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卫陵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茶楼里,对面坐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眼睛不错神的盯着他。
两人面前都放着一杯茶,水早已凉透,却无人理会。
“你可知我找你多久?”祁虎的话语中带着隐隐的恼怒,说不担心卫陵的安危那是假的。
两个人从在影卫队里关系最近,又是相伴长大,那种感情早已超越的普通朋友,更近似于亲情。
“找我做什么,大哥你不是已经另觅其主了。”卫陵声音低沉,口气冷硬带着些不满和鄙夷。
祁虎喉咙一梗,他不能说出主子的真实身份,可又无法消弭卫陵的误解。
“是王爷临走前将影卫队亲手交给的白三爷,如今三爷才是我们的主子。”这是事先同白季辰商量好的应对之策。
卫陵撂了下眼皮,眸光中看不出任何感情,往日兄弟谈笑风声似乎也以是上辈子的事情。
“亲手?我是副队长,为何我不知情?大哥,有些事情我只是不说而已。”
正午温暖的阳光洒入茶馆窗棂,却始终照射不到他们这个阴暗角落,正如他们内心缺失的那丛阴影。
卫陵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似乎是在专注于面前的茶杯。
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凝气场。
祁虎知道卫陵同主子之间的感情,他们一同长大更是同吃同住同读书,主子待他如同亲弟一般。
如今主子含冤而亡,可影卫队却另投他人,这个现实又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可真相却往往又是见不得人的,必须藏着掖着,唯恐见了一点光便灰飞烟灭。
祁虎伸手抓住了卫陵的手腕,口吻耐心且诚恳。
“凌子,听哥一句,回来吧。”
当初卫陵是秘密接了照顾顾思田这个任务,除他和主子以外再无第三人知晓。
祁虎不能打探任何关于顾思田行踪的事情,更不能让卫陵起任何疑心,否则再找他就有如大海捞针。
卫陵半晌不语,茶馆内的吵杂之声被二人摒弃在外,祁虎只能听到自己和卫陵那沉重的呼吸。
“大哥……”卫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挣扎了两下从祁虎手中强硬的抽出手腕,但依旧不肯抬头。
“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大哥,从今后我们各为其主,我卫陵从此脱离影卫队,再不占影卫队资源。”
说罢起身就要走,祁虎一时情急猛然伸手再度扣住了他的手腕。
“凌子,相信哥,三爷靠得住。”
祁虎的正方大脸此刻神色凝重,目光中带着焦急和恳求。他是真不愿卫陵在外漂泊,有影卫队护着也能安全很多。
一想起白季辰,卫陵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先是扣了铺子的商契商印,结果顾思田挺着肚子连门都没进去,都不肯商量就只扔了句话出来。现在更是要动手拆掉南域王府。
为这种人卖命,卫陵都会觉的掉价,他是真不理解祁虎为何这般轻易倒戈。
“靠得住?你还真是……”卫陵语气轻蔑,剩下的话溢于言表。
祁虎有些诧异,卫陵这人性格向来内敛,即便在厌恶一个人也不会流于表面。
他想不明白为何卫陵对白季辰偏见至此。
“凌子你不懂,听哥的,先回来,以后你会明白。”
他的话只能点到为止,但卫陵却置若罔闻,再次挣脱他的手转身就走。
祁虎看他去意已决,原本粗狂的性子再也安奈不住。
“如今王爷的风波未平,仅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护得别人周全,你……。”
祁虎话音未落,卫陵眸光一凛,杀意陡然闪现。
猛的转身抽出匕首冲向祁虎,电光火石之间,冰冷的刀刃紧贴着祁虎脖颈,墨瑾青蝉在阴影中闪着妖异的光芒。
卫陵脸颊贴近祁虎,炙热的呼吸带着及其危险的味道,目光更是阴沉可怕。
“我不管你知道什么,我说过,从今后我们各为其主,我的事情你最好别过问。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卫陵的话语隐含杀意,寒彻刺骨。
祁虎压根没有反抗,只是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卫陵,不说不动。
原本茶馆人就不多,他们的动作太快又在角落,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祁虎轻轻将手搭在颈间刀柄之上,看着卫陵的目光坦诚至极。
“你别管我知道什么,记住,大哥这辈子都不会害你。影卫队永远都有你的位置,有需要就来找我。”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卫陵怔怔的看着祁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最终卫陵将视线收回,抽掉匕首,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祁虎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神色异常复杂。
卫陵心里明白,顾思田的身份是瞒不住的。
他不想追究祁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就算今日祁虎没说,但他见过顾思田。都在宁州这地界,早晚有一天是要碰上的。
他目前只希望祁虎念着兄弟一场,嘴紧些,这跟他目前效命的主子应该冲突不大。
否则……卫陵握紧了双拳,主子的嘱托和兄弟的情义,他迟早要做决定。
祁虎将消息带回给白季辰的时候,七王爷也正巧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白季辰正兴奋着呢,陈冕兜头一盆凉水给他泼了下来。
“你说什么?怀孕?”
白季辰的脑子也是“翁”的一声,他觉的自己应该听错了,或者……
“别想了,她刚怀孕四个月,四个月前你早翘辫子了。”
陈冕恨其不争的再次打击了他,长痛不如短痛,他不希望白季辰再这么沉迷下去。
白季辰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起身回了自己房间,门一关便再不出任何动静。
陈冕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几个月来白季辰找顾思田都已经找魔怔了,如今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此时的陈冕有些想抽自己嘴巴,刚刚有些急功近利了,要是缓着点说也许不会把白季辰刺激成这样。
两个人就这么守在他的房门口寸步不离,白季辰的表现有些反常,这让他们都不太放心。
“七王爷。”祁虎静静的立在陈冕身后,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语气充满担忧。
陈冕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由他去吧,一个大男人连这都想不通,那他就白死一回了。”
说归说,陈冕还是在白季辰这小小的衙门后院窝了一个晚上,而那小屋里始终是一片静腻,甚至到了夜晚连灯都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