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好好想一想……啊,应该是一只黑色的猫!当时我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又泛着绿光,还以为自己干活久了累的,现在想来,应该是那只黑猫的眼睛给闪到了……”
“绿光……”
“黑猫……”
众皆哗然。
“怎么了?”顾九明知故问。
“那是猫灵!”包大婶满面敬畏,“猫灵现身,必有冤情!”
“这么看来,二小姐确实是被人陷害的啊!”瘦大婶小声道,“我就说嘛!那丫头细胳膊细腿的,哪能拎动那大砍刀?砍人就更不可能了!我干惯了粗活,还剁不开一条猪腿呢!”
“谁说不是?”一个帮厨凑过来说了一句,“她跟二夫人感情那么好,娘儿俩整日里有说有笑的,就算真的疯了,也不会杀她娘亲的!”
“那到底是谁要陷害她们啊?”顾九呆头呆脑的插了一句。
包大婶横她一眼,顺势接了一句:“那得看猫灵出现在哪儿!”
她这一话一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再接话,都闷头干活儿。
但话虽然没说出来,心里却似都有了数,有关猫灵的传说,就如瘟疫一般,在顾府迅速传播开来。
因为桂枝的死,这府里本就是人心惶惶,此时又冒出一个猫灵,恐慌不安的情绪,在持续发酵。
顾九倒没指望这份恐慌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她已经找到陷害林氏母女的罪魁祸首,也知道能做出那种恶事的人,不会被虚无的鬼魂所惊扰,她只是想无形中给他们一点压力,唆使他们先跟顾徐氏斗上一斗。
人在困顿的时刻,总是渴望能多一份力量支撑,尤其是顾徐氏这样的老人家,唯一的儿子出事,家中的主母又有偷汉子的嫌疑,这位老太太,心头一定千疮百孔,苦不堪言。
在这种时候,如果她能帮她一把,让她看到自己的用处,才有希望从疯人监走出来,光明正大的以二小姐的身份,回归顾府。
这一天,顾九脚手不停,脑中更是转若飞轮,等到晚餐过后,天色暗黑,自觉已经累到虚脱。
然而身体虽累,劲头却足,回梅花小院的路上,一路谋划思量,大眼忽闪不定。
冥星看着她,连声感叹:“小怪物,你这双眼,简直如狼如豹!我真真是看错你了!原来我以为你敢杀人已经很了不起,不想,你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放火!”
“你这话说得不对!”顾九摇头,“放火比杀人简单多了!”
“简单?”冥星轻哼,“你就不怕那大小姐把你弄成纵火犯?”
“她不会!”顾九笃定摇头,“这种事,空口无凭,要查证的,她现在最怕别人查她,所以,宁愿吃个哑巴亏,也不会冒险行事!”
“你还真是自信!”冥星撇嘴,“倒害我悬了一天的心!你干嘛要放火啊?”
“我想知道他们在里头做什么!”顾九回。
“这种事,不用放火吧?听个墙角什么的,不就行了?”
“你帮我听吗?”顾九轻哧。
冥星耸肩:“我只负责保护你!”
“那不得了?”顾九撇嘴,“你们指望不上,我只好自己动手!好在,所获,颇丰!”
“都发现什么了?”冥星好奇问,“我瞧着楚夫宴也在里头,该不是,你的仇人,是大夫人她们吧?但只是放个火,你又能看出什么呢?”
“我看出的东西可多着呢!”顾九淡笑。
“看出什么了?”冥星追问。
“不告诉你!”顾九摇头,“这种喜事,我只分享给云云听!”
“云云……”冥星怪笑着重复着她的话,“云云,云云……”
“好好的话,怎么让你一叫,那么肉麻呢?”顾九轻哧一声扭过头。
“本来就肉麻!”冥星探头看她的脸,问:“小怪物,你是不是真看上我们二公子了?”
“是啊!”顾九大方点头。
“那么,给我们生个小小怪物吧!”冥星直白的说出内心诉求。
顾九:“……”
“你们这里的侍卫,都这么狂放的吗?”她斜觑着冥星,哭笑不得。
“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有什么不对吗?”冥星反问。
“他不是你主子!”顾九扭过头,“你还是操心你们家王的事吧!”
“都一样!”冥星乐呵呵回,“都是兄弟嘛!不管谁传宗接代,都能给云家延续香火!”
“怎么还扯上香火了?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侍卫的脑回路!”顾九瞪他一眼,夹紧马腹,
轻叱了一声:“驾!”
她是归心似箭。
自穿越以来,一直处于迷雾之中,此时总算拨云见日,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她心里的感觉很奇妙。
因为查获真相而轻松,却因为即将要面对的争斗而紧张,脑中无数个念头浮浮沉沉,这个时候,她迫切的需要跟云千澈倾诉一番。
其实她知道他帮不上她什么忙。
他虽然有一位权高位重能量巨大的兄长,但他本身却真的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大夫罢了。
但即便这样,她还是想要把自己的事说给他听,跟他聊一聊,讲一讲。
马行如风,很快,便到了那处弯弯的小巷,小巷尽头,灯火温暖昏黄。
顾九未进门已开始大叫:“云千澈,你在吗?”
院子里梅影摇晃,灯影迷离,只是无人应声。
顾九疾奔入室,见云千澈正端坐于窗下,便欢欢喜喜的奔过去,手自自然然的扶上他的肩,喜滋滋道:“你猜,我今天有什么发现?”
不待云千澈回答,她便迫不及待的讲起来:“我终于扯到狐狸尾巴了!那个楚色坯,跟大夫人……”
她话未说完,忽觉口中一紧,却是被一只雪白的帕子塞住了嘴,正惊愕间,眼前又是一黑,却是云千澈扯过窗纱,直接蒙在了她脸上。
“喂,干什么啊?”顾九愕然。
“你……不许……喷水……”冷漠而微微拖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九的脑子里“嗡”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过神,便觉后脖颈一冷,身子一轻,她像只小弱鸡似的,被人拿什么东西挑在了半空中,然后,又被远远的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