额发下的眼睛,随着她的声息轻轻地眨动,闪烁出细微的光亮,就如同黑夜中能照亮前进的灯光一般,让人的心里涌现出一阵子踏实。
与此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神色。
“就像我一般。”凌小小笑道:“虽说凌老将军不急,可是兄长却急的什么似的,虽说兄长什么都不说,可是我懂得。”她做出差点破门而出的荒唐事情,最后义绝出府,也只有凌啸能够百分百的包容,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将她这个丢进颜面的外嫁女扫地出府,哪里还会这般捧在手心里:毕竟义绝,男方再不对,名声受损的总是女子。
凌啸目光一闪,低声道:“你有个好兄长。”
想到今日与凌啸的那番谈话,他不得不叹,见过宠妹妹的,却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凌啸这般宠爱妹妹的,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凌啸是小小的嫡亲兄长,他都要怀疑凌啸对小小的用心了,真个是让人叹为观止。
屋里安静了一会,风扬突然问道:“昨儿个进宫,竟然得了太皇的眼缘,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轻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凌小小一眼:“我可真看不出来,你那点像祖皇后。”
凌小小虽然心惊风扬的消息之快,但是却也明白风家是朝中重臣,风扬的身份又是重中之重,这点消息自然是不会瞒得过他。
风扬这话落下的时候,就看到凌小小的脸颊之上,多了点红润,面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你消息倒是灵通,想必也知道我和九贤王拜了异性兄妹之事了吧,那今儿个我怎么没瞧见,你给我行礼啊!”
风扬瞧着凌小小有些放下来的脸色,再瞧瞧凌小小侧过去的身子,他眉梢微微的挑了挑,他一直放在身侧是手臂一抬,就抓住凌小小的膀臂。
凌小小正在向风扬“显摆”她的身份,毫无防备的被他抓住了玉手,下意识的就想要将手往回抽,却被他修长的大手轻轻松松的抓住,半点都未能如愿。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还不行,看在我救你如水火之中,你就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这话怎么着出自风扬之口,都有点让凌小小错愕:疯子最近的转变真的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但不得不说,并不讨厌。
风扬一手拉住凌小小的手,一边道歉,落落大方的,让凌小小想要呵斥他放开自己的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凌小小因为这个亲密的动作,耳根处有升起了红色,并且逐渐有蔓延到脸颊的痕迹,让她的整张脸都变得粉润润的,异常的动人。
“疯子。”可是凌小小实在是不惯这样的动作,总觉得有些诡异,虽然动作不好过激,只能浅浅地挣扎两下,却还是忍不住轻声呵斥了一句。
“你不气了?”他轻声的反问一句,低头看着二人相触的手背,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思索,神色不明,轻轻的又握了握,然后慢慢的松开,动作之中的依恋之色,凌小小自然不会一无所觉。
凌小小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暗暗的责备自己大意,却也在心里第一次觉着,凌啸的主意是不是不大好:疯子的举动比起三年前,越发的怪异了。
“不气了。”凌小小应了一句,不着痕迹的将自己退离到安全的距离。
看到她不着痕迹的退离开去,他才走到一旁的油彩木椅上坐好,将倒好的茶水徐徐饮下,直到饮尽茶水,才将空杯轻轻的置于案上:他心急了。
二人又谈了一会,虽说名分已定,不过到底还未成亲,还是要拘着点,风扬也没有多坐。
直到风扬离开,凌小小才敢将自己的身子倾斜到软榻之上,双手覆盖在自己心跳如雷的胸膛之上:凌小小从来就不是个迟钝的人,若是风扬今儿个这番作为,她还看不透,她自然就白活了两世。
三年了,这疯子的心思到底藏的深:疯子对凌小小的特别,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以为是对她爽朗性子的欣赏,是她身为凌啸妹妹的福利,但是到了刚才,她就是想这样想也不成了。
正如疯子所说,她真的不能自欺欺人了。
她在罗家受屈,他便现身相助,她想要和离,他就给她创造条件,将皇后请来,她被逼和亲,他不顾被皇室生厌,顶着压力也要娶她,她放不下孩子,他就有心想要融入孩子的世界,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是他对她动了心思,还是什么?
刚刚那种脸红心跳,又酸又甜,似恼非恼的感觉,待她现在独自一人细细品味,才品出其中的滋味,在知道风扬对她有这么点心思的时候,她对着自己的心是无法否认——她有些雀跃。
今天若是旁人对她做着同样的事情,她是不会为其所动,可是这个人是疯子,那个从三年前初见,就包容她一切惊世骇俗之举的疯子。
凌小小想到三年前,她与风扬的初见,地点是她和他都不应该出现的——醉月楼门前,京城之中的最富盛名的小倌都在醉月楼。
当年,她和罗海天正值新婚,可是罗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要往罗海天的房里塞入,罗海天虽然拒绝,不过那态度却让她看了心里不痛快,二人甚至为此发生了争吵,或许当时对那个男人还没有灰心失望,心里还是计较他的态度,一怒之下,就只身一人离开了罗府。
人在气恼之下总是会做出些反常的事情,当年她也何尝不是如此,去了醉月楼,却在临进门之时,觉得太没意思:凌小小的心态原本是——罗海天你能找女人,我就能找男人。
凌小小还真的是不肯吃亏的女人,半点亏都不乐意,因为她从来就不觉得罗海天是一个值得她吃亏的男人——女人愿意吃亏,那是因为她遇见一个值得她吃亏的男人,而凌小小却从来不觉得罗海天是。
谁知道,就遇到了风扬,这之后就一直与她藕断丝连的人。
明明他们是不该有交集的人,她却总能和他有了关联,明明不该觉着亲近的人,可是她对他的感觉,却在一次次争吵,交集之后变得复杂起来,明明她的身份不能多想,却总是对他多了一份放心,义绝那样的大事都能透露给他知道。
这些,以前她可以欺骗自己,疯子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可是在疯子的一句自欺欺人之后,这种情绪,就想是春天里的蚕吐出丝丝缕缕的覆盖住,却在一个微妙的契机之下,被淬不及防的剥开,破茧而出。
凌小小扪心自问,今儿个若是这权宜之计的对象不是疯子,她还能像此刻这般平静的接受吗?
有了九贤王义妹的身份,她还能这般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等待婚期吗?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似乎每一下都吹进了她的心间,她有些发凉,紧握成拳的手掌微微的松开,慢慢的覆盖在她的胸口之处,感觉到那里透出一种她陌生的情绪——喜爱。
对,是喜爱,就是罗海天成亲三年都未能得到她的这样情绪,居然被这个疯子所夺得,一年之前,她无状的暗示疯子,是不是就已经不自觉的知道自己对这个看起来冷漠,实际上却热情如火的男子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无人的时候,凌小小放任自己的情绪外泄,她是真的喜爱疯子,不同于对别人的喜爱,是一份独有的喜爱。
这种喜爱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从心底破土而出,怎么也遮掩不住,她不用再去说什么权宜之计来骗自己,也不用再患得患失,其实她也很庆幸与她权宜之计的男人是疯子不是吗?
凌小小不自觉的莫名轻笑,缓缓地的闭上眼睛,历尽两世,她居然还是这样的一个别扭之人,放松的将身体靠向软榻,为明白自己的心思而酸酸甜甜: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她,居然连自己心动了都不知道,真是让她自己都好笑不已。
人一向都是复杂的动物,而人的感情更是奇妙之中的奇妙,昨天晚上,她还对这权宜之计心生不甘,疯子与她不过是一个兄长肝胆相照的朋友,可是今日的早晨,疯子却成了她喜爱的男人。
不过,并不是件太糟糕的事情,对吗?
如梦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眼里一向英明无比的主子,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一丝傻笑,她错愕一下,随即有些了然:刚刚她遇见凤阳侯的时候,一向冰块般的侯爷,脸上也是这般的傻笑。
如梦无声的笑了一下,随即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大公子请你去书房。”
“嗯,”凌小小面色一整,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立刻坐直身子,将自己的衣衫整理的一下,准备出门:凌啸只有遇到大事,才会叫他去书房商议,如梦也急忙将准备好的披风给凌小小披上。
一路上,难免有些心神不宁,猜测凌啸叫她的用意:难道与风扬的婚事有变?
凌小小失笑,女人就是这样,一在乎就容易患得患失,若是昨日,她哪里会想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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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放心,尘没有中计,今儿个更新晚,是去打点滴了,呵呵……
还有实在头疼,明儿个修文,好不好,哈哈……
忘了说了,尘不气,嘴长在人家的身上,尘只有好好码字了,亲们也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