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凝香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容离去，却不敢再说半个字。那女子的武功实在是高出她太多了，方才若不是脖子上一凉，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近过她的身。
而且，宫凝香从她身上嗅到了一种让人心悸的味道。那是死亡和血腥的气息，只有长年在死人堆里成长的人才会有这么可怕的气息。宫凝香甚至可以从她故意散发出来的气息分析出，她在见自己之前才刚刚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过了半晌，宫凝香才缓过气来，突然面色一变：“糟了！”
当她原路返里寻找宫内门人踪迹的时候，竟然发现刚刚给她指过路的所有门人都不见了。最后，宫凝香在附近一些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女性门人都是一剑刺穿心脏致命，而男性门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只有脖子上印着两排细密的牙印。
——显然，这些男性门人都是被人咬破脖颈后吸血致死。
宫凝香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无法想象那个看起来娇小玲珑的女子，竟然会用这种惊悚的方式来杀人。
吸人血，那是人血啊！
“呕！”
眼前诡异的面画和鼻息间传来的浓浓血腥味，终于让宫凝香忍不住呕吐了起来。纵然她平时刁钻古怪，也没少杀人，此刻却也忍不住后背一片冰凉，心底发毛。
那戴斗笠的女子并没走远，她一路尾随宫凝香到那条堆积尸体的小巷子，看见宫凝香疯狂地呕吐这才冷哼一声，转身飞檐而去。
她身轻如幽灵，速度极快，却几乎连风声都未曾带起。脚下的街道仍然热闹无比，但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经过。直到她接近皇宫时，才有一道人影出现，并飞快地向她追掠而去。
“暖暖！”
那追来的人用传音入密焦急地叫道，是辛梓的声音。
戴斗笠的女子身形没有丝毫停顿，本要冲进皇宫里的脚步一顿，改向城北方向疾掠而去。
辛梓在后面紧追不舍，并
不停地用传音入密对前面的女子说：“暖暖，你对付云初，不就是怕她会影响我和影吗？云初现在已经是大锦皇帝的人了，她再也不会回到影的身边了。暖暖，你收手好不好，我们回血盟，再也不问世间之事。我答应你，回血盟后我立刻成亲生子，永远听你的话。”
戴斗笠的女子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丝毫不为所动。她的速度甚至比之前还快了一点，想要彻底摆脱辛梓。
“暖暖，你不能再杀人了，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有那一天。我求你了，暖暖，你最疼孩儿了不是吗？不要让孩儿亲手杀自己的娘啊……”辛梓眼中滚落清泪，语声已然哽咽。
这时那戴斗笠的女子突然隐入了一处庭院中，那是京都一家富商的私人院落。大堂和几处厢房里的灯都亮着，不时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还有孩童嬉闹的声音，看起来是那家富商一家常住的地方。
整座大院只有前门和后门有几个大汉把守，这几个大汉长得很是壮实威武，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绰绰有余。但对于戴斗笠的女子和辛梓的到来，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辛梓落在此家后园的假山间，仔细辨别暖暖的气息。他从小到大几，最亲近的就是暖暖，很容易便找到了暖暖躲藏的方向。
正当他要前去把暖暖找出来的时候，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有人正对着他冲了出来。辛梓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风，这正是他从各处搜来给暖暖遮血腥味的香粉味道。
辛梓没有躲，而是任暖暖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怎么不躲！”
暖暖压抑、低沉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向辛梓咆哮着，初几的月光虽暗，辛梓却能轻易发现暖暖的眼眸快要被一被腥红完全占据了。
那不是母子相见时的激动，也不是她因为辛梓曾因别的女人质问她而心痛，那是暖暖将要彻底失控的征兆！
一旦她的眼睛完全变成血红色，她会杀尽一切她所看到的活物。
到那时，她将是所有生命的敌人！
辛梓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只有对暖暖，他显得如此脆弱。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眼神哀哀地看着暖暖，透出无尽的心痛：“因为……你是暖暖……你是我娘亲……”
“吼！”
暖暖喉间发出类似兽吼般的声音，眼中的腥红像在缓缓消退又再度恢复，如此反复不止。像似暖暖的人性在和魔性抵抗，不愿舍弃以往她和辛梓的母子之情。
辛梓试探着抬起手想要握住暖暖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他就像一个犯了错想要请求妈妈原谅的孩子，哭得那样哀伤。
暖暖一双腥红的眼眸充满了敌意和戒备地盯着辛梓缓缓抬起来手，呼吸有些急促。
辛梓最终还是握住了暖暖的手。
那手，还是一如继往的温暖。它无数次轻抚过辛梓的头发、脸庞，也无数次抱起过幼小的他，无数次亲自拍打他的身体，纠正他错误的练武姿势。
但是现在，同样也是这只手，正紧紧地掐在他脖子上。只要稍一用力，他就会气绝身亡。
“梓……儿……”
暖暖脸部肌肉有些扭曲，像是非常艰难地如往一样唤了辛梓一声。
辛梓浑身一震，有些轻轻发抖起来。他缓缓跪下，生怕刺激到暖暖使她失去理智，哭求道：“暖暖，跟我回去吧，云初已危胁不到我们了。回去，好不好？”
“不行！”
听到“云初”这个名字，暖暖突然神色大变。她提着辛梓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摔了出去，大吼道：“那个贱人一定要杀！她就是我的心魔！你如果真的要我这个娘亲，你就该替为娘去杀了那个贱人！”
辛梓被结结实实地摔在假山石壁上，纵然他武功高强，但被暖暖全力一摔已然受了内伤。一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解慢慢流了出来，昔日那总是带着阳光微笑的脸上，此时也写满了痛楚。
“暖暖……”辛梓不甘绝望，但他突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暖暖，你回来了，碧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