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上尉挥手向那袭来的剑刃挡去。剑刃刺手甲上,磕得火星四射,却是无法前进分毫。上尉反手一抓,将那剑刃稳稳抓在手中,又顺势一扯,便将偷袭者连人带剑从书柜后面扯出来,摔在地板上。那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爆弹枪的枪口已经抵上了她的脑门。只要上尉手指轻轻一扣,一枚足有正常人手两指粗的爆弹就会从枪口中射出,穿透那象牙色的皮肤,在她的头骨下爆炸,将这张精致的脸炸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连她妈也不认识!
如果是来自上尉他们那个世界的人,这种情况下想必已经吓得不敢造次。但是地上那人却毫不畏惧地用手试图抓住爆弹枪的枪管。上尉正想说对方好胆,却突然省起对方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黑又粗”的威力。当然他不可能为此先试射一发给对方看看,然后说“看好了,不老实乖乖的就会变成这样的下场哦!”——所以得用个其它的法子制住对方。
上尉抬起一只脚,轻轻踩在地上那人的胸口上。动力盔甲的重量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所以上尉非常注意控制力道,要不然这一脚下去,对方说不得会变成一摊肉酱。不过即使如此,对方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死命地抱住上尉的脚,试图将它扳开。可是这样的努力始终徒劳无功,这点干扰对于一个穿着动力盔甲的人来说如同猫挠。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检察官的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吧!这些不是敌人。”
上尉歪过脑袋看向检察官,心说:我倒是想住手,但那也得对方配合才行。但是这时又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室内响起:
“……”
听见这个女声说的话,地上那人就停止了挣扎,虽然脸上仍然带着不甘的表情。上尉见状,便收回了压在对方身上的脚。得到解脱后,那人一边咳嗽着,一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形势缓和后,上尉终于有时间仔细观察他的发现。在书柜后面果然有一个隐蔽的密室。密室面积不大,从外面可以一目了然。此时在密室里面,正躺着一个穿着华丽服装、身材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中年人的双眼紧闭,牙关紧锁,似乎正处于昏迷之中,头上粗糙地包扎了一圈的纱布,从纱布下隐隐有血迹透露出来。在中年人身边,跪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她的年纪大约16-17岁,长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少女的衣裙上也沾上了斑斑血迹,正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密室外面的检察官等一行人。刚才的声音便是这名少女发出。
外面那名偷袭上尉的人,也是一名同样年纪的少女。她穿着宝蓝色骑士制服,留着一头靓丽的金发。此时她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捂着胸部,用一副愤恨的眼神盯着上尉。
“你们是来自地球吗?”
出乎大家的预料,密室里面那名黑发连衣裙少女一张口居然说出了星联的通用语——地球语。虽然语音和语调有些变声,但是检察官等人还是能够完全听明白她的意思。
“你会我们说的语言?”检察官诧异地提问。
那名少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是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古老语言,我们每一代人都被认真学习,绝不放松。据说这是源自我们的古老家乡——地球。”
检察官和上尉闻言,默契的对视了一下——这就应该没错了!
于是检察官用清晰的通用语回答她:“没错!我们正是来自地球,是应你们的召唤前来。”
听完检察官的话语,那名少女顿时变得激动非常,不能自己。她那瘦小的双肩微微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竟然是真的……像做梦一样……我们家族世代流传着一个传说……我们其实是来自于星空……来自一个名叫‘地球’的美丽家乡……虽然我们已经失去翱翔于星空的能力……但是总有一天……来自‘地球’家乡的亲人会驾着发出五彩霞光的巨大飞船前来迎接我们……我曾经跟别人说过这件事……但是他们都说我傻、做白日梦、胡说八道……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说完,她便将脸埋在双手里面抽泣起来。见状,检察官和上尉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无法体会这种心情。片刻,检察官上前轻抚少女的背,出声安慰:
“虽然我们知道你很感动,不过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这里附近都是敌人,并不安全。而且令尊——那位应该是令尊吧,似乎受了伤。他急需需要检查和治疗。”
检察官的话提醒了少女现在的情况。她匆忙止住抽泣,抹干净眼泪,说道:“您说得是!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只是我的父亲受了伤,我们不方便移动他……”
说到这里,少女为难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中年人。那名中年人,也就是少女的父亲,体型颇为高大,而且长了一副中年男人常见的啤酒肚,看起来确实颇有些分量。上尉环视了周围一圈:检察官自然是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预言者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让两个娇滴滴的少女去背人也有些于心不忍——所以,这个重任非自己莫属了!
虽然抗在肩上或者提在手上也行,但是考虑到对方是个伤员,以及检察官对他们的态度,上尉决定还是放尊重点比较好。他向将背上的喷射背包卸下来,它的使命已经完成;然后又将手中的爆弹枪一股脑塞给了一旁的预言者。
“你这是干什么?”预言者突然入手一沉,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拿着它。用它。”上尉简明扼要地说道。
听到上尉的话,预言者如同接手了一个滚烫的烙铁一样,大声地抗议起来:“我是非战斗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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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现在不是了。”上尉紧紧地瞪视着预言者:“除非你准备赤手空拳地面对外面那群暴徒!”
一听上尉这么说,预言者立刻乖乖地闭上嘴巴,紧紧抱住了手中的爆弹枪,好像那就是他的命根子一样。
上尉在中年人面前蹲下,然后将中年人小心地移动到了动力盔甲宽大的背上。在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那名连衣裙黑发少女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上尉的动作,唯恐这个五大三粗、穿着全身铠甲的“骑士”会一个不小心,让她的亲人受到进一步的伤害。不过上尉的动作非常轻柔,动力盔甲的力量输出控制得很好;过程中那个中年人只是“哼哼”了两声,并无任何异状。
上尉背起中年人,重新站直了身体;一只手扶住背后的人,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副武器——激光手枪。
“OK!我们出发吧!”
那名宝蓝色骑士服少女也从地上捡回了她的那把剑,然后发出一声惊呼。那把剑因为与上尉的动力盔甲磕碰,已经缺了好几个口子;而且被上尉用手抓过的地方,卷了好大一块刃。本来很精致的一把长剑,现在看起来就像一条相貌丑陋的铁麻花。
宝蓝色骑士服少女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爱剑,发出一连串的惊呼。检察官一行人听不懂她的意思,向连衣裙少女投出质询的目光。连衣裙少女连忙向他们解释道:
“这是菲欧娜的家传宝剑,很遗憾被这位先生弄坏了。别担心,我会安抚她的。”
说完,她又用本土语言向着骑士服少女说了一通。那名骑士服少女虽然依旧眼泪汪汪,但是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少女看向上尉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怨。上尉忍不住在视镜后翻了个白眼。
——什么家传宝剑?不就是一把成分稍微纯一点的钢剑吗!回到“赫尔墨斯使者号”上,我可以赔你几把更好的!
小风波就此平息。检察官顺便问了一下:“请问几位怎么称呼?大家彼此介绍一下。我是星联特派观察员,联邦检察院三级检察官,阿德拉提娅*安杰儿。”
那名连衣裙少女连忙捻裙行了一个屈膝礼,说道:“您好,安杰儿女士。我是丽雅*安提柯。这位是我父亲,罗姆斯*安提柯。这位是我的同学,菲欧娜*梅菲斯。”
“迪奥*梅帝斯。”上尉在头盔下闷声闷气地说道。
“你好,美丽的女士。请叫我迪安。”预言者则是很有礼貌地鞠了一个躬。虽然怀抱着爆弹枪鞠躬的样子很不伦不类,但是预言者彬彬有礼的态度立刻赢得了两位少女的好感。
“那么各位,准备好,我们出发了!”
检察官再次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吃力抱着爆弹枪奔跑的预言者;背着安提柯先生的上尉跑在中间;丽雅和菲欧娜两人紧紧跟在后面。
两名少女一边跑着,一边偷偷地嘀咕。
“丽雅,你看他们几个行吗?除了那个骑士,其他两人似乎不怎么厉害的样子。外面的敌人可是全灭了你们家的骑士团啊!”
“菲欧娜,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他们是我们一族等待了数千年的人。既然他们有能力来到这里,自然有能力再出去!”
而且,菲欧娜有些话在嘴边没有说出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刚才在她与那位安杰儿“检察官”贴近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对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这是只有在饱经沙场的战士身上才会有的感觉。丽雅只曾经在他父亲手下的一名资深百夫长身上见识过。
地球母亲啊!请保佑你的子民,平安脱线吧!——丽雅在心中向家族特有的信仰对象做出了虔诚的祈祷。
……
一行人在洋馆内部飞奔着。相比来时的情况,回程显得异乎寻常的容易。他们在路上没有遭遇到一个敌人,似乎他们都一下子消失了。反常即妖,检察官绝对不相信敌人突然良心发现,停止了劫掠。敌人既然没有分散,那么一定是聚集在了某处地方。果然,在他们来到一处走廊的尽头时,从走廊门的背后传来了一阵男性的哄笑声。检察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大家都停了下来。检察官自己轻轻踏着猫步,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门口,通过门缝向室内看去。
门后面是一个大厅,长宽足以容纳上百人开宴会。此时在大厅中,聚集了数十号粗鄙的汉子。这些人团团围成一个圈,正在围观着什么事物,不时发出一阵阵猥琐的议论声和放肆的哄笑声。透过人墙间的间隙,检察官隐约可以看见圈内有一个赤~裸着身体的野蛮人,他身上用靛蓝色颜料绘画着复杂而精致的纹身,望之不似人间所为,如同神灵之作,令人望而生畏。此人正在躬身努力做着什么,肌肉虬结的上半身布满了细碎的汗珠,不断发出“嘿咻嘿咻”的粗重喘息声。在这个大汉身体的下方,在无数双穿着皮裤和皮靴的人脚缝隙中,隐约露出一段白花花的大腿……
在大厅的一侧聚集了另外一群人。她们都是一些穿着黑白二色女仆装的年轻女性,数量大约七八人。这些人显然都是被俘获的安提柯家族的仆人。她们被几个手持刀斧的野蛮人看押着,一个个低头负手蹲坐在地上,互相依靠着轻声抽泣。看管的野蛮人不时出声呵斥恐吓,一边扭头观看着同伴们欢乐,一边用不怀好意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些姑娘。
检察官从鼻孔里面发出一声冷哼,用如同冰山般的语气说道:
“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似乎他们正在开一个无遮大会。”
通过检察官共享的视野,待在后方的上尉对于室内的情况了如指掌。拋开个人感情道德好恶不说,这些人占据了他们撤离必经的道路,必须加以铲除。不过对方人数不少,如何进攻却是必须好好计划一下的。务求在第一时间给予对方最大的杀伤,方能削弱敌人的实力并且给予其震撼。
“不如你再来一个‘燃烧吧,野蛮人’?”上尉向预言者提出建议。
“你以为这是放鞭炮玩的啊?上一次差点要了我半条命!”预言者闻言表现得非常激动。
“所以就是说你不行啰。”
不去管这句“不行”对于预言者的男性尊严打击多大,上尉又转向检察官建议道:“我这里还剩一枚破片手榴弹,可以试试。”
“杀伤力似乎太大了一点。我不想伤害那些可怜的姑娘。”这个建议也被检察官否决。
“不要往人群中丢,往边上丢。要的是它的震撼力。”上尉对计划进一步修正。
“可行。准了!”
“手榴弹在右手边的包里。”身负伤员的上尉自然无法承担突击的任务,所以检察官自己动手从动力盔甲的侧包中翻出了手榴弹。这是一枚比正常人拳头略大的卵形手榴弹,是联邦制式通用型号,外形大小设计成既可以由穿动力盔甲的人使用,也可以由常人使用。上面有一个微缩型的液晶面板,通过按键可以调节编程,一共有三种模式:一是普通模式,手榴弹在设定时间后爆炸,默认时间为4秒;二是触雷模式,在按下按键5秒后启动,遇到碰撞和触碰就会爆炸;三是遥控模式,通过与动力盔甲数据链相连,由使用者遥控起爆。遥控模式只有穿着动力盔甲的人才能使用。
检察官一手拿着手榴弹,一手拿着细身剑,放低身体,从大门微微开启的间隙中闪身潜入。其他人则在门后面紧张地注视着检察官的行动。也许因为太过专注于眼前的“娱乐节目”,室内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了不怀好意的潜入者。检察官在大厅边缘的廊柱间敏捷地穿行着,尽可能利用建筑物和家具隐藏自己的身体。她最终潜行到距人群约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估计已经到达手榴弹杀伤范围,检察官按下了控制面板上的按键。为了不打草惊蛇,检察官没有使用投掷的方法,而是将手榴弹放在地上滚了过去。那个圆咕隆咚的家伙就这么滚动跳跃着,一路欢快地溜到了人群的边上。
一个在人群外围挤不进去的野蛮人听到了轻微的磕碰声。他回过头看了一下,只见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玩意儿正在不远处的地上打着旋。
“这是谁掉下来的东西?”
没人回答他。下一秒,他的视野便被一片火光所占据,视网膜在强光的照射下瞬间致盲;耳膜也被巨大的冲击波冲破。伴随着火光和强声,是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射流穿透了他的身体,覆盖身体表面的衣服和皮肤瞬间被烧焦并被撕得支离破碎,其下的血肉和骨骼分离,头颈和四肢从关节处断开。整个人如同上了砧板的牛羊一般四分五裂成大大小小的骨块和肉块。
距离炸点最近的人是如此惨状,稍微远一点的人也没好多少。他们的“娱乐”正在兴头上,正勾肩搭背着,用着猥琐的语言商量“下一个该到谁”;突然一股巨力从身后传来,人群如同被大风刮到的麦子一样倒下去了一大片。靠近炸点一侧的人们替同伴们承受了破片雨的袭击,身体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血洞,躺在地上呜呼哀哉地挣扎着;稍远的一些人也沉浸在爆炸带来的失聪中,一个个面目呆滞,双目无神,只会本能地用手抱住耳朵和脑袋。
在这一片混乱中,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廊柱背后射出,直直插入混乱的人群中,以极高的效率展开了收割。银色的剑芒在血光中闪耀,头颅和肢体在空中飞舞。在人类发出的惊恐和绝望的哀嚎声伴奏下,检察官如同最优雅的芭蕾舞演员一样在人群中跳起了死亡之舞!
稍后冲入大厅的众人发现自己几乎没有援手的机会。短短数息时间,检察官就收走了现场接近半数的人头。上尉和预言者还好,类似的情况他们并非第一次见到;那两个少女则完完全全傻了。她们没想到这个面目可亲、态度和蔼的大姐姐,摇身一变就如同地狱中放出来的恶魔,正在用人类的生命和肉体进行着一场血祭。
不过给他们表现的机会终于还是来了,大厅另一侧的大门突然打开,从中冲出一群新的敌人。这些新的敌人与大厅里面这批不同,他们手中拿的不是刀斧等近战武器,而是一根根的黑管子——野蛮人的火枪兵!他们终于露面了。
“小心!就是他们杀死了父亲的骑士们!”
丽雅用尖锐的声音发出了警告。未等她话音落下,上尉已经抬起右手腕就是一枪——一道有正常人一指粗的红色激光笔直地穿过了大厅,命中对面一个领头的野蛮人的脸上。激光从他的左眼射进去,烧化了他的眼球,射入他的大脑;在激光的高温灼烧下,脑浆瞬间变成了一锅煮沸的稀粥,从头骨的五官七窍各个孔隙中爆射而出,将他的头颅撕扯成一个烂西瓜。
涌进大厅的火枪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大跳。被射杀的那人是火枪小队的指挥官,负责调度协调火枪手们的齐射攻击。现在他们失去指挥,而且被对方那诡异的攻击手段所震慑,于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布成一条线列就零乱地各自开枪。滑膛枪的命中率本来就不怎么好,而且在没有经过仔细瞄准,且没有形成规模射击的情况下,那命中率只能用感人来形容。除了将大厅里面的家具和墙壁打出一个个疤痕,再无任何建树。
这边预言者手中的爆弹枪也响起来了,巨大的后坐力让他单薄的身体一个踉跄。除了最初的一发爆弹正确地射到了对面的人群中,造成了数人的伤亡以外;其它的爆弹全部打到了天花板上。天花板上安装的大型水晶吊灯被一发爆弹击中,打断了悬吊的铁链,“哗啦”一声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了下方的火枪手人群中。破碎的水晶四下溅射,大厅中如同下起了一阵水晶之雨。
预言者歪打正着的攻击在火枪手的队形中造成了更大的伤亡和震撼。检察官也适时地出手了。面对火器她也不再托大,老老实实地用电浆手枪进行远距离射击。一团团青色的电浆火焰在人群中炸开,烧焦了人体,引燃了他们身上的火药包,引起了数起小规模的爆炸。
令人惊奇的是,开拓者后代丽雅也参与到了攻击的人当中。她举着一只小小的木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片片晶莹的冰锥在空气中突然现身,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人群之中砸去。火枪手们在暴雨一般的冰锥攻击下,数人身上当即被开了几个洞,伤口里面的血液却不见有多少流出来,原来是已经冻结了。
唯一没有参加战斗的只有菲欧娜。她双手持握着那把已经不成形的“家传宝剑”,呆呆地站在原地,茫然地左顾右盼。这里的人之中只有她是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的。而且论近战,不说自己的武器半毁,就从刚才检察官杀戮的速度来看,她也比不上人家一点皮毛。
在接二连三的轮番打击下,现在对面再也没有人敢作战了。他们纷纷丢下武器,连滚带爬地从身后的大门处逃离。黑黝黝的火枪和大大小小的火药包丢弃一地。
从刚才开始,那些被野蛮人俘获的女仆们就缩着头躲在角落里面哭泣和哆嗦。眼看战斗进行到了尾声,大厅里面的蛮族被突然出现的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而且那些人里面有一个还是自己家的小主人,她们于是回过神来,大哭小叫地呼唤起了小主人的名字。
菲欧娜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她和丽雅两人连忙跑到那些女仆身边,替她们松绑。菲欧娜的“家传宝剑”虽然砍人是不行的了,但是割绳子还是可以做到的。两个人合力三下五除二就释放了所有被俘虏的女仆。
“佩妮,怎么只有你们?杰克他们不是保护你们突围吗?”
“呜……都死了……我们被野蛮人抓住……杰克他们这些男人都被杀死了……凯莉她也……”
那个名为佩妮的女仆一边哭哭啼啼地说着,一边将目光投放到了大厅中央。在一地鲜红的人体残肢和血泊中,一具白花花的完整的女性身体显得非常醒目。说“白花花”其实也并非确切,实际上那具女体上已经遍布大大小小的黑色淤青和红色伤痕,尤其是胸前和下腹深处。那女人长着一头带波浪的红色长发,看上去确实颇有些姿色,难怪是第一个被虐待的。她仰躺在地面上,四肢如“大”字形地摊开,失去焦距的双眼无神地仰望着天空,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上尉背着伤员大步走到那女人的身边,用手中的激光枪指着她的头,对着丽雅和女仆们大声地吼道:
“你们是现在带着她走,还是我给她一个痛快!”
丽雅一愣,随即醒悟,急切地问道:“你说她还活着?她还有救吗?”
“你带她走就有救,不带就没救!”
在上尉的视野中,那个名为凯莉的女人仍然有微弱的生命体征,如果及时带回去交给生物贤者,估计那家伙有能力把人给捞回来。
丽雅闻言也不犹豫,即刻向女仆们下令。她们从大厅里面的餐桌上匆匆取了一张桌布,包裹住凯莉的身体。因为没有人合适背人了,所以她们两个人一组,前背后托,轮流带着凯莉行动。
预言者仍然沉浸在刚才开爆弹枪的豪快感觉中,呆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现在算是理解上尉他们为什么爱用爆弹枪了。果然这种充满暴力美学的武器,只要是个带把的生物,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并爱上它。直到检察官已经等不耐烦了,在对面走廊门口大喊了一声:
“走了!迪安!还发什么愣?”
预言者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提着打空了弹夹的爆弹枪,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队伍里面现在又增加了不少人,行动速度大大减慢了。一行人迤逦行至接近洋馆玄关的位置,突然从前方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一听见枪声,丽雅、菲欧娜还有那些女仆们就紧张了起来。不过上尉却说不用慌张。那些枪声不同于野蛮人的火枪,是上尉早已听得无比熟悉的爆弹枪的声音。
果然过了不到一会儿,前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几个野蛮人,他们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向后看,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背后追赶他们一样,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前方的一行人。在这些野蛮人身后,三个全身被金属覆盖的高大身影出现了,他们平端着手中的大枪,大步流星地追赶着前方的逃亡者。
那几个没头没脑的野蛮人被检察官轻松地砍翻。于是营救小队和援军终于汇合了。
“做得好!马库斯,亚伦,罗宾。当然如果你们能来更早更好。”
“队长。我们几乎清空了一个街区才找到降落的地方,现在雷克斯和卡敏正在保卫降落场——看样子你们的收获颇丰。”马库斯望着眼前的队伍说道。
“是的。收获颇丰。所以要快点离开。”
在马库斯等人的护卫和带路下,检察官和救出者一群人终于离开了那如同迷宫一样的洋馆。来到外面,众人之觉得眼前一亮,一股带着硝烟味的新鲜空气扑鼻而来。此时在洋馆外围,也正在展开一场大战。
雷克斯和卡敏两人,分别占据了街道边的一处掩体,向着街道对面的野蛮人不停射击。在街道上已经密密麻麻躺了一层的尸体,显然是野蛮人的近战冲锋被挫败了。在更远的地方,还躺着一片火枪手的尸体。野蛮人的火枪手曾经试图在街道对面布下枪阵,用排枪压制陆战队员。但是在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爆弹枪射击下,他们不过是丢下一地尸体。现在他们正躲在街道边的建筑物中,用零散射击的方式骚扰陆战队员。但是“鸬鹚”战斗运输机不时从街道上空掠过,用机炮将火枪手藏身之处连人带建筑一起打成碎片。
检察官等一行人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丽雅等人看见天空中飞行的“鸬鹚”,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张小嘴张开几乎合不上。
“叫他们下来。我们要走了。”上尉一出来便大声地说道。
“鸬鹚”得令停止了对街道上敌人的扫射,向着之前用机炮扫出来的空地飞去。检察官等一行人小跑着向降落的运输机行进。陆战队员们则交替掩护,用爆弹枪射击压制街道对面的敌人。眼看撤退过程似乎一切顺利,但是惊变徒生。从街道对面突然出现两道射击痕,两个椭圆形物体带着长长的尾烟向着运输机飞来;其中一个擦着运输机的头皮掠过,另一个打在了运输机前方的空地上,炸起一朵爆云。
“RPG!RPG!”
“鸬鹚”的驾驶员在通讯频道里面用足以刺破人耳膜的声音在大叫着。
“冷静!交给我们处理。”
陆战队员罗宾给枪膛里面上了一发“追猎者”爆弹,照着RPG射出的地方就是一搂火——顿时对方射手藏身的阁楼中冒起一片火光并坍塌。
检察官及其获救者一行人终于踏上了“鸬鹚”的甲板,之后陆战队员们也撤了进来。机舱里面顿时变得拥挤不堪。一盏红灯亮起,并响起不断的报警声。
“长官!我们超载了。”
“不管了!能走就行。”
检察官果断地下令起飞。“鸬鹚”运输机在发动机过载的怒吼声中拔地而起,将大地迅速抛离脚下。从街道的建筑物中又出现了几道射击痕,火箭助推榴弹拉着长长的尾烟向“鸬鹚”追来。不过这种无制导仅凭弹道瞄准的武器不能跟上“鸬鹚”运输机的机动性,轻易就被运输机甩开。运输机迅速地提升高度,很快飞出了RPG的射程,将一片正在燃烧着的城市甩在了身后。
“鸬鹚”运输机内,原本设计只能容纳十二名陆战队员的机舱,如今挤进了六名陆战队和十五个普通人;而且其中两个人还是伤员,必须平躺着。机舱里面顿时变得拥挤不堪。所有人连坐下来的空间都没有,只能人贴人地站立着。上尉注意到机舱里面的人群明显分为两群,一个群体是他的陆战队员们,另一个群体是以丽雅为首的获救者群体。两群人之间仿佛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界限,将他们分开。丽雅本人还没什么,她仍然沉浸在“终于找到组织”的兴奋中;但是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女仆们看向陆战队员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她们害怕我们。——
在机舱的一角,空出一片地方安置了两张座椅拼接而成的临时床。床上分别躺着丽雅的父亲安提柯先生和女仆凯莉。安提柯先生在指挥领地军队抵抗入侵的过程中,被流弹打伤了头部,正处在昏迷中。生物贤者已经给他做过检查,并且得出结论无大碍,只要等淤血散尽就可以醒来。凯莉在获救前承受了相当的蹂~躏和折磨,身体表面多处瘀伤擦伤不说,内部器官也受到不小损伤。生物贤者正在对她做紧急抢救。
凯莉的身体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但是即使是众人之中最不稳重的卡敏也无法做出什么轻佻的言行。陆战队员们都尽量避开视线,不去看女仆的那副惨状。
——你们始终还太年轻,没经历过战争的残酷。眼下这不过是战争造成的附带伤害之一。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战争不仅会带来荣誉,还会带来堕落和暴行。——
上尉的思路突然被一阵广播打断了。
“迪奥*梅帝斯上尉请速到驾驶室,检察官有事找你。”
上尉于是努力从人群之间挤过去,来到“鸬鹚”的驾驶室。在驾驶室内,检察官正表情严肃地等待着他。
“告诉你一个严峻的消息:就在我们在洋馆内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尤里他们在进行空降舱投放作业时,突然发现有两艘不明势力的战舰向他们疾驶而来。尤里他们发出了外交请求,但是没有得到回复,而且对方还摆出了一副作战的姿态。‘赫尔墨斯使者号’只是一艘武装商船,无力对抗两艘战舰。尤里他们只能匆匆抛下空降舱,选择撤退回避。”
“所以,我们现在孤立无援,被困在这个星球上了!”搜索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