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贤王府又沉浸在慌乱与繁忙之中。雪音的惊叫呻声从湘波院里飘出,打了会小盹,被一阵疼痛惊醒。
已经两天一夜了,孩子还没有出世。
雪音在痛苦与绝望的边沿徘徊,若不是母性使然,为了保住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真的想就此放弃。难怪有人说,每一个新生命的降临,都是母亲九死一生换来的。多嬷嬷说,因为是第一胎所以会显得很艰难。
雪音尤其喜欢孩子,这样的苦痛,她愿意承受。有着太多的幻想,不知道即将出世的孩子是长得像自己,还是像八郎。想着就给了她莫大的希望和勇气,尽管阵痛依旧,可她却努力地强撑着。
多嬷嬷检查一番之后,甩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娘娘,你先忍着,怕还得过一两个时辰。”若无其事去前房喝茶吃点心。
除了雪音时不时发出的声音,连侍婢老妈子的声音都少了。她努力让自己不再因为疼痛而唤出声。
紫萼满是疼惜地看着被折磨得不cheng人形的雪音,离了产房,到外面道:“多嬷嬷,你没看到她很痛苦么?”
多嬷嬷道:“先见红都是这样……”浅呷了一口清茶,道:“女人生孩子都这样!”好像天经地仪地事。
紫萼想着:都怪该死的刘胭脂,那女人怎么有如歹毒的心思,一次击不着,还击第二次。那么,如果是顺产,瓜熟蒂落,凌姐姐就不会如此痛苦。
对于多嬷嬷的淡然,紫萼有说不出的懊恼。
多嬷嬷接生的皇子、公主太多,如今早就练就了一模冷心。见多不怪,也曾见过有人因为难产死去的,接的孩子多了。她也就能轻车熟路的面对产妇们的高呼大叫,仿佛一切都会过去,不会有任何的难题。即便遇到难产的,只屑问各家的主事:“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在皇族之中,如果从来都会选“孩子!”。贤王柴兴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难题,其他几位侍qie夫人生孩子时,他都不在,当多嬷嬷问出时,柴兴想都没想地道:都要!多嬷嬷听到此话时,只是淡然一笑。如今柴兴见雪音如此痛苦,早有些惊慌失措,她在产妇呆了多久,他便坐立不安地在湘波院的院子里转悠了多久。
绣帐被拆去,雪音平躺chuang上,香汗淋漓,忘记了这是第几次,湿透衣衫。口里衔住丝帕团,不让自己叫得太大声。
“蕊儿……蕊儿!”柴兴听到她的声音,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正yu进去,被樊洪等人给拽住,怀音没好脸色地道:“王爷,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添乱了!”
这是紫萼看得最恐怕的场景,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要生孩子。
柴兴听着屋里的惨叫声,心里暗道:不,如果她就这样去了,竟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想到此处,柴兴推开怀音,冲入屋内。
多嬷嬷惊呼一声:“贤王爷!快——快把贤王爷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