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国师的徒弟传来消息,国师愿意见他们。
映初和琰诺到了约定好的茶楼,等了半个时辰,国师才姗姗来迟。
他今日换了件白色的长袍,明明是很仙气的衣服,却让他传出妖邪的味道。在映初看来,此人应该归为妖道还差不多,东周却将他奉为国师,连皇帝都对他敬重有加。
两人礼貌的站起身见礼,国师一挥广袖潇洒的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一开口就道:“花映初,祁长锦才死了两年,你就为自己找了个王爷做下家,手段还真不错。”
映初神色一僵,看到他容貌时不由自主产生的恍惚感顿时消失,“国师,祁长锦一定还活着!”她坚持道。
国师见她对祁长锦的生死如此执着,却对他后半句话并未在意,偏头看了她片刻,突然意味不明的笑起来。
不过这笑意只出现一瞬,立刻又消失了,脸色骤然变得沉冷,这次他闭关的结果很不好,见过花映初之后,他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情绪也很受影响,同时也影响着他的决定。换做以前,他绝不会来见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
映初和琰诺对视一眼,都对国师突然的变脸很莫名其妙。
“说吧,求见本座有什么事?”国师冷淡的道。
琰诺开口:“我的一位朋友中了蛊毒,现在身体已经康复了,可是却始终昏睡不醒,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恳请国师帮忙救醒他。”
国师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这里面的丹丸是谁熬制的?”
“是我。”映初道。
“把这丹丸的药方交给本座,本座可以考虑考虑。”国师道。
“可以。”映初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方递过去。
国师伸手接过,映初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他手上,目光不由顿住。她对长锦的手无比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描绘出他手掌的纹路,两个人的相貌可以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手掌也能长得一模一样吗?
熟悉的像被蛰到一样的感觉袭来,映初本能的松手,那股疼痛并没有因为她松手而消失,反而进一步变得火燎一般,映初使用灵泉才缓解了这股疼痛。
国师挑了挑眉,祭天那日,他就这样教训过花映初一次,当时她就很快化解了疼痛,他还没有在意,这一次花映初再次轻易化解,倒让他觉得稀奇了。
琰诺虽然没看出发生了什么,但是映初猛然收手的动作显然不对,他忍不住道:“国师!你干什么?”
国师淡淡扫他一眼,道:“小惩而已,秦王对花映初未免太过关心了。”
琰诺有些古怪的看着他,为什么他似乎感觉到一丝酸意?错觉吧?
国师说完话后,就皱了皱眉,神情变得更冷沉了,他打开药方看了看,问:“天泉水是什么?”
“是一种神水,”映初道,“我师尊云游天下时,无意中得到了几葫芦,用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了。若是国师感兴趣,只要救醒我的朋友,我就送一葫芦给国师。”
国师哂笑:“本座当你如此大方,轻易就交出药方,原来在这儿等着本座呢。”
映初道:“天泉水可遇而不可求,交换国师一次出手,国师只赚不亏。”
“本座不在乎亏盈,只凭心情,”国师邪气的勾了勾唇,“本座今日心情不好,你那天泉水,不要也罢。”
他等着想看花映初变脸,然而对方眉头都没皱一下。
短短的接触,映初已经看出这个国师的脾气极度恶劣。就算她现在表现出焦急,哀声恳求他,他也不会心软,那又何必让他看乐子。
琰诺也看出国师的刁难之意,皱了皱眉头,道:“等国师哪日心情好,可以联系我们,我们随时等候国师大驾。”
国师不以为忤,反而唇角扬的更高:“那你们就等着吧,本座活了两百余年,时间多得是,希望你们那位朋友等得起。”
映初道:“天泉水所余不多,我的朋友现在必须靠天泉水维持生机,希望在天泉水耗完之前,能等到国师的好消息。”
国师与她对视:“花映初,你还是第一个敢威胁本座的人。”
“国师言重了,”映初道,“我只是陈述实情罢了。”
国师的眼睛很黑很深,与那双和祁长锦一般无二的眼睛对视,映初不由自主就会晃神,她怀疑这不仅是因为她对长锦的思念,国师肯定修习某种能迷惑人心的功法,她需要极大的自制力才能不迷失在他那双眼睛里。
国师忽而轻笑一声,收回视线,大袖一挥站起身来:“本座告辞了。”
“国师慢走。”两人起身相送。
国师跨出门去,几步就已经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琰诺眼神充满对国师的忌惮,道:“这个国师实在古怪的很,他活了两百多年,居然还能保持这么年轻的容貌,还有他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就算是轻功也做不到。难道真像世人传说的那样,国师已经是半仙了?”
“就算不是半仙,他也不是凡人。”映初道。这世上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东西,比如她的重生,比如她拥有的灵泉,就算真的有半仙、真仙,也不无可能。
“姐,我们真的要等吗?”琰诺蹙眉道,“国师等得起,乔大哥也等不起!”
“我知道。”映初道,“他应该只是想刁难我们,并未对天泉水不感兴趣,过段时间,我们再请求他。”
琰诺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又是几场雨后,正是菊花绽放的好时节。
殷家送来请帖,请京城的世家女子参加赏菊宴,公仪家的三位嫡女,都在受邀名单上。
虽然两家不睦,但是明面上的交往并不少,老太太看了请帖,就同意让她们去了。
临行之前,老太太不放心的叮嘱公仪可姝:“可姃没有什么经验,到了赏菊宴上,你要多看顾她,时刻提点她。”
公仪可姝笑道:“祖母放心,我们会相互照应的。其实四妹妹行事端庄有度,并不需要我提点什么,倒是我应该向四妹妹学习才是。”
老太太又对公仪可婵道:“你去了殷家不许闹事!否则我就把你关起来,永远不再让你出门!”
“孙女知道了,孙女保证不会惹事!”公仪可婵乖乖道,看起来非常老实的样子。那日被打肿脸,又关进祠堂跪了一天一夜,老太太怕她偷懒,专门找了个人去看着她,等她出来的时候,腿都不能动了。
她以前从来没被老太太处罚的这么狠过,这一次吃了教训,在老太太面前表现的十分乖顺,每日晨昏定省,还专门下厨熬汤孝敬老太太,见到映初也不再直呼其名,而是四姐姐四姐姐的叫的顺溜。
老太太看她这些天这么乖,也就放心了,道:“好了,你们去吧。”
三人辞别长辈,共乘一辆马车出发了。
一离开老太太的视线,公仪可婵嚣张跋扈的本性就暴露了,她直接往榻上一躺,脱了鞋子靠在靠枕上,好不舒服的模样。
“不好意思啊四姐姐,”公仪可婵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的腿这几天还没好利索,动不动就酸疼,必须这样躺着才好。只能委屈四姐姐坐矮凳子了。”
坐榻下面放着几个小板凳,是给有时候进入马车侍候的丫鬟坐的,公仪可婵就是故意要羞辱她。
公仪可姝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一点,道:“四妹妹,我们挤一挤吧。”
映初道:“不用了,五妹妹既然腿疼,正好我懂得推拿之法,给她好好推拿一番,也省的她到了赏菊宴上,连路都走不了。”
映初说着,就把手放在公仪可婵的腿上,下一瞬,刺耳的惨叫声响起,把外面拉车的马似乎都吓了一跳。
“你快住手!放开我!放开我!”公仪可婵疼的惨叫连连,眼泪都出来了。她想挣扎,可是也不知道公仪可姃怎么做的,她居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五妹妹忍着点,”映初笑眯眯道,“有句话叫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五妹妹疼的这样厉害,看来腿上问题当真不小,忍一时之痛,保证你病症全消。”
公仪可婵疼的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张着嘴喘气。
公仪可姝在一旁掩唇而笑,也只有四妹妹才有办法制住公仪可婵。
教训的差不多了,映初才松开手,一脸关切的道:“五妹妹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都要疼死了!公仪可婵想破口大骂,但是看着映初威胁的放在她腿上的手,不禁打了个寒颤,咬着牙道:“好、好了,我全好了!”
映初欣慰的收回手:“那就好,若是五妹妹以后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尽管来找我,我保证给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公仪可婵立刻弹到角落里坐着,在心里狠狠诅咒映初。
映初挥了挥坐榻上不存在的灰尘,舒舒服服的坐下。
公仪可姝笑着靠过来,捏了捏映初的手表示敬佩,这一下,公仪可婵肯定连着好多天看到四妹妹,都会觉得腿疼,想想就让人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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