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玉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双腿发麻了她站起来抖了抖双腿,揉了揉脚脖子,冷的她瑟瑟发抖,却还是强撑着站在外面不肯回去。
她知道,苍宁肯定站在哪个地方盯着她,她虽然看不见,却很清楚苍宁这个男人,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若是他当真想看着她死,也不会在她上次发烧的时候守着她,给她换面巾,或者在她肚子饿的时候给她弄吃的。
楚含玉不傻,她这样的累赘,这几天各种折腾,若是别人,早就杀了她免得麻烦,而苍宁对她可算是仁至义尽。
且照顾的格外的妥帖,一点没有嫌弃麻烦的意思。
楚含玉之前猜测苍宁喜欢她不是没有根据的,苍宁对待其他人可不像对她一般格外有耐心,格外的容忍她。
她知道,若不是对她有意,又何必千里迢迢的带她走?
存着这份心思,楚含玉便咬定,苍宁不会见死不救。
顺便,楚含玉想试探一下苍宁的真心,是否如她想的那样,对她有情,这样一来,她也好知晓分寸,免得那天得罪了他,不知道怎么死的。
雪越下越大,楚含玉头上一片白,雪花在她头上差点结冰。
她蹲了一会儿,想着时间差不多,故意装作累晕过去,身子一歪,倒在雪地上,冰凉的积雪让她哆嗦了一下。
不远处,苍宁站在窗户后面,看着倒下的楚含玉心惊不已,他就知道她会承受不了,却没想到这么快便晕了过去。
看着雪花落在她身上,苍宁忍不住开门出去,大步流星的朝她走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兰九,兰九,兰九?”
楚含玉装晕装得很像,任由他唤了几声都没反应。
下一刻,身子悬空,不等她反应过来,苍宁已经抱着人踢门进去,吓得两个婢女连忙骂起来,手足无措,惊魂未定。
楚含玉听见苍宁语气不善的吩咐道“准备热水,把药老叫来,快去。”
“是!”两个婢女吓得不轻,连忙跑了出去。
楚含玉被轻轻的放在床上,身上披着的斗篷丢在地上,脸上的积雪被她的温度融化,在脸上形成一抹水珠。
苍宁见了,大手在她脸上擦拭一下,楚含玉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被恶心的。
苍宁还以为她着凉了,连忙拉扯着被褥裹在她身上保暖,握着她的双手搓了搓,又放在嘴边哈气取暖,生怕她冻着。
若不是为了装晕博得同情,楚含玉肯定不会任由他占便宜,也不可能给他摸手,她知道药老来了之后,两人肯定会说话,她可以偷听。
不多久巧云端着热水进来,苍宁让她拎着面巾给楚含玉洗脸洗手洗脚,他则避嫌的站在一旁,不敢看她的小脚丫子。
等巧云收拾好之后,药老也来了,看见守在门口的苍宁行礼“公子!”
“进去给她看看,她晕了过去。”苍宁紧张道。
“是!”药老提着药箱进去,坐在床边,给楚含玉把脉,楚含玉知道药老不好欺骗,她尽量放松自己,使得脉象平和下来。
药老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楚含玉平静的面容,收回目光,道“她并无大碍,只是有点着凉而已,不用担心。”
“当真?”苍宁皱眉。
“公子不相信老奴的医术?”药老有点动气。
苍宁摇摇头,示意巧云她们出去,他把楚含玉的小手放在被褥中免得着凉,放下床幔,对着药老,道“药老说能医治她的双眼对不对?”
“公子想给她治眼睛?”药老挑眉“她眼睛瞎了还伤了公子两次,哪次不是致命?”
苍宁“.......”
楚含玉缓缓吐出一口气,侧耳听着他们说话,其实苍宁不说话,她大约能猜出他脸上的神情,肯定有些尴尬。
“若是医治好她,岂不是更麻烦?”药老劝说“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离开,眼睛看不见逃不远,若是医治好她的眼睛,公子觉得她会心甘情愿留下,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
苍宁哑然,不用说,她肯定是义无反顾的离开,她那么讨厌自己,就连今晚把自己折腾晕了,不也是为了逃离自己吗?
“公子自己考虑,她的眼睛老奴能治好,可是,能不能把她留在身边,那就得看公子的本事了。”药老收拾药箱,说“她的心不在公子身上,公子又何必为了她付出那么多?”
苍宁皱眉“这是我的事情,我会考虑,你退下吧!”
药老提着药箱离开,留下一瓶冻疮药,是给楚含玉的,她的脚和手指头都冻伤了,需要擦拭药油。
“希望公子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个女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药老提醒。
楚含玉听着两人的对话,微微皱眉,她虽然认同药老的意思,可是把她形容一个祸害,也太过分了。
为何药老就不劝说一下苍宁把她放了?
她听药老的意思,是想除掉她一了百了。
这可不是好事,她还不想死。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楚含玉只能听见苍宁的呼吸声,她可以压抑自己的呼吸,免得露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得房间因为苍宁的脚步声打破沉默,他拿着药油,掀开被褥把楚含玉的脚抓了出去。
楚含玉差点没忍住一脚踢他身上去,下一刻,她觉得手指上凉凉的,一股浓浓的药油气息扑鼻而来。
她能感觉到苍宁给她脚上的冻疮上药,动作很温柔,似乎担心把她弄醒了。
楚含玉心中五味陈杂,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庆幸自己是晕了的。
不只是脚趾,她手指上的冻疮,他也认真的揉了一番,揉的又痒又疼还很舒服,楚含玉差点就破功。
在她忍不住的时候,苍宁松了口气,坐在床边似乎在她的脸,带着浓浓药味的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担心她发烧。
耳边,是苍宁无力的嗓音“兰九,告诉我,该怎么办?”
楚含玉当然不能告诉他,她只能继续装晕。
苍宁在床边做了好一会儿,就在楚含玉快要睡着的时候,大手抚了抚她的双眼,很温柔,很缱绻的样子。
他说“若是医治好你的眼睛,是不是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楚含玉差点脱口而出“想得美”!
最后被她给忍住了,她不能这个时候刺激苍宁,她已经验证出来,苍宁对她果然有情,她也知晓,苍宁对于治不治她的眼睛,已经开始纠结了,这是好预兆。
她想,只要她给苍宁足够的信任,或许他会答应,让药老给她治疗眼睛。
至于如何让他信任,楚含玉忍不住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诡异又狡猾的笑容,她知道该怎么做,只怕苍宁会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