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舅舅,你早就露宿街头了!”刘玉芹声音尖刻,肺腑间充满了怒气。“没想到,他接回来一个白眼儿狼!”
程苡安向来知道刘玉芹无耻,但还是被气的不轻:“真要我说吗?这些年,我根本没有让你们花一分钱。我生活,学习所用的花费,全都来自我父母的遗产。你们把持着他们的钱,现在来跟我说我欠你们的?”
“你们给我提供一片屋瓦遮头,我就得为了你们,出卖自己,去陪老男人上床?夏青青还被你们从小养到大,花费无数呢!你们怎么不卖了她?洽”
“啪!”
刘玉芹突然高高扬手,一巴掌扇到程苡安的脸上钤。
程苡安正站在台阶上,本就不太稳。
刘玉芹又这么用力,程苡安脚下不稳,一下子在台阶的边缘崴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一路磕着三阶台阶,倒在了台阶下的水泥地上。
双手下意识的先一步撑住了地面,结果便被坚硬还带着碎石的水泥地擦伤。
就连毛衣都被勾破,细碎的石子硌在她手臂的肌肤上,立即便将她的肌肤擦出了血,又硌出了一个又一个带着深紫色淤痕的小坑,密密麻麻的惊人。
刘玉芹却一点儿内疚都没有,也没有要上去扶的意思。
就连家里的阿姨想去扶,都被她拦着:“不准扶,就要她知道教训!”
阿姨只好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
“你有什么资格跟青青比!”刘玉芹不屑的说,“我们是她的父母,你有吗?”
程苡安被扇倒在地,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么疼,都没有哭。
可是听到刘玉芹这话,眼泪却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掉落。
然后,越哭越急,到最后连成了线。
是啊,她曾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她的父母还在,该有多好。
直到现在,程苡安都不太明白。
夏敬北是她的亲舅舅啊,怎么就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经过这么多年,她知道,舅舅对她或许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
可她一直觉得,就算如此,他们总是有血缘的。
不喜欢她,但也没到要害她的程度吧!
可是今天的事情,告诉她,她错了。
夏敬北何止是不喜欢她,简直没把她当人。
就当她是个没感情的物品,能够随意的送出。
程苡安抹掉脸上的泪。
只是手上,胳膊上,都沾着灰尘和血。
这么一抹,脸上也沾上了灰尘与血迹。
待她站起来,露出脸的时候,狼狈极了。
她看着刘玉芹的目光,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已经没有再把他们当亲人看了。
刘玉芹看着她的目光,却反而越来越生气。
以前程苡安对他们,虽然冷淡,可多少还是能从她身上看出点儿感情的。
可现在,一点儿都没有了。
呵,果然是个白眼儿狼!
“你现在就滚出我们家,我们就当白养你这个白眼儿狼了!”刘玉芹把先前被丢在门口的行李踹下台阶。
正好有一个,结结实实的砸到了程苡安的膝盖上。
程苡安膝盖一痛,忍着没有叫。
另外两个,则被踢到了她的脚边。
“我告诉你,家里的钥匙我都换过了,你就是死乞白赖的要回来都没有用,没人会放你进来的。”刘玉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对程苡安倨傲道。
程苡安不发一语的将脚边四仰八倒的箱子一一扶起来,拉出拉杆来,握在手上。
而后,又抬手,将头发梳理整齐,小心的用手上没有脏的位置,将脸上的污迹和血迹,尽可能的擦干净。
她没有随身带着镜子,虽然脸上仍有些没擦干净的地方,但也已经比之前要好的多了。
这样之后,她昂首挺胸,骄傲的立在那儿,一点儿狼狈颓然都不见。
“我今年19岁了。”程苡安说道,“在18岁时,你们就该把我父母的遗产都还给我。”
她父母除了留下房子与存款这样的遗产外,更有他们所做的工作笔记,家庭日记,还有平时按照他们一家三口喜好而买的那些值得纪念的物品。
这些,才是她最想要的。
她想要留下这些曾属于他们一家人的记忆,想要保存住父母的笔记以及心血。
可就连这些,都被夏敬北给拿走了,没打算要归还她。
刘玉芹眼中的神色陡然一变,立即说:“这些年,为了养你,早就花完了!你以为你父母能给你留下多少钱?他们不过就是考古的,听着高端,可实际上赚不了几个钱,你还指望有剩下的?”
“至少,房子在。”程苡安冷声说,那是他们家人曾生活过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回忆。
能让她记得,父母在时,是怎么宠着她的。
或许,在经济条件上,是不如夏敬北这个生意人,可他们依旧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
点点滴滴,都有他们对她的爱。
她想要留在父母生活的地方。
“至少,他们的东西还在!”程苡安说道,“那些,也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你们无权据为己有。”
刘玉芹目光变换,她当然不想把那些还给程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