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报信(3)

何天亮郑重其事地说:“小草,今后黄粱就是咱们的兄弟,是咱们自己人,他来了我要是不在,你得好好照应。

小草连连点头,还冲黄粱噩梦赔了个笑脸。何天亮接着说:“黄粱今天来说的事儿我们心里要有点数,别再吃人家的哑巴亏。”

小草面『色』也十分凝重,他们谁也不敢断定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不管今后到底会不会真的出什么麻烦,起码在每个人肩上都压了一副沉重的负担。何天亮见气氛沉闷,就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白国光知道咱们的分量,也不见得敢在我们面前翘尾巴。”

黄粱噩梦说;“你们还是不能大意,他们肯定不会面对面跟你们闹事,怕的就是放暗箭伤人。”

何天亮见黄粱噩梦眼巴巴地看着他,想起来他并不知道自己跟白国光之间的过节来由,就把他跟白国光冲突的前因后果捡能说的说了一遍。黄粱噩梦恍然大悟:“我说呢,他怎么会对你那么大劲头,他那种人在社会上只有找别人别扭,欺负别人,哪里吃过那种苦头?明明是他缺德,却还赖别人不顺从,这种人真不应该留在世上。”

何天亮咧嘴笑笑:“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那小子的脑袋我已经『摸』过了,跟油炸冰淇淋似的,外面包了一层壳子,里面是稀泥,面对面干起来他连边都沾不上。”

小草说:“我看也没必要太顶真,咱们稳坐钓鱼台,我就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敢打家劫舍。别一听说他们有钱有势我们就怕了,一天到晚惶惶不可终日,人家还没怎么着呢,我们自己倒先『乱』了阵脚。”

黄粱噩梦说:“就是,这种事儿,你们也别太当真,我只不过偶然听到他们说起,怕你们蒙在鼓里吃亏,先来提个醒儿。还是这位小姐说的对,该小心的时候小心,可是也别太当回事儿,别人家还没怎么着呢,你们自己倒『乱』了阵脚。”

小草说:“你别把我叫小姐,我姓吕,叫小草,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小草就行了。”

何天亮见黄粱噩梦被小草说的发怔,就替小草解释:“她不愿意别人把她叫小姐,说小姐这个称呼都让中国人给弄脏了,你别在意,就把她叫小草吧。”

黄粱噩梦站起身说:“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是瞅白国光出去的空当出来的,要是他回来见我不在,又要说我脱岗骂人了。”

何天亮把放在桌上的那条烟递给他说:“在那能混就先混着,不好混就过来,咱们哥们穷了穷过,富了富过,总是比在那个姓白的手底下活得痛快。”想了想又说:“目前你在那里不管混的怎么样都要先待着,别的不说,起码能帮着我们探探风声。”

黄粱噩梦推辞着:“这一条烟挺贵的,你留着吧,我也抽不惯那么贵的烟。你放心,只要我能把握的一定会把握好,有什么事我随时给你们通个信儿,我走了。”

何天亮把烟塞到他怀里:“跟我客气是不是?”

何天亮真的瞪了眼睛,黄粱噩梦不好意思地笑笑,接了烟。见何天亮跟小草要跟出来送他,黄粱噩梦赶紧拦住他们说:“你们谁也别出来,既然把我当兄弟就不要客气,天晚了,别弄得四邻八舍不安稳。”

何天亮知道他怕夜深人静闹闹哄哄出来送人招眼,就说:“那好,你自己走,我们也不送了。”于是在院子里面驻足,黄粱噩梦拉开院门,先把脑袋伸出去四处窥探了一番,然后蹑手蹑脚地悄悄溜了出去。他那副样子让何天亮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电影《地雷战》里面那个化装成女人偷地雷的日本鬼子渡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草见他笑,说:“人家都在准备拾掇你呢,你还有心笑。”

何天亮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便。”

小草到底是女孩儿,心里终究放心不下,跟在他们后面忧心忡忡地叮咛:“话是那么说,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后出去说话办事还是要小心谨慎,别吃亏上当。”

何天亮说:“别想那么多,睡觉去吧,明天事儿还多着呢。”

小草听话地回了自己的屋。

何天亮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假寐,却没有一点睡意。白国光想着找他的麻烦是必然的。如果面对面真枪实弹地干,他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那副松包样子他亲历亲见,份量已经称得非常清楚,所以他并不感到他对自己构成了多大的威胁。就怕通过税务、检疫之类的执法机关来找麻烦,玩这一套不但要又心计,还要有官场上的关系,官场又有另一套他根本不懂的游戏规则,对付这种挑战他心里没底。想到官场,突然想起了肖大爷,肖大爷过去是当大官的,对官场上那一套肯定熟悉,依现在的形势,真有必要找他老人家商量商量对策。

清早起来,何天亮马马虎虎地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绿豆粥,吩咐小草:“你今天就把该给黄老板的钱汇过去,然后再取六千块钱我给道士送去。”

小草给厨师和雇来的服务员安排好活儿,又给宝丫交待了一番,才跟着何天亮出了门。

他们先到银行按照黄金发留下的账号给他汇过去三万块钱,又取了六千块钱两个人就朝道士家奔。

道士如今夜生活丰富,早上也就起得晚,何天亮在前面敲门,小草就在他身后躲着。敲了好一阵,道士才应了声:“谁呀?一大早就这么砸门,抢劫呀!”说着,猛然将门拉开,一股捂了一夜的汗味、烟味加臭脚丫子味儿一古脑破门而出,熏的小草一个劲捂鼻子,骂道:“你这哪是家,纯粹是狗窝,屋里这股味比动物园的兽笼子还臭。”