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补偿
凌辰一脸森然,冷冷盯着慕容嫣,心中暗惊,他一时大意,还未看清这头盖是怎么揭开的。
竟然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揭开头盖,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少女?
满座的宾客齐齐抽气,揭头盖是夫君做的事,提前揭开可是不吉利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慕容嫣还真敢揭。
就连慕容候、冯夫人都呆住了,甚至忘记了呵斥慕容嫣。
凌锦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就连不喜欢热闹的容欢,也多看了慕容嫣两眼。
众人目不暇接盯着慕容妆看,本来就娇俏明艳的慕容妆盛妆起来更是美不胜收。可和旁边站着的一身旧衣的慕容嫣相比,却还是慕容嫣的清丽脱俗更胜一筹,慕容妆的艳丽并不十分美,至少不是那么美了。
旁边的喜娘大惊失色,想一手夺过头盖给慕容妆盖上,慕容嫣冷冷瞧了她一眼,喜娘被那寒意渗渗的目光一扫,顿时不敢动了。
凌辰眼急手快伸手要抢过红头盖,谁知,慕容嫣手腕一抖,红头盖擦着凌辰手边被抛往大殿的圆柱上,眼见就要掉下来——
凌锦挑眉看着凌辰,手中的一根筷子以极快的速度飞出。眼见就要盯在头盖上,“啪”的一声响,身后又一支筷子飞来,打掉了凌锦的筷子,将红头盖死死钉在圆柱上。
事事都要跟他作对,凌锦气得内伤,狠狠瞪了容欢一眼。容欢置若罔闻,施施然端起手中的酒杯朝凌锦举了举。
慕容嫣心中顿怒,目光准确循着后面那根筷子飞出的地方望去,只见东南角的椅子上,一个风度翩翩、五官俊美的黑衣男子正在自斟自饮,接触到慕容嫣不悦的目光,唇角带了丝温润的笑意,朝她友好地举了举杯。
黑衣男子正是容欢。
容欢心中却暗暗诧异,这个女子,凭什么一眼就看出是自己出的手?
凌锦忿忿怒瞪容欢一眼,装什么风轻云淡!
他不过多看了旁边的美人一眼,就被容欢捷足先登了。早知有这么好看的戏的,就不带容欢来了。
慕容嫣收回目光,心中冷哼一声,这样的力度这样的速度这样的速度,她十二岁时就能做到。
晋王怒火中烧,手腕一扬,一根筷子飞了上去。
凌锦顿时又来了精神,也扬了扬手,一根筷子直追晋王的筷子,将晋王的筷子打下来。
凌锦恶作剧地朝凌辰看了看,哼,说什么也不让你拿到,看没有头盖,你今晚如何洞房。
就在这时,慕容嫣手中的四支筷子齐发,分别死死钉住红头盖的四个角——就是取下来,也不能用了。
凌锦晋王心中震惊,不约而同看了一眼慕容嫣。凌锦耸耸肩,掉回目光对晋王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
容欢浅尝一口杯中酒,脸上一幅果然如此的模样。心中同样暗暗吃惊,看了一眼一脸冷意的慕容嫣,便收回目光低头喝酒。酒杯中嘴角微微扬了扬,就是非常熟悉他的人,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晋王狠狠瞪了凌锦一眼,也拿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堂兄无法,只得将一身的怒气迁怒到慕容嫣身上。
凌辰只是阴沉着脸怒气冲冲盯着慕容嫣,似乎想一掌拍死自己,却不去抢那个头盖,慕容嫣心中诧异。
愤怒到这个程度,不是应该先和抢头盖再来和自己算账吗?
她哪里知道,红头盖那样的高度,别说东周,就是全天下轻功最好的人,也没法直接跃上去取下来?
再说取下来也无用了,又何必去取?
慕容嫣懒得理会闲人,盯着慕容妆,冷淡地道:“我们又见面了!我最最亲爱的二姐,是不是想不到我们还会再见?”
慕容妆一面是新嫁娘的娇羞,一面却滋然欲泣,楚楚可怜,眼看风一吹就要晕倒,让人无限怜惜。
慕容嫣满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寒着脸道:“今天我们的帐要好好算一算,你可别给我装晕。”
慕容妆含着泪道:“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你骂我打我好了,我是有苦衷的,婚姻是父母之命……”
“你给我闭嘴!”慕容嫣冷喝,“你喜欢凌辰这草包大可告诉我,我会双手奉送给你,他已经休了我,你为何还要害我性命,推我入鱼池?”她是真恨慕容妆,要不是她害死慕容嫣,她也不用来这个鬼地方。
眼前仿佛出现屈臣冰冷对着自己的枪口,慕容嫣眼底出现难以形容的悲伤。
满座又是哗然,众人窃窃私语,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是什么情况?可眼前的慕容嫣,并不象是个会说谎的人。她那傲视众人满不在乎的目光,给人感觉的是,这样的女子,不屑于说谎。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扑哧——”凌锦听到“凌辰这草包”五个字,忍不住笑出声来。
众人被这一声无礼的笑声,冲淡了心中的震惊。可谁也不敢得罪五殿下,在这里,就数这位皇子殿下身份最高。
慕容妆脸色惨白,反应极快,迅速向地上跪下,拉得慕容嫣的裙子哀哀而泣,那可怜可泣的样子令在场的男子见了无人不心软,令在场的女人无人不动容。
“妹妹怨我抢了你的夫婿,打我骂我是应该的,可妹妹怎么恶毒至此,说我推你下水?人命关天,妹妹怎可信口胡谄?妹妹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她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
冯夫人接触到女儿的目光,就明白了一切,身子摇摇欲坠就要晕倒,心中暗恨女儿糊涂。只怕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恨慕容嫣母女,可为了名声,更怕走错一步万劫不复,她宁愿留着人在身边日夜折磨,也不敢走出这一步,这个从小聪慧过人的女儿倒好,做了她一直不敢做的事。
慕容嫣厌恶地踢开慕容妆,慕容候还未发作,凌辰已经心疼地扶起慕容妆,一脸怒不可遏地瞪着慕容嫣。
“慕容六小姐,休你的是本王,与妆儿无关,她是无辜的,本王欠你的,本王……会补偿你。”晋王沉声道。
晋王身上的无形之怒,压迫得殿上的气氛十分沉闷。
“补偿?这话我爱听!”慕容嫣秀眉挑了挑,就势拉了一张椅子很没形象地坐了下来,“那晋王如何补偿我?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