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 谶语醉话
“在哪儿呢?”
王绮芳探着身子往海里踅摸了一圈,果然发现在礁石边上有个黄呼呼的影子,只是个头不大,仿佛只有三尺左右的模样。她失笑道:“这儿就是你说的龙?”
“没错,东家,这就是龙王爷呀。您看,它、它的头上还有角呢。”
黑瘦汉子再次看到‘龙王’现身,激动的噗通一声跪在海边的礁石上,一边揖手叩头不止,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岸上的其他人见了,也纷纷伸着脖子往海里看,果然,在碧波粼粼的海水里,几片长长的海草之间游弋着一个金黄的身影。只是这个影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众人根本就没有看清它的头上究竟有没有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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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有人说看到了黄色的影子,且它头上还有龙角,并推测出这是一条龙。众人如今同样看到了一个黄色的影子,尽管没有看到龙角,但是在心底里已经认可了那个目击者的话,连带着也对他的推测深信不疑。
“龙王爷,真是龙王爷呀!”
郭大壮站在人群中,踮着脚尖扫了一眼,恍惚也看到一个黄色的影子,虽然并没有看清,但此时众人已经纷纷跪下膜拜,在心理上,他也开始相信之前的传言,拉着身边的郭大山跪了下去。
“哎呀,龙王爷恕罪,小的们无意冒犯,龙王爷恕罪!”
“呜呜,龙王爷息怒,俺们错了,求龙王爷宽恕呀!”
“……”
海岸边,顿时响起一片祈求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龙王爷?”
王绮芳见状,先用意念跟海里演戏的小乖沟通了几句,见它悄然潜入深海后,这才仰头大笑了几声,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且问你们,你们见过这么小的龙吗?个头还没有一条蛇大?”
“哎呀,东家,这、这一只可能是条小龙呀,没准儿是龙王爷的儿子呢?”
黑瘦汉子此刻俨然成了海里龙王爷的代言人,反驳起来也有模有样。
好吧,内真相了。小乖确实是龙子。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告诉你,海里没有龙王爷,有,也是她的伙伴。
王绮芳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黑瘦汉子,冷冷的说道,“哼,我就不信这个邪。清风!”
“在!”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远处飘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穿着绿色胡服的俏娘子已经站在了人群前。
“去,把那个‘龙王爷’给我弄上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的桃花岛作怪!”
王绮芳很有气势的素手一挥,指着海里的某个影子吩咐道。
“是!”没有迟疑,清风抽出腰间的宝剑,几个纵身跳到距离‘龙’最近的礁石上,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阻止呢,之间清风手中一道寒光闪过,三尺长的青锋剑嗖得插入海中,紧接着清风用力一扬,一个金色的影子在众人面前划了个美丽的抛物线,最后‘噗通’一声掉在地上。
“哈?这就是所谓的龙王爷?”
王绮芳从清风手里接过宝剑,将仍在地上扑腾不已的一条金色的大鱼挑了起来,举在众人眼前,喝道:“大家都来看看,这究竟是什么?”
“呀?这、这好像是一条鱼吧。”
“什么‘鱼吧’,这本来就是鱼,不过是一条金色的鱼唉,个头还不小呢。”
“嗐,金色的鱼有啥新鲜的,以前俺们在黄河老家的时候,河里还有金色的鲤鱼咧。”
“啧啧啧,这么说,咱们之前看到的不是龙,而是这条鱼?”
看到王绮芳手中挑着的大鱼,跪在地上的工人们顿时愣住了,片刻之后,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虽然众人心里还是有怀疑,但神态已经比刚才轻松了许多,还有那本来就不怎么太信鬼神之说的壮汉子们,觉得自己跟着大家伙儿跪来跪去的,竟然跪了条鱼,真他娘的傻。心里很是憋火,忙利索的爬了起来。
“大家看到了吗,这根本就不是龙,而是一条鱼。”王绮芳见众人的脸上多是半信半疑的模样,忙继续辟谣道,“还有,我听说之前有人说海里时不时的发出巨响,也是龙王爷在发怒。呵呵,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呀。现在,我就告诉大家,海里的响声,到底是因为什么。王梁,你去把那块山石推到海里。”
“是,夫人!”
王梁本来就不信这些神呀怪呀的,听到王绮芳的吩咐,一点都没有犹豫,将手里的棍子别到腰间,往手心里啐了两口吐沫,搓了搓手,然后用力去推放在最边缘的一块大石头。
骨碌、骨碌…噗通…
大石头滚了两下,然后跌入大海里,哗的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
紧接着,岛上的人感觉脚底下仿佛摇了摇,然后便是一声轰隆隆的闷响,跟昨儿听到的响声一模一样。
“看到了吗,海里之所以有巨响,并不是什么龙王爷在发怒,而是刚才王梁推下去的巨石砸到了之前推下去的石头,石头与石头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王绮芳一身绯衣站在海边,海风呼呼的吹起她的衣摆,仿佛乘风而来的仙人一般。再加上她颇有气势的神态,让众人觉得格外的信服。
不过,还有那些比较固执的人,比如那个黑瘦汉子,他梗着脖子,依然质疑着:“东家,不对头呀,就算是石头碰石头的声音,可那声响也没有这么大吧。俺们平时卸山石的时候,有时也会砸到下面的石头,声音跟刚才那声响儿一点都不一样。”
“呵呵,你说的没错,”王绮芳并不是很反感眼前这个人,毕竟人家并没有说谎,反倒是她,为了安定人心,不光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伙同‘龙子’当众作弊。
但是她不反感,并不代表就会赞成。
王绮芳话头一转,“只是,这石头掉进了海底,发出的声音自然跟陆上的不同。就拿这条鱼来说吧,你们看,在陆上它只有这么大,可游在水里,却又变成这个样子。”
一边说着,王绮芳把剑上的鱼轻轻放入礁石围成的大洞里,这时海风吹过,海面上波光粼粼,再加上阳光的照射,大家惊奇的发现,那条原本只有一尺多长的大鱼,在海里竟被拉长了,模模糊糊的仿佛有三四尺长呢,跟之前看到的影子完全吻合。
这时,大家终于恍然了,“哦~~,还真是条大鱼呢!”
“好啦,大家都看到了吧,鱼放入海中,影子就变大了,石头跌入海底,声音也会发生变化,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王绮芳见跪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少,站起来的人也憨憨笑着,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她终于松了口气,麻烦总算解决了。
解决了麻烦,王绮芳也有了调笑的心情,她浅笑着说道,“再说了,是本夫人雇佣你们来填海的,就算真有龙王爷来降罪,也会降到我这个东家头上呀,跟大家有什么关系?对不对?大家赶紧干活儿吧,今天晚上咱们就把这条鱼炖了吃!”
“好咧!”这是想尽快开工的王梁。
“东家放心,咱们这就干活!”这是心中有愧的郭大壮兄弟。
“就是就是,夫人都不怕,咱们怕什么!”这是人群中性格比较光棍的人。
“走走走,干活啦,什么龙不龙的,你们没看到东家手腕上的佛珠呀,明明是一串木头珠子,却发出金色的光芒,分明就是有福之人呀。”这一部分则是心里依然有点畏惧,但又相信东家更有佛缘的人。
很快的,工地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与热闹,船来船去的卸石声,嘿吆嗨儿吆的号子声,‘噗通噗通’石头落入大海的声音……又是一个繁忙的一天。
唯有那个黑瘦汉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王绮芳华丽的背影渐渐远去,随后又异常关注的看着礁石间的海水,两只小眼睛里闪着莫名的亮光。
在王绮芳跟小乖一上一下的表演中,‘龙王爷’事件总算顺利了结。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王绮芳答应给大家吃的那条金色的鱼竟然不翼而飞了,她只好让人去海边打了其他的鱼,给工人们加菜。
有了这个教训,王绮芳也开始反省起来:这段时间,她是不是折腾得太大了,而且远离了大陆后,她的心也变得有些活泛,全然跟过去的谨慎与小心不同,更有些自信的过头……
不行,这样肯定不行,现在她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决不能如此张扬,低调,一定要低调呀!
只可惜,接下来的事告诉王绮芳,你想低调呀,晚了!
第三天清晨,王绮芳照例领着小丫去后山做瑜伽。运动完,母女两个各出了一身的汗,正准备进空间泡个温泉呢,紫晶又匆匆的跑了来。
额滴神呀,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王绮芳弱弱的看着紫晶风风火火的样子,囧囧的想着。
果然,紫晶进了门,张嘴便是:“夫人,不好了,又出大事了。”
无声的叹口气,任命的问道:“什么大事?”
“外面有谣言,说齐地干旱,是因为您填海造田侵占了龙王爷的地盘,龙王爷发怒了,这才不肯给齐地降一滴雨……齐王也听了这个谣言,已经派了他的大管家和一个道士,要到咱们桃花岛来做法事给龙王爷赔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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