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感觉未曾相伴太久,凯林·希尔最初的感觉,是置身的空间不再寒冷刺骨,迎面而来的气流也是异样的温暖,惬意的滋味令他久久不愿睁开双眸,但有人偏偏不解风情,一拳扰乱了凯林·希尔的好梦。
“凯林,你没事吧?快醒醒!”
沙默尔骑在凯林的腰上,刚刚挥出的手臂还停留在半空中,他目光焦急的凝视着凯林·希尔,这样的一幕,对凯林而言,无论是电视上的还是小说里的都早已司空见惯。每次猪脚昏迷不醒,旁边的二号人物不是要死要活的抓着猪脚的肩膀拼着散架的架势摇晃,就是左一巴掌右一耳光扇的不亦乐乎,但是……
上来就是一拳的,凯林还真没有见到过。
似乎没有察觉到凯林·希尔那两道哀怨的目光,沙默尔伸手拎着凯林的衣襟半提半扶的,将矮上一头的瘦弱少年抓了起来。
“喂,你平时就是这么喊人的吗?”凯林·希尔努了努唇角,牵动着红肿的面颊一阵痛楚,埋怨道:“你这家伙肯定没有女人喜欢。”
“女人?切。”沙默尔闻言却是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伸手拍了拍结实的胸口:“派克将军说过,只要打了胜仗,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哪里缺女人吗?”
“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什么女人。”沙默尔的面色一凌,他的目光掠过那卷插在凯林腰间的卷轴,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我最后记得的事情,就是你命令这鬼东西送我们回去对吧?”
“是有这么回事……”凯林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看的出来这是一间卧室,墙角的书桌桌面上还有几封未打开的战报。
二人对视一眼,凯林快步走过去,拿起桌面上的战报,刚要拆开,想了想转身递给了沙默尔,他轻咳了一声:“你应该比我熟悉战报这种东西,像是有些暗语或者专用名词之类的我也看不明白……”
沙默尔倒是没有任何迟疑,伸手接过,拆了开来。
“上面写的什么?”凯林没有凑过去,他有自知之明,就算凑过去也是大字不识一个。
沙默尔没有做声,面上的神情却是愈发的凝重,凝视着战报上熟悉的迪玛迦三字,他缓缓合上了战报,抬眼看着凯林·希尔:“我们,恐怕有麻烦了。”
……
距离凯林二人不远处的房间内,一个中年人一脸阴鸷的盯着手中的的战报,白纸黑字,那么的刺眼。
碰!
中年人的大掌重重的拍在纸张之上,他腾的站了起来,怒视着面前下属。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夺回城池,敌方将领却均早已自缢城中?既然迪玛迦是座无人驻守的空城,陛下之前收到的挑衅又是怎么回事?他妈的,老子就搞不明白了,这些天跟我们作战的家伙都是幽灵吗?”
“……鸣修将军,按照奥斯的野蛮军规,但凡是降敌者均是没脸活着回
去,”跪地的将领抿了抿唇角,目光垂视着地面:“不管……是真降敌也好,假作戏也罢,这般对自己的狠戾是出了名的。”
“然后呢?!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在我们入城后,突然出现的一支攻城的队伍又是怎么回事?!”鸣修·罗德里的拳头紧握,重重的敲击在桌面之上,“负责勘察情况的斥候是谁的下属?这样的错误都会犯,要他何用?”
“将军,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将领的头又复垂了垂:“奥斯这次是有备而来,对于我们的入城也是早已胜券在握,属下勘察了迪玛迦一周,发觉敌人并没有进一步入侵的迹象,要非说这些敌方的将领在城内做了什么的话,除了杀掉了城中的士兵外,他们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只做了一件事……”将领缓缓的抬头,一字一句道:“他们,将我们唯一的退路封死了……”
“给你三千人马,给我杀出去。”鸣修·罗德里大手一挥:“封住唯一的退路,哈哈,这真是我到现在为止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本将军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跑路的。”
跪地的将领不由皱紧了眉头:“将军,敌人对我们的一切动向早已了如指掌,可我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带领的军队,这样贸然出击,是不是有些不妥?”
“放屁,本将军就是要杀他个措不及防,给我上,像你这么畏首畏尾的将领,可不配做战场上浴血奋战的一方胜者。”鸣修·罗德里的目中带着怜悯草草的掠过面前的男人,傲然的眉宇间充斥着浓浓的骄傲,他顿了顿,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派克,若不是看在我死去的弟弟的份上,本将军没有将你做逃兵处置已经很宽厚了,现在你的职位依旧,莫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啊。”
派克按在地上的手掌深深的陷入地面,他咬了咬牙,终是垂首道:“……是,将军大人。”
“嗯,这样就对了,一个好的将领,最多的是一丝不苟的遵从命令,而不是置疑将军的判断。”鸣修·罗德里意味深长的注视着男子紧咬的牙齿,像是随意之极的询问道:“对了,派克,奥索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托将军福,奥索已经可以下床了。”派克微微合了合眼睛,当初跟凯林少爷分开后,他们二人没有遇到雷纳德派出的追兵,却是碰上了一小队奥斯的巡逻骑兵。
敌众我寡,难免是一场恶战,奥索替在危急时刻替他当了一枪,没有穿戴任何甲胃的身体轻而易举的被对方的长枪从胸口刺穿到了背后。那时,派克杀红了眼睛,本以为命绝当场是在所难免的,却不料碰到了前来收复失地的鸣修·罗德里所带领的部队。
奥索福大命大,那一枪刺的偏离心脏半手指的宽度,没有生命危险,调养了些许日子,开始渐渐康复了。
但是现在真正令派克忧心忡忡的,却是拜因兄长鸣修·罗德里的性情。
罗德里家族是出名的征战沙场的霸者,几乎只
要是派出罗德里家族上战场,就没有惨败一说。
最坏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可是……
这几天的相处,却令派克明白,鸣修·罗德里并非适合沙场间的征战,或者说,他并不适合做一个统帅所有人的将领,他的性子,骄傲而目空一切,迟早会令他吃上一个大亏。
这点,罗德里家族的长者似乎早就有所察觉,所以才会一反常规的,将家主之位连同一干罗德里家主几代培养出的近卫部队一并传承给身为次子的拜因将军吧?
“派克,记住了,或许拜因很器重你,但是在我这里,一切要重头来过,明白吗?”鸣修的眸子对上派克的眼睛:“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拥有所谓的特权。”
“……是,派克明白了。”
“退下吧。”
“是。”
派克走到门边,却被鸣修唤住,“等一下。”鸣修用手撑着下巴,皱着眉头打量着派克的背影:“有件事我或许应该跟你强调一下,对于你所说的凯林跟你一名属下的去向,我根本不感兴趣,更不会为了两个废物,派出我的士兵前往暮光丛林那样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冒险,并且,你自己最好也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举动。”鸣修故意加强了一下语调:“我不会允许你派人去寻找两个可能早就腐烂在某个魔兽肚子里的家伙,你应该知道,现在是用人之际,不必要的损失还是避免比较好。”
“咔嚓……”
派克掌心下的门扉随着他手指的收缩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响,他没有回应双手撑桌的鸣修·罗德里,摔门离去。
“真是一个盲目自大的家伙啊……”鸣修独自嘀咕着:“不过说到凯林那小子,呵,拜因那家伙不就是毁在这废物身上的吗?一个废物而已……”
“死了也好,省的外人笑话拜因家族生出来一个百年不遇的魔武废物。”鸣修冷冷的扬了扬唇角,言语间净是不屑跟嘲讽。
……
夜色下的迪玛迦边防区,除了偶尔几队巡逻的士兵外,安静的可以听见虫鸣的细碎声响。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移动着。
“喂,沙默尔,你说现在雷纳德那混球住在哪间屋子里?”凯林四下瞄了几眼,低声询问着沙默尔:“我们总不能这么一间一间的找吧?真他妈的倒霉,这里的城池是哪个混蛋设计的?房子的外观都是一模一样的,这让人怎么找?”
沙默尔咬了咬牙,伸手按住了腰间的战刀,“小声一点,迪玛迦边防除了士兵的军营,单独的套房并不是很多,一间间的找下去迟早会找到的。”
“笨蛋……”
插在凯林腰间的卷轴突兀自己悬浮在了空中,摊开的充斥着复杂纹路的页面上,赫然陈列着两个大字。
凯林甚至可以从这两个字中‘听’到卷轴发出的嘲弄的笑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