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廉想着戈承时,忽然听到盛帝开口说道:“说起来,今戈承忽然告病……”
不然,怎么也轮不到这棋品极差的姬廉陪他下棋不是。
“噗——咳咳咳咳……”一听盛帝提起戈承,姬廉一口茶水立刻噗了出去,被呛地连声咳嗽。
盛帝连忙抬起龙纹广袖,挡住了被喷溅而来的茶水,一旁元恒见状连忙上前,姬廉噗完了口中的茶水,便整个人趴在了棋盘上,咳嗽了起来。
盛帝不悦的皱眉,随后又迅速遮掩了去,那声音如常,不但没有怒意,反而还带了些玩味的笑意,道:“呦,瞧着姬卿这模样,那戈卿的病,还是姬卿你给招惹来的。”
“真不晓得你这小子,究竟又惹出了什么事儿。”
姬廉还未反应,便听闻盛帝在那言语,责备过后,又是轻声叹息,“朕昨个还在想,好好的要什么潜山追魂,说吧,你又将戈修撰怎么了。”
趴在棋盘上咳嗽不止的姬廉听到盛帝提及那潜山追魂,背脊便略微僵硬了些,果然还是未能瞒过这主上的眼睛,太医院怕也有不少耳目。
这般想着,姬廉撑直了子,面色如往常一般,带了些市井气地冲盛帝勾了勾手指头,意思是让他稍微靠近一些,他好跟他说悄悄话儿。
这般动作,全然没有对帝王该有的尊重,倒像是儿时一般,带了些亲昵,反让盛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要知道,姬廉出生时,他也不过八岁,那时候正逢宫闱动乱,妖妃参政,年幼的他只得暂住于姬家。
这姬家老四尚在襁褓中时,便数他抱姬廉的时间最多。
也正因为如此。这姬家老四便是对自己上头的那三个亲哥哥,都没他这个哥哥来的亲近。
这姬廉自小便与他亲近的紧,整跟在他后,哥哥。哥哥的喊着,连一块糕点,也会记得留一半给他。
所以他对这后来成为自己小舅子的姬廉,自然多了些长兄的宠溺纵容,以及恨铁不成钢。
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两人之间慢慢的生疏了起来。久到让他几乎以为从前的都是错觉,他们从来都只是君臣,而非兄弟。
见盛帝没动作,姬廉干脆自己凑上前,对其一阵耳语。
“这便难怪了……如此说来。”盛帝听完姬廉的话后,便连声喝斥:“你也真是有够胡闹的,凡事当有个度,你早非那未弱冠的少年家。怎么还这般莽撞胡来。”
姬廉一听,腔一口气堵着,有些委屈地嘟哝道:“这事也不能全赖在我头上。还要怪他戈云轻自个子弱,我就只是……”
听到姬廉还敢抱怨,盛帝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事儿都发生了,还敢推脱!你是个什么狗子,作朕当真不知道不成?”
“我……”姬廉眼儿都瞪大了些,显然是对这训斥很不服气。
盛帝也是有些堵,只觉得这小舅子一直聪明懂事,怎么长大了,反而成了这般模样。
“朕今便告诉于你。这事儿若没事,朕看在太师的面子上,也便掀过去了,若那戈承开口提及此事,朕当真不会容了你这回。”
姬廉闻言,心中更是委屈的紧。心说你为皇帝,那戈云轻待你自然是恭恭敬敬,你可不知道那家伙的嘴,人前温文尔雅,搁在人后,舌头一弯就能气死个人,瞧着他一口一个大人的喊着他,其实哪句话不能噎死人。
当然,这些丢脸的话儿他可说不出口。
盛帝见他这般,便想问问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儿,是否有隐瞒。
但还未开口,御书房外便有宫奴前来报,说是苍院首言有要事,需姬侍郎与之一见,又言实属事出突然,还望圣上恕罪。
好一个事出突然,好一个恕罪。
盛帝闻言,挑眉一笑,看向姬廉,并未出声言语。
“你去回苍老太医,告诉他此时姬侍郎正与圣上议事,让他有事儿先拖后些,晚些再寻。”
旁边的元恒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来,知道盛帝便是此时面上瞧不出什么来,其实已经是在气头上。
这又不是茶楼,喊一嗓子,里面应声出门了事,这可是圣上在召见,下面若是要找,理应延后再说,哪有这般直接通传的,姬家这老四荒唐,连带着将朝中荒唐的,也都给扯在了一块,捏成一团麻绳,到哪都够呛。
甚至连这老太医,也是个拎不清楚的主。
那宫奴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才退出去。
“等等。”见那宫奴一付言又止的模样,姬廉心中辗转,心说这苍老头儿能有什么要事,无外乎是找他喝酒罢了,只是这般到御书房外一杵,怕是惹得盛帝不悦了,这理儿那苍老头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自己在御书房,理应不会这般没分寸才是,莫非真出了什么大事儿。
心中想着,姬廉面上却依然一付吊尔郎当地问道:“那小老儿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儿?”
“回姬侍郎话,苍院首说是六下跟前的女娃娃被刀子划了,要死了。”宫奴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一个字差了,被这姬侍郎给教训一番。
姬廉闻言,哼了一声,迅速起,连声告退也无,便直奔了出去。
那还跪着的宫奴,险些被他腿风给带了出去,向后动了动,又连忙趴跪了回去。
“你刚才说的那个是不是六皇子边的小女官?”姬廉刚出去,元恒也接着问道。
那宫奴傻眼,心说这太子爷是怎么也问上了,而且那声音里带着微怒。
“再问你一句,是或者不是。”元恒又追问了一句,声音明显急躁了许多,眼儿几乎要喷出火光。
“回太子爷话,正是那位。”宫奴连忙点头,到底是御书房外伺候的宫奴,若是换做一般的,还不被这太子爷要杀人一般的盛怒给吓瘫了。
得了准信,元恒竟然也如姬廉一般向外迈步。
“站住!”盛帝呵斥一声。“你这是要去哪里?”
元恒子一怔,停了下来,回头望了盛帝一眼,明白是自己冲动了,便对那门槛边跪着的宫奴道:“你先退下。”
“然。”那宫奴一瞧,好嘛,连圣上也怒了,便赶忙退出去,以免牵连到自己。
袖子里那几枚小小的银子,一时间重的跟石头一般,他心里暗骂自己,瞧这事儿做的,下次可不敢贪这便宜了。
御书房里
自打将那宫奴赶出去后,盛帝便在批阅奏折,御书房中,安静的只听到毛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元恒杵在那,气息清浅。
许久,盛帝才开口问道:“那小女官儿,是什么人?”
说话时,头尚未抬起,手上动作也未曾停顿,像是随意问起,却并非如此。
“回父皇话,那小女官为六子元晦旁伺候的四等女官,是史家的嫡长女,自幼于南奔长大,尚未入族谱,是由史家四姑娘送入宫中,太后她老人家是知道的。”
元恒想了想,又加了句:“年岁不过儿六,不过是个孩子。”
盛帝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元恒那话,便是有些向着那孩子,不过,既然是史家人,那……“与姬廉是何干系?”
元恒眼睛闪烁了一下,“恒儿听说,是在南奔时,戈修撰曾救过她一命,想来是那时候遇到了姬侍郎,后来被姬侍郎收为义女,但也有人说,这人其实是姬侍郎的私生女,二人相貌确有相似,究竟是怎么个份,一时,也不好说。”
盛帝听完他的话,嗤笑一声道:“你倒调查的清楚。”
“回父皇话,这事儿私下都传遍了,恒儿会知道,也并不奇怪。”
对于元恒的这番解释,盛帝仅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的确,宫闱之中,这等事儿传的最快,便是那些详装不知道的,其实心里也都清楚的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小舟这边,那熙妍姑娘依然是锲而不舍。
“其实,你根本就是在装睡对不对?”
“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这里的人太奇怪了,跟他们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我好心好意的解释给他们听,他们脑袋就跟一条筋似地,就只知道笑,根本不信我的话。”
熙妍姑娘说着,抿了抿嘴唇,又道:“我觉得吧,咱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应该可以做好朋友才是。”
“要不,我们做闺蜜怎么样。”如同施恩一般的口气,那熙妍姑娘自顾自的说着,“以后我会照顾你的,不让你住在这种脏兮兮的房子里,我有好吃的,也会给你,有好玩的也带你玩。”
“你很开心吧。”
小舟闭着眼睛装睡,根本不去理睬这些看着是在示好,其实是在试探的言语,她只是体六岁,并不真的是孩子,这般的试探,她还不至于会当真信了。
若说真的在担心的话,她更担心的,是守在外面的几个人。
虽然她可以解释说自己完全不知道那熙妍姑娘说的是什么,但是也一定会让人产生一些疑惑吧。(。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