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何天亮跟三立喝酒,三立问:“道士最近干啥呢?”
何天亮说:“还不是整天倒腾他的中华正气道。”实际上,他是跟道士合伙做东方铝业的生意,提货的资金都是他跟道士一家一半,挣的钱也是一家一半。怕三立知道了不平衡,何天亮就没有告诉他。
这时候热菜也上来了,腐乳红肉是何天亮喜欢吃的,椒盐里脊是三立最喜欢的下酒菜,三立明白这是小草专门为他弄的,心里感激,就端起杯对小草说:“小草,来,我敬你一杯,别的啥也不说了,你别生我跟宝丫的气,我借这杯酒跟你道歉了。”
小草赶紧起来,端起杯子里的饮料说:“我不能喝酒,三立你别在意,也别跟我客气,亲兄弟也有吵架的时候,舌头跟牙那么好还有相碰的时候,你跟宝丫也别把那天的事儿放在心上。”
听她这么说,三立挺高兴,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全都倒了下去,小草也喝了一大口饮料。放下杯子,小草说:“那天的事儿,事后回想起来,我也太较真了,说实话,按你跟宝丫的情况,再加上跟天亮的交情,我真不该那么计较,闹的宝丫……我得抽时间找她道个歉去。”
三立说:“道什么歉,差点让那个娘们把我跟天亮几十年的交情都毁了,如今她也后悔,时不时的叨叨,说当时光顾着怕拿不着钱,连朋友情谊都不顾了,说没脸见你们。”
小草说:“那有什么,穷了一辈子,突然就发了,谁都懵痴痴地神经错乱了,那天我不也是跟宝丫寸土不让么?说实话,如今回想起来我自己也臊的慌。”
说到这儿,大家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那天闹着分钱的事儿,都觉得有些好笑,何天亮说:“我这人是独子,没见过更没尝过哥兄弟分家的滋味,看来哥兄弟闹分家就是这个德行。”
何天亮见又端上来一盘糖醋里脊,就说:“今天怎么光是里脊?”
小草说:“今天全是食肉动物,不弄肉能行吗。”说着拍拍宁宁的头:“椒盐里脊是三立爱吃的,这糖醋里脊可是何小姐专门点的。”
何天亮看到宁宁果然特别喜欢吃糖醋里脊,就说:“宁宁,糖和肉吃多了爱发胖。”
小草说:“宁宁还没到怕胖的年龄呢,你别管她,爱吃啥就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啥都能消化,消化了就是营养。”
宁宁说:“阿姨说的对。”
何天亮说:“谁向着你你就说谁说的对。”
宁宁说:“就是啊,谁向着我我就说谁不对,那今后还有谁会向着我。”
三立哈哈大笑,对何天亮说:“现在的小孩,嘿,一个比一个精,都是老鬼托生的。”
下面又端上来了生炒菜胆,总算是有了素菜。
宁宁跟小草吃饱了就离开桌子,跑到一边看电视,何天亮跟三立还没喝够,原地未动,继续你来我往地喝。
“何天亮你出来,宁宁,你给我出来。”
猛然间院子里传来了尖利的吼声。
“完了,小姨抓我来了。”宁宁惊慌失措地找地方躲藏。
三立说:“没关系,有三立叔叔在,别怕。”
宁宁刚刚说了一句:“我才不怕呢。”冯美娴已经推开门进来了。宁宁的话声音大了点儿,冯美娴听了个清清楚楚,一进来先问宁宁:“你不怕什么?谁让你怕了?”
宁宁吐了吐舌头,赶紧收拾她的东西,作出要跟冯美娴回去的姿态。
冯美娴看看杯盘狼藉的饭桌,对宁宁说:“我跟你姥姥在家里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你倒好,在这里大吃大喝。”
何天亮听到她在院里的喊声,就开始紧张,他当然不会怕冯美娴,他捉摸不透冯美娴将会作出什么反应,造成什么结果。虽然宁宁是小草领来的,等于是他没给人家打招呼就把孩子领走了,他自己也觉得理亏。冯美娴一进来就把矛头对准了宁宁,何天亮自然不高兴,就说:“宁宁是我叫她来的,有什么事你对我来,别对小孩子撒火。”
冯美娴乜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事,鬼鬼祟祟,跟你的本性一样。”
小草在一旁说:“这天下的事儿就怪了,孩子她爸跟孩子吃顿饭有什么鬼鬼祟祟的?难道夺人父子之爱,骗人说谎才是光明磊落吗?”
冯美娴的眼光定向了她:“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说话?”
小草说:“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你是什么东西呢?告诉你,我是这里的老板,是何天亮的未婚妻。你自己说说,咱们俩谁有资格在这个屋里发言?”
冯美娴真让她给顶住了,一时倒真的说不出话来。怔了一怔才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劝你少插嘴。”
小草嘻嘻一笑说:“你看你说的,这事怎么能跟我没关系呢?天亮是宁宁的爸爸,今后我就是宁宁的妈妈,我当然要关心我的孩子,这可是法律承认的关系,实话告诉你,今天宁宁就是我从学校领回来的。”
冯美娴的嘴对付何天亮自是卓卓有余,面对小草真有些显得理短嘴软,她不理睬小草,盯着何天亮说:“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不去干扰宁宁?”
何天亮明明知道她的说法不合道理,但是又确有其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草在一旁冷冷地说:“这家人真有意思,孩子的真妈躲着不露面儿,孩子的姨出来跟人家当爸的抢孩子,再怎么掰手指头算计也轮不着当姨的当家作主呀。”
这话里头隐含的意思很不堪,冯美娴气的面容苍白,嘴唇哆嗦,不得不正面小草:“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姨,你算什么?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