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那么大,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这个地方,乍一进来,会给人一种错觉。
整齐划一的白色帘幕,随处可见的药瓶,空气中弥漫着的药草气和血腥气,都会让人疑心这里是医馆。
可是,越往里走,越惊悚的意识到,这其实是个屠宰场。
虽然没有遍地污血,也没有惨嚎哀叫,但这种刻意的安静,却更让人崩溃!
顾九呼吸急促,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几乎要瘫软在地!
云千澈跟在她后面,及时的用身体扛住了她。
白癫儿牵着他们,在这诡异惊悚的黑色石台和白色帐幕之中穿行,每多看一人的惨状,顾九的神经就要绷紧一分,及至看到几个白衣人正在用手术刀切开一人的胸口,她脑子懵地一下,差点晕过去。
被切的那个人,明显没有用麻沸散之类的药物,手术刀入肉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在痉挛,抽搐,眼睛圆睁,几乎要凸出眼眶!
然而这样巨大的痛苦之下,那人发出的,却仍是极为微弱的嘶嘶声。
顾九看得浑身鸡皮疙瘩乱冒,一颗心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惊悚,缩成一团,让她几近窒息,而翻滚的胃液,更让她眼前发黑,一阵眩晕。
云千澈一直密切关注她的状态,此时见她脚步踉跄,再次用肩杠住了她。
顾九隔着面纱,看到他关切的眼神,嗅到他身上清苦的气息,这再稍稍稳住了心神。
然而这种恐怖可怕的情形,在白癫儿看来,却已是司空见惯。
他根本就懒得去看,只径直向其中一个白衣人走去。
“李总管,忙着呢!”他跟那人打招呼,话虽随意,语气神态却很谦卑,很显然,那位李大人是,应该是这里面的头目。
“早上不刚送过嘛,怎么又来了?”李总管抬头。
“不知道!”白癫儿摇头,“可能是最近货源比较多!”
“这几个货成色怎么样?”李总管又问。
“还没验货呢!但看这外形活蹦乱跳的,应该不错!”白癫儿笑嘻嘻回,“等泡干净了,你们一上手,就知道好不好了!”
“这两个倒确是人高马大的!”李总管掠了云千澈和冥星一眼,又转向朱宝儿和顾九,估计朱宝儿不算好也不算差,所以他未加评论,但对顾九很感兴趣,伸手在顾九身上掐了掐,说:“现在就缺这种十二三岁的!”
“早上不送来一个嘛!”白癫儿回,“不会被你们玩死了吧?”
十二三岁?
顾九瞬间想到糖豆豆,心倏地一颤,紧张的看向那个头目。
李总管轻哧一声:“那是楚大人的货,要他亲自验看的!”
“是了!”白癫儿咕咕笑,“那小傻子虽然傻,模样却是不差的!正好对楚大人的胃口!”
“就多!”李总管唾了一口,冲着附近几个白衣人叫:“你们几个,把白癫儿领来这几人接下来,送去药池!”
“是!”四个白衣人跑过来,其中一人,接过白癫儿手里的绳子。
“好了,我这差事了了!”白癫儿冲李总管拱拱手,“大人,回见啊!”
李总管轻哼一声:“是不是又等着去灌猫尿?”
“不敢!”白癫儿笑。
“就没有你们不敢的事儿!”李总管显然很了解这些人,正色道刀:“楚大人早上来时还特意强调过,要我们多加小心,自从上次溜出去一个疯子,就有人盯上这疯人监了,你们可得小心谨慎,这里的事儿要是传扬出去,谁都落不了好!你去跟胡子讲,让他别再喝了,还有,借的那两个美人儿,别给我们玩坏了,我们留着还有用呢!”
“是!”白癫儿点头,“属下这就去跟他们说!”
“等一下,先过来帮个忙!这货力大如牛!”李总管朝他招手,带了几个白衣人一起聚到一处黑台前。
黑台上躺着一个人,瞧不清模样,但只穿一条亵裤,上衣着,身上很脏,因为一一直在挣扎,泥水血污弄得到处都是。
“这什么味儿?”白癫儿手脚麻利的扼住他的咽喉,扭过头,一脸嫌弃的叫。
“粪水!”牵着顾九等人的那四个白衣人,似乎想留着看热闹,暂时没离开,探头探脑的在一边瞧,听到白癫儿的话,一人一边掩着鼻子,一边笑回:“他啊,从排污口往外爬,被臭昏在半道,我们发现这粪道堵了,这么一扒拉,就把他扒拉出来了!”
“这还真是有才!”白癫儿惊叹,“这法子都敢去尝试!老子真是服了他了!啊,对了,到现在为止,他逃了多少次了?”
“这是第十次!”李总管笑,“就这幅鬼模样,居然能有力量逃十次,你们说,这一次,我要怎么对他呢?”
“要不给他试试新药吧!”一边的一个矮个子建议,“楚大人说那蚀骨散可是极品,昭狱里那帮硬骨头吃了,连十八代祖宗的事都交待出来了!”
“那药是用来问讯的,用在他身上,浪费了!”李总管摇头,“而且,那药性太大,用过了人也基本就废了!他可不能废,他家那主子交待过了,要他一直轮回的!”
“可他老是逃,烦人!”白癫儿撇嘴,“这万一要真让他溜出去,那就太危险了!”
“放心吧,他逃不出去了!”李总管笑着摇头,“你真当他是铁打铜铸的?”
“可他被困了这么久,这会儿还是活蹦乱跳的,这体质明显异于常人!”白癫儿还是不放心。
“什么异于常人啊!”矮个男吃吃笑,“是总管给他试了一种新药,这药能让人克服苦痛折磨,一直亢奋,等过了这药劲儿,他就颓了!”
“原来如此!”白癫儿了然,“那还弄他做什么,直接扔进化尸池算了!”
“不舍得!”李总管笑,“意志这么坚强的人,真心不多见!自地狱建立到现在,整整五年了,也就只出这么一个人!虽然身体不是钢铁,但这意志,却真真是如钢似铁!令人敬佩!这心机胆色,更非常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