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骶美斯,你应该认识我才对。”戈尔萨·茨威格拉着骶美斯的衣领,强迫他坐了起来,“来,说说看,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骶美斯瞥了眼四周的防护罩,若有所思,“你是怕被教宗听到谈话内容吗?”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跟着我,”戈尔萨·茨威格将骶美斯拉近,一字一句道:“别跟我扯话题,一直跟着我,破坏我作战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跟着你?”骶美斯盯着戈尔萨·茨威格微微敞开的胸口,轻蔑一笑,我跟的不是你,是它。”他伸手指了指戈尔萨·茨威格衣领下露出的半边殷红色印记,“是它让我跟着你的,是它。”
戈尔萨·茨威格闻言却是目光幽的一缩,无形的杀气骤然从他周身散发了出来,“你说什么?”他咬紧牙关,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嗤嗤,附生鬼种啊……我找了好久……”骶美斯痴迷的凝视着戈尔萨茨威格的胸口,眼睛有些泛红,泛着痴迷的红光,“我找了好久,久的不能再久,想要成为真正的精灵族,就缺它不可,附生鬼种,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我找了它好久……”
“我不知道你说的附生鬼种。”戈尔萨茨威格推开了骶美斯,目中带着浓浓的杀意,他拉紧衣襟的手有些颤抖。
“不知道吗?那由我来告诉你吧……”骶美斯却是不依不挠,一双阴森的眼珠鼓溜溜的滚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给我闭嘴!”
“碰!”
重重的一拳将骶美斯砸到了身后的屏障上,散发着光芒的屏障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几道细如蛛纹的裂缝跃然其上,而后逐步蔓延。
“哗啦……”
轻碎的声音缦入耳际,如同大碗倒扣着的屏障轰然倒塌,片片晶莹的碎片,像是一棵摇晃的大树上落下的雪末,缥缈而不真切。
“凯林……”戈尔萨茨威格背对着凯林而立。
“啊?”凯林滞了滞,他注意到戈尔萨茨威格紧握的拳头轻轻的发着颤,那枚被骶美斯称作附生鬼种的东西,对戈尔萨茨威格而言,一定是禁忌一样的记忆吧?不想被提起的记忆。
“你不是要问他你父亲的下落吗?他现在交给你了。”戈尔萨茨威格冷冷的说着,干净利落的转身,朝大殿来时的方向走去。
“喂……你要去哪?”凯林希尔抿了抿唇,对于自己这般询问也是有些意外。
“你只要记得你的命是我的就够了,我去哪里不用你操心,关心你父亲的消息吧。”戈尔萨茨威格头也没回的朝外走去。
“戈尔萨……”凯林希尔的拳头微微收拢,对于面前的家伙,有时候会涌出连他也会诧异的情绪,他可不记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种地步了。凯林摇了摇头,摇走了莫名其妙的担忧,他转过身看向骶美斯,这个第一次露出孱弱神色的黑暗魔法师。
或许是因为在光明神殿的缘故,令骶美斯的黑暗属性被本能的压抑,无法释放出来。
直到现在,骶美斯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跟斗场上嚣张跋扈的骶美斯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父亲,在哪里?”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凯林希尔没有问骶美斯,自己父亲拜因·罗德里是否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是直接问他在哪里。
骶美斯疑惑的抬起了头,似乎在考虑着些什么,“你怎么敢肯定……他还活着?”
“死亡不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死了呢?简简单单的被雷纳德杀死了……”骶美斯舔着嘴角上的血迹,嘻笑着作出了抹脖子的手势,“咔嚓,就这么一下子,人就会死掉,人真是太脆弱了,不是吗?凯林……希尔?”
“碰!”
凯林一脚踏在了骶美斯的面上,反复的踩捻着,“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废话的,告诉我,我父亲,在哪里?”
“嗤嗤……”纵然被凯林踩在靴子下,骶美斯仍旧是嗤笑不断,“威胁我?你认为我会在乎吗?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骶美斯眼底掠过一抹狡诈的光芒,他添了舔唇角,伸手推开了凯林放在他面上的靴子,“我帮你找到你父亲,你也帮我一件事,怎么样?”
“你想讨价还价?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出要求?”
“你父亲的下落,”骶美斯拉长了声音,“其实你也不清楚,拜因将军是否还尚在人间吧?能决定他生死的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骶美斯笑了笑,“互利的一件事而已,你,要不要做?”
凯林犹豫了下,不过确实向骶美斯所说,他对父亲的下落一无所知,连生死都不甚确定,他现在确实无法肯定父亲是否真的还存活着,就像骶美斯说的那样,一切都只是他一句话,一个念头决定的。凯林皱起了眉头,“我为什么要信你?难道你以为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父亲下落的人,所以我就要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吗?骶美斯,是你太天真了还是你认为我太愚笨了?”
“可事实确实如此,你却没的选择,不是吗?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相信我。”
凯林希尔凝着眉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骶美斯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冷冷道:“我要你,帮我得到附生鬼种,也就是,我需要你帮我把戈尔萨茨威格带过来。”
“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凯林有些哭笑不得,“就为了你一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情报,而牺牲掉我的一个……”
说到这里凯林希尔却是顿住了,是啊,戈尔萨茨威格对他而言是什么呢?
朋友?敌人?
他有些茫然了。
戈尔萨茨威格在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差点夺走了他的小命,可是这几天的相处,却令他产生了种摒弃前嫌的嫌疑。
“说啊,说下去,他是你的什么啊?”骶美斯嗤嗤笑道:“戈尔萨·茨威格,从你身为公爵的身份来看,他是敌国的将领,是威胁到凯撒帝国的帝国将军,从你身为罗德里家族的子嗣来讲,他更是你义不容辞要消灭掉的责任,从来就没有朋友两个字……存在过…
…”骶美斯盯着凯林希尔闪烁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他还是一个在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要除掉你的家伙……”
“够了,不用你来提醒我。”凯林希尔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在场的几人都是一震。
“凯林……”莫·弗兰克有些迟疑,“他说的都是真的?跟我们在一起数日的少年,弗雷特家族请来的无名供奉,居然是奥斯帝国最强大的将军?戈尔萨……茨威格?”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凯林希尔盯着莫·弗兰克的眼睛,“也相信你自己就好。”
“……”
“凯林希尔,这件事……你没有跟我讲过……”从开始就沉默着的少年,突然插嘴,“你是不信任我吗?”
“沙摩尔……怎么连你也……”
“嗤嗤……看吧,为了一个外来人而内讧,真是……嗤嗤,还是把他交给我吧,不仅仅对凯撒而言会少一个强敌,对你而言,也能失而复得自己的父亲,何乐而不为?”
“闭嘴!!”
“凯林希尔,你是认真的吗?想要护着一个敌方的将领?”沙摩尔重复道,凯林希尔知道久经沙场的沙摩尔要比他经历的更多,失去的也更多,看多了奥斯士兵屠杀自己兄弟的场面,或许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复杂的情绪的吧?
“凯林?”
“没错,”知道躲不过,凯林希尔索性抬起头,“你说的都没错。”
跟凯林希尔想的不同的是,沙摩尔并没有发怒,也没有一脸愤愤的转身欲走,他十分镇定的,也十分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恐怕就需要尽早出发了,在教宗打算出手干预这件事情之前……”沙摩尔抬头望着空旷的大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沙摩尔?”凯林有些惊讶沙摩尔的想法,对方既没有撕声裂肺的叫喊,也没有任何反对抵触的情绪。
倒是越发的令凯林不解。
我们在这里的对话,教宗肯定知晓了……”莫,弗兰克打量着地面上屏障的碎片,自由所思道,“沙摩尔说的没错,想要保全戈尔萨茨威格,或者说不让自己牵扯其中,只有尽早出发了,那亚伦萨天高皇帝远,料想陛下也不会追究太久的。”
“你们……”凯林的目光闪了闪,他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随即坚定的转身,“我们走。”
“凯林……凯林希尔!”骶美斯有些慌乱了,身为黑暗魔法师待在光明神殿里给他带来的伤害,不是简单的力量被压制那么简单,谁都知道,光明神殿所谓的净化,就是消灭一切被他看做是污秽的东西,继续留在这里,他一定会死。
骶美斯,开始真正的慌乱了,“凯林希尔!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了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淡淡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我真是天真,以为你的嘴里会吐出真话,嗤嗤,告别了,骶美斯,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我会想念你的。”
沉重的大门被重重的合拢,大门闭合的声音像是一把突如其来的剪刀,剪断了骶美斯最后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