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七)
他从未为了一个女人付出过那么多,她那日从府中逃离,他的整个心都是空空的,为了追寻她,他不惜放弃了政事,他知道只要他一离开王府,太子的位置随时都会拱手让人,但是他还是依旧做了,因为他发现,她不再的日子,他连呼吸都觉得很痛。
所以他不顾小惜子的劝阻,从那些小乞丐中查探到她的去向,他立马快马加鞭,易容成青蓝在狼山山寨那里等着她。
他换了一种身份却也见到了不一样的她,在王府中她是沉闷的,无论他怎么哄她,她都不苟言笑,甚至不愿多说一句,最重要的是她不允许他靠近她的床半步,只要一靠近她就立马变得惶惶不安。
而在山寨中,大当家把她许配给他,她在他的床上看着他慢慢逼近,不仅没有一丝的恐慌反而向他耍起了小聪明,不让他上床,她撅着嘴委屈淘气的样子,还有她那双灵动的双眸,他真的想扑上去直接把她吃掉。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最终他们打了个平手,她妥协让他和她睡在了一起,他心里多少有点雀跃,他知道他只要接着这样做,她很快就会把她自己交给他。因为她说过,她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可以确定在这个山寨就是她想过的生活。
那晚,他酒喝的不多,但是却醉了,睡到半夜她突然说肚子饿,他便带她去狼山烤鸡吃,而他的手下却在这时有消息来报,他便离开了一会儿,谁知手下只说了一半,就听到她的尖叫声,要不是他及早赶来,恐怕她就成为了狼的晚餐。
也是那一晚,他知道她的态度不再那么戒备了,他在心里暗暗高兴中,到了第二天他让人从府中带来了一对西月耳环,那是当年父皇送给母妃的,但是他并没有拿出当年的那一对而是照着模样重新打造了一对,他准备等她心甘情愿跟他回府时再将真的那一对交给她,而后他又秘密的到了狼山让手下们把狼山的狼全部宰杀了,他怕她会再次受到狼的伤害,而那时他却不再她身边。
那一晚,他是抱着她睡的,但是突然她的身体紧绷了一下,他也没在意,谁知道到了第二天他再次逃离了他身边。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接二连三的要逃离,等到找到她的时候她被人下了媚药,差一点就要被其他人玷污了,他一怒之下就将整个风轩楼给烧了。
而那一晚,他也完全的得到她了,而她也叫出了她的心,告诉她以前的事情,为什么要从他身边逃离,又为什么要从睿王爷那里逃离。
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她也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了,所以他准备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了,他怕在山寨里告诉她,她会因为他欺骗了她,不愿意跟他回去,正好莫辰剿匪成功正要回朝,他就利用了这个机会,而如他所料的那样,她为了青蓝真的跟莫辰回到了王府。
但是他怎么也料不到,她却始终要从他身边逃离,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却要付诸东流。
“好,那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你要杀我就痛快点,直接给我一刀,我不是幼梅,不是你爱的那个幼梅,因为我知道你迟早都会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想死的那么惨,所以才要一次又一次的逃离。”羽涵歇斯底里的吼着,眼里如潮水般滚滚涌出,神情悲戚。
她知道她是逃不掉的,就像孙悟空一样再怎么飞也飞不出佛祖的五指山,既然迟早都要知道的,迟早都要死的,她何必苟活,大不了在当个孤魂野鬼,反正她又不是没死过。
“幼梅,你不要这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怕我,还是你失踪的这十几年发生了什么事?”祁晟睿愣了一下,随机就感觉心像被蚂蚁咬过一样,他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逃离他,甚至说自己不是幼梅。
她身上有牡丹胎记,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是幼梅,我也不是莫羽涵,你叫我幼梅的时候,我听成了佑美!我原来的名字就叫佑美,大婚当天,真正的莫羽涵失踪了,而我因为和莫羽涵长的像就被丞相抓来替嫁成了羽王妃,我真的很后悔,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好心的替嫁成妃,我就不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羽涵的眼眶已经没有了泪水,头一次她敢用这种绝强不怕死的眼神与祁晟睿对视着。
她连死都不怕了,她还怕什么?心灰意冷,万念俱寂,痛彻心扉,说的就是此时的她。爱的人把她当成别人的女人来爱,没有这个还要痛苦的了!
祁晟睿一双桃花眼中写满了不信,怔了半响,伸出手,一股蓝色的光芒凝聚在掌心,羽涵以为他要杀她了,便闭上眼睛,等着死亡的到来。
祁晟睿伸出的手放在羽涵的天灵盖前,蓝色的光芒随即就注入到羽涵的脑中,不久便又从羽涵的脑海中出来。
祁晟睿闭上眼睛,将蓝色的光芒收回掌中,不信的神情慢慢的变成颓败,整个人如同被剥去灵魂一般,嘴角弯起凄惨的弧度,薄厚适中的嘴唇喃喃的说:“你真的不是幼梅……”
声音不在像往日那般充满邪魅,反而是无力。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竟显憔悴和绝望。
他将那团蓝光注入到她的脑中,就是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是当蓝光告诉他的却是,她说的每一句话,就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那一刻他仿佛陷入一个黑暗中,充斥他的是绝望,就如同他失去母妃的那一刻,痛入骨髓。
他以为他找到了小时候的幼梅,一直冷落的心终于可以找到一处温暖了,但是事实却让他更加的痛苦。
羽涵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感,睁开眼祁晟睿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自此以后,羽涵就一直居住在西风苑中,祁晟睿也未曾要对她怎样过,仿佛就当她不存在过,秋风凉凉的刮过羽涵的脸颊。
“王妃,王爷今天又納了一个小妾,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了。”自从她告知她不是幼梅后,第二天他就将礼部尚书、兵部侍郎、刘将军的女儿娶了回来做侧妃,第三天又納了不知道那里来的小妾,有的是从街上直接带回来的,有的则是从妓院里买回来的,有的还是他的门客送的。
王爷每带回一个女人,浅绿都会向她回报一次,而她没听一次心就莫名的疼痛一次,直到麻木。
“我知道了……”羽涵点点头,一阵秋风刮过,羽涵觉得凉爽至极。
她的心无时无刻的不再痛着,她的猜想是对的,他一直爱的都是幼梅,知道她不是幼梅便一甩袖子将她的西风苑变成了冷宫,除了浅绿一个丫鬟之外,再无她人。
“王妃,皇后娘娘说要见你。”浅绿又接着说。
羽涵麻痹的心沉了一下,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知道了,给我备好轿,我这就去。”
换上衣服,画上淡淡的妆,将憔悴的面容遮掩一下,带着浅绿走出了西风苑。
睿王府中风景最好的地方就是西风苑,北面有竹林,南面有假山,东面有池塘。西面还有桃林,可以说一年四季西风苑都有它独特的风景。
“那不是王爷以前最得宠的羽妃吗?自从逃出王府又被王爷找回来之后,一夜之间就失了宠,啧啧,也真够可怜的!”两个容貌俏丽的女子在凉亭上看到迎面走来的羽涵,低低的交谈着。
“虽然失宠了,但是还是正妃啊!”画眉轻轻推了一下鸳鸯,正准备给走过来的羽妃行礼。
而鸳鸯却高傲的扬起下巴,推了一下画眉,故意说的大声:“正妃怎么了?得不到王爷的宠爱跟个卑贱的奴婢一样,你干嘛朝她行礼,说不定以后她还要求我们把王爷让给她一晚呢!”
这么挑衅的话语听到羽涵的耳朵里却成了莫大的讽刺,向前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理会,这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还她一击了,但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是,不是莫羽涵,没有了权利和地位,王爷没有赐死她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恕了,她应该知足了。
她曾今跟他说过,她宁愿在冷宫中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也不想留在王爷身边。
他现在满足她的愿望了,她应该高兴才是。
“哼……画眉你看我都这么说她了,她都没有一点反映,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得宠了,没有了势力,不敢对咱们怎么样!”鸳鸯见羽涵不声不响的从她们身旁走过去,更加的得意了。
浅绿回过头,厌恶的看了一眼鸳鸯。
鸳鸯见一个奴婢竟然敢这样看自己,立时火上心头来,走到羽涵身前,对着浅绿就想删一巴掌,浅绿是王府中的暗卫,身手自然不凡,轻易的躲过这一巴掌,鸳鸯见没有打着浅绿,心中的火更加旺盛了,便推了一把羽涵,谁知羽涵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学过的防身术正好派上用场,身形一闪,鸳鸯一个衷心不稳,直直的摔下池塘。
“鸳鸯姐……快来人啊!刘妃落水了”画眉见鸳鸯掉到池塘里,立即大叫。
眼看鸳鸯在池塘里扑腾着,眼看就要不行了,而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过来。
虽然不是羽涵推她下去的,但是她也不想闹出人命,她知道浅绿是直属于王爷的,除了按照王爷的话伺候她吃饭、睡觉、传话之外,其他的事情她是无法命令她的,索性就自己跳到池塘中将落水的鸳鸯救起。
秋季很快就要过去,冬至已经来临了,池塘的水冷的透骨。羽涵将鸳鸯救上岸,单薄的身体抖的不行,而鸳鸯的丫鬟早已禀报了王爷,拿来了风衣将鸳鸯裹住。
睿王爷一来,鸳鸯立即扑到王爷的怀里哇哇大哭:“王爷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给羽妃行礼,因为说错了一句话羽妃就将自己推到了河里,臣妾自小就身体虚,不能碰水!王爷,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羽涵在心里冷笑,她可真会编瞎话,她推她的?明明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她为了救她还跳下去救她,是个人都看的出来。羽涵看向睿王爷,颤抖着说:“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而睿王爷却看也没有看羽涵一眼,对她说的话也充耳不闻:“放心,本王会主持公道的,把羽妃也推到池塘中,不到天黑不准上来。”
睿王爷说完这句话就将湿透了的鸳鸯拦腰抱了起来,边走边安慰着。
随之羽涵就扑通一声被侍卫推下水去,渗入骨髓的冰冷却没有心的冰冷更加寒冷。
明明谁都可以看的出来的,但是他却看不出来,就因为她不是幼梅!
温热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到冰冷的脸颊上,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他没有像以前那般折磨她,更没有杀她,反而给了她想要的,独自在一个角落中安安静静的生活,只要不成西风苑就不会受到伤害,她想要的,他都给了她了,她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