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老实!
药沧海的目光从怡然身上转开,落在身侧的包裹上。
刚刚收整的两种草药,一种碧落草,剧毒,可以使人顷刻间下去黄泉;另一种幽幽草,少量长久服用可以使人发疯,大量则会当场癫狂。
折磨人,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她的目光在两个袋子里移了移,心里的框框架架也抖的清清楚楚。
这丫头要真是四指香伯的后人,念及同门情谊,她是可以放她一马。不过,她抓人的目的是要顺着这条藤把圣雪莲找到。如果为了圣雪莲,要真废了这个丫头或者弄死她了,事后去师傅跟前亏罚跪几天,认个错,这事能不能糊弄过去?
还有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又是谁,为何能接手圣雪莲呢,一直以来抢在她们药王谷摘走圣学莲的都是……
“上丘息家跟你男人什么关系?”药沧海把手伸向了腕部,隔着衣服转动着里面的银鞭。
这个细节若落在江湖人眼里,已是威胁意味十足,少不留心,当然就是迎接她的辣手银鞭,少不得一番苦战。
怡然只是一介普通小女子,她哪里看得懂药沧海的无声暗示,只是对应她的问题,茫然的摇摇头。
她想,药沧海八成是抓错人了。没错,一定是这样。怡然的目光马上坚定起来。
“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药沧海站起身来,银鞭出手,勾着怡然的脚踝就把她往身边一扯。
怡然只觉得脑后火辣辣的痛,那儿不像身体有衣服保护,是直接从粗糙的地面上摩过,瞬间鲜血淋漓。
“放开她!”
因为后脑勺太痛,怡然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药沧海则浑身一震,把怡然到提在手中,小鸡子一般的往与声音相反的方向,飘了出去。她轻功了得,瞬间就落在数丈之外,而后才一个转身,看向冲来之人。
怡然也有幸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一个倒着的君未澜,一身黑色劲装,显得人格外修长,至于面上的神情,无奈她是倒着的,当真看不真切。但怡然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刻肯定是狼狈的紧。
毕竟被人倒着嘛,长发捶地,衣服也在刚才从地上拖过的时候破了不少,风一吹,她就觉得冷飕飕的,哪儿都在漏风。
君未澜不无担心的看了眼怡然,长剑对挟持她的女子一指,“你究竟是谁?!”
“你管我什么人!”药沧海一声狞笑,心中着实生出一份懊悔,刚才方才没有狠心给这丫头下个毒什么的。
她原本的计划,就是这个人换对方手上的圣雪莲,可惜偏偏人质与四指香伯有关,到底是她的师祖伯,她便不由自主犹豫了一番,想要先弄清这小姑娘的身份。
先机,就这么生生的让她错过了。
如今对付找上门来,为今之计也只有孤注一掷,拼上一拼。
与药沧海而言,她还有两个优势,除了手上的人质,她占据了更好的地形。这是她在最初停下马车落脚的时候,就看好的位置,身后是溪流最为湍急的一处落水,等于是她天然的屏障。此刻药沧海可以放手对付眼前的人,而不用担心后背受敌。
再者,她脚下的这片碎石摊上,布满了锋利细小的石子,这一抬手,一动脚之间,就是随时可用的暗器。
对方就是来十个,她也能硬挺上一刻,而今不过是来了一个人……药沧海注视着君未澜,眼角却机敏的将周围细角都扫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埋伏后,她用银鞭手柄将怡然的下颚扳起来。
只这一个动作,君未澜的眼睛就放出了利光。
药沧海拿捏着他不敢轻易动作,冷笑道,“小娘子受苦,你心疼了吧,要救她,拿圣学莲来换!”
君未澜的身影纹丝不动,心里清楚他的伸手再快也比不过那女子近身对怡然施毒。
他捏紧了手里的剑,嘴角却绽出一抹轻蔑的笑丝,“一个女子,哪里比的上圣雪莲,你未免也对自己抓的人太有信心了些。”
他不给对方或者怡然多想的时间,马上有道,“你知不知道这圣雪莲是谁需要的?当今圣上要得东西,以你一介小小江湖中人,就想窥视!”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掷地有声。
药沧海略略变色,嘴硬道,“我们江湖中人,从来不管这天下谁做。你拿皇帝来压我,也不怕玩笑开的太大了。”
“实不相瞒,那天与你说好,要接走这小丫头的女人我认得。她叫白心,和上丘息家有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药沧海得意的一昂头,“这些年的圣雪莲尽数落入上丘息家之手,你莫要告诉我,息家成了大楚皇帝的走狗,是在为他卖命!那‘息尽天下无情事,无心纷争在河川’的息川公子,岂不是要被我等都笑掉大牙。我看他以后不用叫息川公子,就叫走狗公子好啦!”
君未澜握剑的五指关节都已发白,这个劫持怡然的女人虽然出言狂傲,可她由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松懈,要下手,看来也只有拿出东西交换了。
君未澜探手往胸兜伸去。
药沧海马上警觉,“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圣雪莲吗?”君未澜掏出一个木盒托在掌心,“一颗我给不了你,分几片花瓣倒是不影响交差。你把她放了,我现在就拿给你。”
药沧海略有些心动,药王谷已经十年没有再得到圣雪莲,如果她能拿回几片花瓣去,也算完成了师傅的要求。
下一任的药王谷主人,无意会是她了。
但她即可间又想到,如果其他师兄弟效仿也从这人手里拿到几瓣圣雪莲的花瓣,她的胜算就完全没有了。
不行!药沧海板起脸,不容君未澜反驳的道,“要换就把真朵花都给我!否则我就把你小娘子丢下去!”
她手往后一伸,将怡然临街于湍急溪流之上。
这是一记有力的威胁,比用毒更阴狠。
只要她一松手,小丫头便会落入水中,被急流迅速冲走。而她再缠住眼前男子的手脚,他就根本来不及去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生不生,死不死,最后下落不明。
这一次,君未澜的脸真的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