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零三 不要标榜

李永忠也很清楚这一点,段毅此番来,肯定与裕王有关。

“怎么办?出了什么事。”威廉王储也焦急问道,他与段毅相熟,对这其中关节也了解一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威廉,你帮我回忆回忆,我这段时间做的什么是大错的吗?”李昭誉主动问道。

威廉王储说:“在我眼里,也就是在热那亚北非殖民地这件事上不恰当。”

“不会是这件事。”李永忠直言说道:“这件事已经用电报和申京做了联络,大公子得到了陛下的认可,认为是妥当的。”

“是的,在电报里只是评价不高,并无指责的语言。”李昭誉也说道。

虽然是评价不高,但李昭誉也不在乎,他出国之前,他在安全局那里调阅了秘密资料,就是自电报有效运用以来,裕王、荣王和一些主要官员在国外主持事务期间,与申京的电报汇总。

李昭誉在这些电报汇总里就发现,无论是自己父亲还是那位荣王兄,在国外进行政治交易的时候,皇帝对交易的评价总是不高。在李昭誉看来,这是皇帝的个人性格所致,皇帝能接受阴谋,但不喜欢阴谋。

威廉王储又仔细想了想:“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毕竟这是在国联会议上,贵国唯一牺牲的地方。”

从利益角度来讲,威廉王储认为用热那亚在北非殖民地来交换科西嘉岛作为国联总部,是有些损失的,毕竟那些殖民地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而得到的东西却有些虚。

除了这件事,威廉觉得李昭誉并非伤害帝国的实际利益,他所知的,在这次国联会议之中,李昭誉做的那些交易,多是互惠互利的,没有单方面是帝国一方吃亏的。

“如果想不出来,那就算了。永忠,你去告诉段长官,就说我觉得塞维利亚行宫的宴会很无聊,偷偷和威廉跑出来,到这里钓鱼。”李昭誉索性很光棍的说道,直接一屁股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李永忠说:“或许我们可以问问其他人,我去试探一下段长官身边的人,怎么样?”

“不用了,段长官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你若去试探,被他知道了,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李昭誉说,他还安排侍从给段毅准备鱼竿,显然已经做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李永忠只能去办了,威廉小心说道:“你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或许不是小事。”

“就算不是小事,又如何,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公心,也尽了全力。就算错了,也是没办法。而且,就算错了,也未必是我错了,也有可能是父亲错了,虽然这种可能性要小一些。

公道自在人心,对错总能分明。”李昭誉很淡然,一边挂着鱼饵,一边说道。

“你倒是从容的很。”威廉不禁感慨。

李昭誉说:“做错了就要承认,挨打就要立正。错了就要有一个态度,死不认账不行,就此颓废也不成。归根究底三个字,脸皮厚。”

虽然李昭誉听说段毅的到来,如临大敌,但是当段毅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是和善平淡的面容,丝毫不见焦急,然而,这非但没有让李昭誉更加的放松,反而让他紧张起来。

段毅落座钓鱼,还开着玩笑,说去了塞维利亚行宫,没有找到李昭誉,还被西班牙国王拉着吃了一肚子的蛋糕,喝了一肚子的葡萄酒,着实的难受。几个年轻人附和着笑了,而每个人心里却还是紧张的。

李昭誉可没心思和段毅猜谜,索性单刀直入,径直问道:“段长官这次来,可父亲对我在塞维利亚的做的事,有所不满。”

段毅微微点头,说道:“游子在外,当父亲的当然担心。”

“可不只是来自父亲的关怀吧,父亲是否有所嘱托?”李昭誉问。

威廉王储见段毅神神秘秘的,认为自己这个外人在场,不好言说,于是主动说道:“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昭誉,明日再来找你钓鱼。”

段毅抓住了威廉王储的鱼竿,说道:“威廉殿下,你可想错了,与你在场无关。”

李昭誉看向威廉说道:“威廉,坐下吧。”

威廉王储依言落座,但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八卦,毕竟刚才抓耳挠腮的猜了一个上午,都不明白李昭誉做了什么,求知欲让他心里乱腾,好奇害死猫,可猫未必一定会后悔。

“其实你没做错什么,只是裕王殿下认为你站在了悬崖上,让我来告诉你,前面是悬崖,不要再往前走了。”段毅缓缓说道。

这个时候,威廉王储和李永忠心里想知道的是,到底悬崖是什么。但李昭誉却问出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我坠落悬崖,是什么结果。”

“不会影响你争夺储位的资质,但会影响帝国的国家利益。”段毅直接回答,然后笑着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裕王殿下的原话,我那里有电报证明,只不过现在不能给你看。”

段毅说完,三个人就更好奇了。段毅匆匆而来,肯定是李昭誉做了什么错事,而所谓错事,就一定回影响帝国的利益,如果是大错事,李昭誉或许会被直接失去竞争储位的资质,谁也没有想到,影响帝国的国家利益,竟然不会影响他竞争储位。

李昭誉也没有再问,而是段毅把李君威的话和盘托出,在裕王看来,李昭誉参与这次国联会议,最大的错误就是以道义问题来威胁法国,虽然李昭誉内心的计划是,无论法国是否同意合作,都会打这张牌。同意,就出三带二,不同意就来个王炸。

而李君威则建议李昭誉,无论是否法国同意合作,都不要打这张牌,更不要王炸。

现在的法国,正处于资本主义血腥的积累阶段,无论是对国内工人的沉重剥削和压迫,还是在殖民地进行血腥的统治和奴役政策,都是原始的资本积累造成的。相对来说,帝国已经走过了这一阶段,因此帝国在其控制范围没已经完全废除奴役制度,把帝国国有的殖民地全数交给私人公司,或者进行改革,把地方治理权交给殖民地地方。

因此,帝国在道义上,有很多的手段来收拾法国人。但李君威却完全不想用这类手段,在李君威看来,一开始只是批判自己的对手,但是这种事,根本无法进行细致入微的控制,自我标榜和包装,无论对一个国家,还是一个人来说,就如同女人化妆一样,化的时间越长,妆容就越浓,再也恢复原本的自然美。

帝国如果批判法国人在海外实行的奴隶制度,就会把自己放在人道主义的制高点,无论是否愿意,都会被人推上去,而人道主义这个词实在是太伟光正了,只要被盖这么一个章,那么日后一切的政治活动,都会被人道主义所限制。

同样的词还有和平、皿煮、自由等等,这是两代帝国君王的共同认知,帝国无论做的多么优秀,都不会往自己身上贴这种高大上的标签,就是不希望帝国的政策会被道德绑架。

没有一个国家的屁股是干净的,人们往往会觉得自己的祖国完美无瑕,只是因为立场问题。如果把自己架的太高了,落下来的时候,肯定会摔的很惨。

“大公子,在外多年,我可以传授你一些经验,如果你确定自己人生会奉献给政治,那么就一定要做到谨言慎行,尤其是在外交场合。作为一个当权者,当一句话没有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你就是这句话的主人,所有人都会为了这句话而祈求你。

而同样的一句话,从你嘴里说出后,你就是这句话的奴隶,今后的一切都要为之服务,为之负责。”段毅解释完来自裕王的愤怒,然后用心的告诫李昭誉。

三个年轻人全都低下头沉思,显然是被段毅的话镇住了。

威廉抬起头,说道:“您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段长官,我想说的是,似乎对裕王叔叔来说,并非如此。他从不做语言的奴隶,不是吗,而且他无论在内还是在外,言语都是比较轻松的。”

显然,威廉举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例子。裕王李君威在他的政治生涯中,表现出与其他政治家完全不同的姿态,他说话很随性,无论在内在外,都引发过不小的争议,以至于现在帝国的百姓都已经习惯了,甚至认为这种语言风格更具备亲和力。

段毅点头:“王储殿下说的没错,你们与裕王殿下都有很深的交集,而他也是帝国最耀眼的那颗星,年轻人们崇拜他,喜爱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模仿他,学习他,但这是错误的。

裕王殿下有随时放弃权力的洒脱,请问你们有吗?

裕王殿下一位无限包容他的皇帝作为兄长,请问你们有吗?

裕王殿下身上有更轻易被原谅的属性,请问你们有吗?

你们都没有,所以最好谨言慎行一点,而哪怕有,请为了自己的国家,也要谨言慎行一些。你们回忆一下,裕王殿下可因为自己言语失当,而损害过帝国的利益呢?”

答案是没有的,因为李君威自己很了解自己,所以他在政治活动中,所有的文书工作都是由专业的人士负责的,因此人们知道,裕王说了什么,往往不那么重要,签了什么条约,才是更重要的。

李昭誉说:“您的意思是,道义问题是一把双刃剑,伤害的了敌人,也伤害的了我们?”

“是的,大公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把这种事提出来。因为你只要提出来,就是互相的找对手的黑点,而一个国家往往都拥有众多黑点,哪怕是编造也能编造出来很多。

那意味着,你强行被对手拉到同一个水平线进行竞争。国家的实力就发挥不出作用了,类似帝国这样一个超级大国,与法国这样一个地区大国,就没有本质上的分别。而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所拥有的硬实力,要擅长使用自己的优势。”段毅谆谆教导,李昭誉脸色严正,不住的点头。

段毅虽然说了很多,但有些事他没有说,那就是帝国的外交风格问题,帝国的外交,无论是和平的还是战争状态下的外交,突出的就两个字,务实。一切都从实际出发,而不是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而这一外交风格,几乎是由李君威一人确立的,而如果李昭誉真的拿着道义问题,在此次国联会议上大作文章,实际上就是把帝国的外交风格改变了。显然,没有人会赞成这一点,毕竟外交体制内二十多年都是这样搞的,不能因为李昭誉的一时兴起就天翻地覆。

“是的,这一次是我考虑不周,幸好,一切都没有到最坏的地方。”李昭誉如此说道。

段毅呵呵一笑,说道:“大公子,道义问题其实一个全新的课题,你能考虑到这一点实在是难得。另外,需要告诉你的是,外交体制内的同仁都认为,国联的建立,会改变整个帝国的外交风格。有关道义问题的讨论会越来越多,您提前有所考量,是对的。”

“既然帝国的优势是硬实力,那为什么还要支持建立国联。”威廉王储讨教问。

段毅说:“原因很简单,人类的文明是在进步,道义问题在未来的国际外交舞台上会越来越重要,或者说,各国都会用道义来掩盖自己所谋求的利益,而道义也同样是最好的借口。

而国联不仅可以当一个吵架的平台,还可以当一只替罪羊,一个垃圾桶。将来无论做什么要违反道义的事,都可以从国联的框架里去做,国联就是替我们挨骂的。”

“您的话,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威廉王储感慨说道。

“我知道,您一直被裕王殿下视为后辈,而我们两个国家,目前也处于关系最为紧密的时候。”

章二二八 作战处章四二 处置郑芝龙章四百 头克汗章二百 各方章八零 超级战舰章一六六 收尾章五二 不遂人愿章八一 出家章四零一 道义的力量章九零 琉球章四零二 选择章二一四 决战所在章三三五 全国运动会章一二五 明帝的价值章二三 先下一程章四四八 白教章八十 勤王章二八 移民政策章三五九 实话实说章四三八 基于未来的章三四 悲惨往事章一一零 水雷章八九 达成决议章三二五 新的工作章二八 权力的分配章四五 广东生变章九五 新国家新外交章四十 钱谦益 我教你剃头章五零五 不想殖民的东印度公司章二八 东南事了章一零三 情势所迫章三三八 死亡之夜章一四六 民间章五二 西南章一百 直取南京章一零一 地震章一五二 英王监国章八六 卜加劳铸炮厂章二十三 远征准备章五八 蒸汽机技术的扩散章八二 鸭绿江章三三 不得不战的理由章二八三 乌克兰联邦章八一 粮食海章九零 不得不战的理由章四零六 兴大案章一零五 航线章二一 不见章一一六 实力的差距章一三一 侄子与儿子章七三 四方战广东章七 优劣对比章三九九 一些经验章七一 郑芝龙的结局章一零五 阿都拉的阴谋章六四 滑稽的考试章三八三 一种构想章一二六章六九 分锅章二七七 大公子在巴拿马章一七五 自家祖坟自己刨 下章一六四 俄罗斯轮盘赌章二二 针锋相对章二百 说个痛快章四五 军纪章四三一 刺杀章四一四 会学习的蜜蜂章二五 立足吕宋章一六一 一瞥章四七 培养安东尼奥章一零一 蒸汽机章三九五 定姻缘章一六六 超越射击章三八八 高乔人的出路章四一一 黑海入海口章一一五 条款章四七四 晋商银行章四二六 主动上钩章二八四 大进军章六 抢人抢炮抢船章一八八 选择章三一 团练 下章一七九 日本维新社章二七 嫁衣章四四六 李家传承章十 拥抱世界章二七四 先小人后君子章一九七 更大的意外章四一八 人为失误章二 冬眠毒蛇——日本章九九 条件章一一九 夺地章二九 团练 上章五十 非去不可章二一三 苏州乱章三三零 上钩章二一 乱起章四四零 宗教归化章二二七 巴拿马铁路章七七 洲际贸易船队 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