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喜宴也正式开始。喧哗的宾客,洋溢着躁动的愉悦,到处是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以及花花轿子人抬人的相互恭维,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又有谁在意?

夏侯缪萦被赫连煊拉着,在一个远离人潮的角落里坐定,百无聊赖的望着浮生众像。

今日的两大主角,作为新郎官的赫连烁,以及远道而来的七殿下尉迟明翊,自然是众人纷纷讨好的对象,接连不断的被敬酒,和被寒暄,流水一般。

夏侯缪萦瞧着都觉得累。

这一刻,她倒有些感激赫连煊选了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省的应付这些无谓的交际。

只是,身旁的男人,自坐下之后,便又恢复了一言不发的高深莫测,只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送着幽冽美酒,俊逸面容上,神情淡淡,清冷眉目,一片如墨的漆黑,似浸润了天边无尽的夜色,高远而神秘。

但是,从始至终,他却没有看她一眼。

前一秒,他还如至宝般拥着她,下一瞬,已形同陌路。他永远都会让她陷入这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吗?

如此的喜怒无常,夏侯缪萦看不懂。

沉默,在满目繁华里,显得愈加清晰。

“那个……”

嗓音因着长时间没有开口,而变得有些干涩,夏侯缪萦寻找着能挑起的话头:

“对了,怎么不见慕大哥来?”

赫连煊手势一顿:

“他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只丢下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赫连煊已是薄唇微抿,显然不打算再说下去。

夏侯缪萦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决定不问的好。

百无聊赖。

这场喜宴什么时候才会散场?夏侯缪萦思忖着,若她现在悄悄的离开,应该也不会有人察觉吧?

念头甫起,一瞥眼间,却触到尉迟明翊遥遥望向她的视线。

心头一跳,夏侯缪萦瞧着他脚下动了动,似乎要向这边走来。

“觉得很无趣吗?”

赫连煊暗沉的嗓音,却在这个时候,蓦地响起。

夏侯缪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道:

“是啊……”

同时,转首,望向身畔的男子。

放大的俊颜,就在这个时候,骤然逼近,夏侯缪萦只觉眼前一恍,唇上已是一片温凉,属于男人特有的清冽气息,携着轻淡酒香,瞬间溢满她的整个口腔,坠入心扉。

混沌的思绪,在这一刹那,顿时空白一片,唯一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的,惟有男人将她紧紧锁在怀中的灼烫温度,还有来自他唇舌的辗转反侧,****啃咬,如此的细致,又如此的温柔,迷醉而狂乱。

心跳似战鼓轰鸣,掩盖着耳畔的一切声响,周遭的景致,不断的在眼前褪去,如同描白的一块画布,惟有近在咫尺的男人,占据着她整个放大的瞳孔,埋在胸腔里的空气,迅速的从体内逃逸出去,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紧紧揪在一起,挤逼着,压迫着,想要窒息,而男人的亲吻,则仿佛是她溺亡之前,仅剩的最后一抹空气,他不断的从她体内吸吮殆尽,却又在她几乎晕眩的同时,度进他全部的气息,如同她的生与死,都只在他的掌握当中,而她,只能无尽的沉沦于他的每一寸进退。

轻飘的身子,渐渐的仿佛浮在半空中,像是扬起的颗颗尘埃,虚无而渺茫,失却重量。

所有的神智,在这一刹那,都似被男人夺了去,夏侯缪萦突然笨拙如稚子,手足无措,浑身僵硬,任由男人灵活的唇齿,细细品尝过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任由属于他的独有的气息,侵入她灵魂最深处。

直到眼前天昏地暗,男人才蓦地松开对她的禁锢。

交缠的唇舌,突然的离去,被控制的喘息,却仿佛一时难以适应大片大片外来的空气的闯入,夏侯缪萦甚至忘记了该如何自由的呼吸,惟有恍惚的眸色,盛满茫茫水汽,不知所措的望向面前近在咫尺的男子。

“这样还觉得无聊吗?”

暗哑嗓音,如浸染了**的湿气,有撩人心魄的性感与凉薄,徘徊在赫连煊微启的唇瓣间。而那里,因着适才的亲吻,还残留着女子唇上的嫣色,殷红似血,有如古希腊邪魅而蛊惑的天神。

喧哗的人声,直到此刻,才突然重新窜入夏侯缪萦的耳畔,她蓦地意识到,就在刚刚,她与面前这个男人,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接吻了……不对,正确的说是,她被强吻了……是气,还是恼,连她自己都根本分不清了,夏侯缪萦只觉体内奔腾的每一滴血液,都像是被煮沸了一般,灼烫如火的温度,迅速的烧到她的面颊之上,恨不能撑破她的脸皮。

“赫连煊,你疯了吗?”

咬牙低吼,夏侯缪萦甚至不敢去看周遭是否有旁人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是否有人,一丝不漏的将他俩这疯狂的举动,尽收眼底。

她更不知道,经历了刚才的这一切,究竟是她自己想死的心多一些,还是杀了这个男人的心多一些。

赫连煊却是湛湛眸光,极快的瞥过某个方向,如刀锐茫,一闪即逝,只听他冷冽嗓音,似淬了千年不化的寒冰,偏偏底子里又仿佛燃烧着无尽炽烈的火焰,矛盾而激越的爆裂而出:

“你说得对,夏侯缪萦,本王是疯了……本王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

毁天灭地一般的占有欲,从男人低沉的嗓音里,一字一句的咬出,语声未歇,灼烫唇瓣,已是再次噙向夏侯缪萦,压紧的拥抱,将她死死的禁锢在他的怀中,夏侯缪萦只觉舌尖蓦地一痛,温热的血腥之气,瞬时充盈着两个人的口腔,逸出的痛呼,被男人毫不留情的吞入腹中……夏侯缪萦在他桎梏的怀中,痉挛如潮涌,无声的惊喘。

男人不曾给她任何适应的时间,指尖凉薄,攻城略地。

绷紧的身子,似乎只让男人动作的越快,越兴奋,太多的颤栗,无处安放,呼啸着的呜咽,冲到她的喉间,随之便被男人封缄的缠绵亲吻,一起卷着吞入他的腹中。

靡靡喜乐声,犹在不知疲倦的演奏着,满堂宾客,觥筹交错,语笑如洪,一坛坛饮尽的美酒,终于在这一刹那,将酒气带来的兴奋,全都蒸了出来,洋洋喜宴,正是最热烈的时候。

就如同夏侯缪萦体内已被撩拨的越来越不安的情、欲之火,迅猛而激昂的燃起,随着男人的每一次进占,烙印进骨髓的最深处。

夏侯缪萦只觉如此的羞恼与恐惧。周遭都是人,整个西秦国的皇亲贵胄,都集于此,残余的理智,不断的针刺着她,提醒她此刻发生的一切,是有多么的荒谬与危险。

心惊肉跳。但赫连煊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愿,他似执意要她屈服于这磅礴的**里,不断的招惹着她阵阵不能自抑的轻颤,如同最深刻的折磨。

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千虫万蚁,一寸一寸的爬过,一寸一寸的啮咬着般,说不清是痛,还是麻,酥软着她每一根的神经,令她拼命的想要逃离,却又仿似迫不及待的想要更多。

矛盾而刺激。

夏侯缪萦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却无法阻止她的身子,一点一点的瘫软如水,所有的力气,都似乎被体内越升越高的温度,焚成一片灰烬,绵软的四肢百骸,如同被人抽光了骨头,令她除了双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胸口之外,再也找不到能够减缓她融化的方法;挤迫的氧气,极快的从她胸腔里蹿走,几近不能呼吸,让她白皙的面容,越烧越红,几乎滴出血来;头脑越来越昏沉,渐渐支撑不住那一抹可怜的理智,鲠在喉咙里的气息,分不清是呜咽,还是呻吟,任由赫连煊深深的吻住她,将她一切的声音,尽数吞噬。

她在他的怀里,不安的扭动、挣扎、反抗,像是一尾困在网中的鱼,急于逃离窒息的命运,但男人却始终不肯放过她,火热的,只一次一次将她逼至歇斯底里的边缘,如立于万丈悬崖,推她下去,便是解脱,但他,偏偏不给她这个痛快,只不断的加深着折磨。

夏侯缪萦只觉整副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又羞又恼,却又无能为力,几欲崩溃的情绪,在她的心底,越压越重,越刻越深,她早已顾不得是否有人会察觉到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她与他发生的这一切,她所有仅余的力气,除了用来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之外,全无用处,衣衫里的肌肤,早已被渗出的薄汗,浸的刺痛,她只觉全身的每一处经脉,都像是被一股巨大的电流,一次一次的穿膛而过,但她却丝毫也动弹不得,甚至连半分声音都发不出。

赫连煊静静的凝住她,沉黑的眸里,浮光如晦,任由女子每一丝沉沦的表情,都如此清晰的倒映进他的眼底。

夏侯缪萦无助的依靠着他,任由他带着她沉沦如潮,令她在他的怀中,陷入无尽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